過了幾天,明煬再次登門拜訪。
姬透得知他過來,便道:“我去見見他。”
厲引危當時還躺在床上,雖然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卻軟著聲音叫了一聲:“師姐!”
姬透轉頭看他,暗忖小師弟每次生病或受傷時,總是挺黏人的,對他說:“小師弟,我找他有點事!”然後轉頭對燕同歸說,“燕同歸,你陪小師弟說說話。”
燕同歸:“……”他們好像沒什麼可說的。
燕同歸默默地目送她離開,也很想跟她一起走。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厲引危,有些欲哭無淚,早知道他今兒就不過來找他們。
這時,便見厲引危掀被坐起身。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看不出生病的模樣——其實也不算生病,隻是受傷了,經脈正在修複之中。經脈是靈力運轉之地,一旦修士的經脈受損,幾乎無法使用靈力,可謂是直接廢掉了大半。
是以在他的經脈沒有修複好之前,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床上躺著休養。
燕同歸也知道他現在的情況,趕緊說道:“厲前輩,姬姑娘說了,讓你躺床上歇息。”
厲引危沒說什麼,隻是看他一眼,這一眼讓燕同歸馬上慫了。
最後隻能耷拉著腦袋,跟著厲引危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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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透在前院的一株桃花樹下見到明煬。
“明宗子。”
“姬姑娘。”明煬笑問道,“不知姬姑娘找我有事?”
他今日來是找秦不渡說明王秘境的事,沒想到姬透讓人過來知會他一聲,說有事找他,便在這裡等她。
姬透打量他,開口道:“明宗子,你們在明王秘境可順利?”
他們離開劍山後,沒有耽擱,直接離開明王秘境,後麵的事情並不知曉。
明煬無奈地笑了下,“還算好吧,就是劍山那些修士恢複後,氣憤不已,找我們算賬,幸好我們也走得快。”
這話說得隨意,也有些抱怨的意思。
當時秦不渡將幻海界的修士一起拉下水,幫他們一起擋住搶古劍的修士,幻海界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惹怒一群修士,得不償失。
這樣的事,實在不符合明煬一慣的作風,一般隻有他坑人,還是第一次被人坑成這樣。
觀雲宗這位修無情道的大師兄可真是個能耐人。
姬透當作沒聽到,反正這些事情有大師兄他們頂著呢,當師弟師妹的,乖乖地聽師兄師姐們的話就好啦。
她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明宗子辛苦了,你放心,日後若是有用到我等的地方,定義不容辭。”
明煬:“……你們不愧是師兄妹。”
觀雲宗閬吾劍尊座下的弟子,真是“團結”、“一致”。
姬透笑了笑,終於正色道:“明宗子,明王秘境現在的情況如何?”
“不太好。”明煬搖搖頭,“青銅匣子的事已經傳出去,很多人都得到消息,對它頗感興趣,不少人也去了明王遺府探索。姬姑娘可能不知道,後來又有人從明王遺府中得到準確的消息,這青銅匣子和明王的遺骸有莫大的關係。”
眾人從明王遺府中留下的消息得知,當年的明王是一位孔雀尊者,世人稱其為孔雀小明王。
孔雀雖不是神獸,卻也是修仙界擁有一絲神獸血脈的妖尊。
妖尊相當於大乘期的修士,一具大乘期修士的孔雀遺骸,足以讓世人為之瘋狂。
明王秘境開啟至今,已經有將近一年,湧入秘境的修士不少,但仍是沒有人找到明王留下的遺骸。
如今得知那青銅匣子和明王遺骸有莫大的關係,怎不令人瘋狂?
姬透聞言,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地變得冷峻起來。
她明白匹夫無罪,懷璧無罪,隻要青銅匣子在她手裡,隻要明王遺骸還未找到,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找上她。
但她會主動將青銅匣子交出去嗎?
不可能的!
明煬正暗中打量她,見她臉上的神色變化,並不奇怪,觀雲宗那群劍修骨頭又硬又倔,就算她不是劍修,卻是觀雲宗弟子,怎麼可能畏懼不前?
突然,一道冷戾的目光襲來,明煬抬頭時,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劍修。
對上他那有若實質般的目光,他的眼角一抽,有些無言以對。
姬透也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過去,驚訝道:“小師弟,你怎麼來了?”
厲引危周身的氣息從冷若冰霜變得柔和,雖然麵上的表情仍是不多,卻能看得出,他此時的心情還算不錯。
“師姐,我來找你,順便見見明宗子。”
厲引危走過來,平靜地朝明煬打了個招呼,“明宗子,許久不見!上次在劍山,來去匆忙,未能與明宗子好生聊一聊。”
聊什麼,聊你當年是如何以金丹修為瘋狂地抽打他這元嬰嗎?
明煬無言以對,果斷地選擇告辭離開。
姬透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挽留道:“明宗子難得來,不若喝杯茶再走?”
明煬並不覺得茶有什麼好喝的,修仙界招待貴客,不應該是靈酒佳肴備著嗎?但姬透都開口了,厲引危也一副冷冰冰地看著自己,一副敢走就弄死他的模樣,最終仍是決定喝杯茶再走。
等燕同歸過來,看到坐在亭子裡喝茶的三人,果斷地避開。
這氣氛也太怪了。
明煬見厲引危親自沏茶,還有些擔心這茶是不是會被他下毒,哪知道等這茶入口後,發現靈氣濃鬱,唇齒留香,令人回味無窮。
也不知道是靈茶本身太好,還是沏茶的人技藝高超。
“好茶!”他稱讚一聲。
厲引危道:“聽說明宗子在明王遺府時,對我師姐多有關照,以此茶謝明宗子。”
明煬:“厲公子客氣……”
心裡卻嘀咕,這人看著怎麼像是以姬透的道侶自居,特地過來感謝自己照顧他的道侶?明明以前他還沒這樣的。
不僅明煬有這感覺,姬透也有這感覺。
她有些無語,隻好低頭喝茶,以免忍不住想笑。
明煬瞅了瞅厲引危,發現他的身體似乎很虛弱,不禁道:“厲公子看起來不太好……”
“受了點傷,正在修複,不礙事。”厲引危不在意地說。
這言意之下,提劍砍人還是能做得到的。
明煬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理解錯。
喝完茶,明煬再次告辭離開,姬透沒再留他,隻是親自將他送出門。
將人送走後,姬透朝身邊看起來還虛弱的某人。
他靠在門框邊,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她。
姬透上前扶住他,將他扶回房,一邊說道:“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好,出來做什麼?”
“明宗子難得上門,我總要出來見見的。”厲引危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上次在明王遺府,多虧他關照你,我總得有所表態吧?”
姬透:“其實我和他是合作者,咱們是各取所需,不需要和他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