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尤漣腦子有點發昏。

他躬著腰跟蝦米似的蜷在床頭,一手掩在睡衣裡,一手拿著手機,紅潤的臉蛋抵在膝蓋上,眼裡含著困惑和潮濕的春色。

細長的手指輕按屏幕,在搜索框裡輸入——“alpha也會覺得空虛嗎?”

一搜,跳出來幾百頁相關的詞條。

尤漣大致掃了眼,發現跟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都相去甚遠,於是他想了想,重新輸入——“alpha身後也會覺得空虛嗎?”

可這次跳出來的詞條也和他想尋找的答案無關。

全是什麼“成功的alpha身後總有個強大的omega”、“alpha空虛寂寞會做些什麼”,以及“alpha成功的背後……”等等,不用看就知道裡麵寫了什麼毒雞湯。

尤漣不禁擰眉,是他的表達太委婉了嗎?

難道一定得輸入那些直白的帶器官的文字才行?

他舔了舔唇,有些猶豫。

但發熱的腦子攪亂了他的理智,隻猶豫了一瞬,他就重新編輯了搜索的文字——“alpha也會渴望被cpy嗎?”

果然,問題用詞精準,搜到的答案就無比對症。

尤漣紅著臉點開一個個相關詞條,看著裡麵人的匿名敘述。

很多人一旦披上了馬甲,羞恥心和下限就仿佛被吃掉一般,什麼話都說,一眼看過去全是放在晉江會被和諧的詞,看得尤漣麵紅耳赤的同時,又悄悄鬆了口氣。

有這樣怪異渴望的alpha,並不隻是他一個。

尤漣放下了心,他把手機扔到旁邊,放鬆地仰頭靠著床板。

空著的手拉起旁邊的薄被,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旖旎被遮擋,手也重新掩住了眼睛,除了臉頰上飄著的兩朵紅雲外,他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一間昏暗的房間裡,響起兩下敲鍵盤的聲音。

屏幕上的視頻被放大放大再放大,放大到整個屏幕上都隻剩下那條蓋著腿的薄被,但因為曲著腿的關係,被子下有一大塊空著的空間,不管裡麵在做什麼,外麵都看不到。

電腦前的人又敲了幾下鍵盤,直到畫麵模糊得實在看不清,才徹底放棄。

接著鏡頭一轉,充斥著整個屏幕的被子消失,換成了少年人紅潤的臉龐,可惜鼻子往上都被胳膊擋住,隻能看見那一張一合,像缺氧的魚一樣不停呼吸的嘴唇。

安靜的房間裡躁動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地板上響起一陣水聲,像是什麼東西濺到了上麵。

坐在椅子上的alpha向前傾身,炙熱的呼吸在屏幕上暈出一片水霧。

薄唇微張,印在畫麵裡男生的唇上。

-

深夜悄悄臨近。

淩晨一點三十二分,暖春門庭裡萬籟俱寂。

漆黑的天幕上點綴著幾顆星星,有一隻黑貓在狹窄的牆壁上悠悠踱步,它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琉璃似的眼睛眨了眨,歪頭看向不遠處那扇緊閉的窗戶。

窗簾沒有全部拉上,有一抹月光透了進去。

房間裡靜悄悄,又暖融融。床上的人沉沉地睡著,呼吸聲輕輕的,勻稱地起伏。

門上的鑰匙孔裡響起細微的轉動聲,接著,門把動了,被人從外麵打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麵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他直直地走向床的位置,走近後屈膝在床邊蹲下,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床上熟睡的人。

淡淡的月光灑在尤漣的臉上,他是側著睡的,漂亮的臉蛋埋在雪白的枕頭裡,長睫乖巧地垂著,鼻翼翕動,睡得麵頰泛粉,看起來可愛極了。

對,可愛,就是很可愛。

關於尤漣外貌的形容各種各樣,有人說他長得像朵嬌豔的玫瑰,也有人說他長得太囂張,麵孔非常具有攻擊性,是到哪都會令人驚豔、讓人一眼就看到的長相,毫不委婉,也一點不含蓄,就那麼直直地衝進視野裡,壓下其他人的光彩。

很多人說他漂亮,很少人會說他可愛。

但在宮鶴心裡,尤漣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從頭到腳不管怎麼看都可愛。他的那些任性和胡鬨在他這兒也隻能算調皮,就像張牙舞爪的小奶貓,叫人生不起氣,反而隻想把他抓過來用力地親上一頓,親得他呼吸不暢,淚汪汪地投降。

他真的太可愛了,臉頰軟軟的,嘴唇也軟軟的,怎麼會這麼可愛?

手指在尤漣的臉上輕輕地遊移,宮鶴眸色更暗,喉結也滾了滾,他的心臟發熱發燙,裡麵充滿著飽脹的情緒,像一隻快要膨脹到極限的氣球,叫囂著要衝破他的胸腔。

他常常想,尤漣怎麼這麼會長?

從發絲到腳趾,全身上下都長得萬分貼合他的心意,叫他再也看不到彆人。

“怎麼這麼可愛,嗯?”他終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低低的呢喃沒有吵醒尤漣,他仍沉沉地睡著。

得不到回應也沒關係,宮鶴又兀自看了一會,接著悄悄俯身,這回,他毫無阻隔地貼上了那兩片柔軟的唇。

呼吸交織,心被填滿。

他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喟歎。

-

早上七點,尤漣醒了過來。

今天是禮拜六,不用跟往常一樣那麼早到校,隻要準時進考場就行。

每個周末,龍外都會組織考試,周六上午數學,下午語文,周日上午英語,下午考兩門選修。

大家都考習慣了,所以周六日一般沒人會提前進教室看書,而是珍惜難得不用早起的時光,在家或者宿舍補覺。

睜眼後,尤漣不是先坐起來,而是先歎了聲氣。

歎完了氣,才坐了起來,下床後輕車熟路地跑進浴室衝澡換衣服。衣服每天都由保姆定時上門清洗,倒是不用擔心會被宮鶴看到,否則得丟死人。

尤漣衝著澡想,不愧是他。

感情要麼一直不開竅,要麼就開竅開得山崩地裂,高考當前還要想儘辦法追人。

身體也是,要麼一直清心寡欲,毫無吃肉的想法,要麼就一吃肉就立馬上癮,大腦小腦都成了擺設,連身體反應都管不住,還老做夢,做春夢。

想到最後,他隻好把這些全部歸結為年少輕狂,青春躁動。

洗完澡,尤漣換了身衣服出門。

他看了眼旁邊的門,是開著的,又走到樓梯口往下看了眼,宮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正一邊聽英語聽力,一邊吃早餐。

聽到樓上的動靜,宮鶴抬眼看了過來:“起了?”

尤漣想到了昨晚的事,有點尷尬,於是不鹹不淡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