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留了不老少呢,足夠鎮宅子的了。”盛先生斬釘截鐵道。
魏雲熙在腦子裡飛快估算了一下價錢,想也沒想立刻就點頭同意,甚至還有點遺憾,那些等人高的官窯花瓶和大塊頭的香爐冰鑒就是太不方便運輸了,看來隻能等崇都新港建好了之後再就近行事了。
盛彥真一眼就看出她心裡所想,兩人不謀而合,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府庫嘛,就要用來放銀子、放銀票、放田契地契房契才踏實,放那麼多隻能自己看看不能流通的死物當真是太浪費了。
魏父如果知道這倆人的想法,指不定會托夢來找他們聊聊。
建寧帝籌謀崇都新港良久,如今最撓頭的銀錢問題得到解決,立刻將此事提到朝會上廷議,意料中順利通過,著工部營繕司會同都水司擇日開始動工,工部右侍郎劉澄為總督管。
聖諭正式下發,魏雲熙立刻就聯係袁尚書交付了第一筆一百萬兩銀子。建寧帝心下高興,大手一揮,喊來劉澄,讓他從營繕司抽掉一隊人派給雲陽縣主,聽她安排。
劉澄對皇上交待的事不敢怠慢,當日就從營繕所選了個勤懇務實的所正,又語重心長叮囑了一番才放心讓他去拜訪雲陽縣主。
不湊巧的是,當營繕所所正馬奎登門拜訪的時候,魏雲熙本人已經在雲陽縣府邸了。
皇上親自題名,將崇都新港命名為連慶港,選址定位雲陽縣。消息一經傳出,雲陽縣的地價瞬間暴漲,魏雲熙這個雲陽縣主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再度成為崇都各個圈子熱議的話題人物。
與此同時,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的消息悄然在崇都城內傳播開來。
“東家,長寧榷場即將重開的消息已經在街麵上傳開了,還有消息說,封雲關附近還要開辟一個新的榷場,囤茶的是越來越多了。”王大管家這些天派了不少得力之人去打探消息的來源,但始終沒有頭緒。
“順昌茶行今天開價多少?”徐茂文問道。
“還是五天前的價錢。”馮瞻回道:“我粗略算了一下,就目前咱們探知到的順昌茶行的囤茶數量,差不多就要五十萬兩銀
子,縣主府就算金山銀山,恐怕也拿不出多少現銀了。”
三百萬兩啊,買了那麼一塊地皮,即便初心很可能是為了討皇上歡心,但魏雲熙肯定也不會讓那塊緊挨著新港的黃金地皮閒置。然而隻要一動,勢必就要使用銀錢,徐茂文凝神思索,忽的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待我再確定一下消息的可信度,再來決定下一步怎麼走。”徐茂文說道。越是緊要關頭,越沉得住氣,這是他一貫的行事準則。長寧榷場他關注了很久,儘管最近這兩年關關停停不太穩定,但徐茂文始終堅信,長寧茶路會是徐家再向上走一步的關鍵。
關係如此重大的一步,他自然要格外謹慎。
二月十二是惠妃的生辰,今年闕安和封雲關的形勢嚴峻,昭寧和嶺南又有好幾個州府開年就出現程度不同的旱災和蝗災,皇上為了這些政事殫精竭慮,太後率先以身作則,削減了近一半的月銀,各宮自然紛紛效仿,也都自請減去了不少月例,惠妃還早早上了手折,懇請今年的生辰一切從簡。
宮裡不大操大辦了,但作為娘家人,成安伯府還是要儘心儘力為惠妃準備生辰禮。這日一早,林婉玉、林妙容姐妹倆就憑著帖子入了宮,來給惠妃請安。
“姑母,這是上個月的賬目,您請過目。”林婉玉將隨身帶來的賬簿連著惠通錢莊的銀票一同奉上,道:“這回我多兌了些碎銀,已經送到劉公公手裡了。”
惠妃一邊翻看賬簿一邊滿意地點頭,生辰宴雖然不能大辦,但該有的打賞卻是一點也省不了的,這個侄女辦事果然妥帖周到。
惠妃出身成安侯府,老侯爺惟有她一個嫡女,身故後隻能由庶長子降等承襲,按例庶子承襲得降兩等,惠妃爭氣,正好卡在那個時候誕下皇子,龍顏大悅,成安侯府隻降一等,襲成安伯府。惠妃的母親過世後,將嫁妝儘數留給她,這些年來鋪麵等產業主要交由成安伯府代為打理,一直不溫不火,最近兩年林婉玉接手才有了明顯的起色。
因著惠妃的欣賞和看重,林婉玉的生母林周氏雖然早逝,父親成安伯再偏寵妾室薛姨娘,林婉玉在府裡的地位也是林妙容無法動搖的。
“上個月茶
莊的生意似乎過於好了......”惠妃良久沒有翻過這頁賬本,看著上麵的數目心生疑惑。
林婉玉解釋道:“雲陽縣主似乎想做茶葉霸盤,年後茶葉的行情一漲再漲,如今茶磚的價錢幾乎是年前的一倍了。”
去年因為長寧榷場關閉,茶葉的價錢被壓得很低,林婉玉沒有急著出貨,而是加大了茶磚和茶餅的製作比例,這次正好趕上機會,大賺了一筆。
“姑母有所不知,雲陽縣主這次手筆極大,最近一段時日參加各府宴請,夫人姑娘們也都在議論此事,聽說,永康侯至少賺了小十萬兩銀子!”
永康侯是崇都勳貴中出了名的富貴閒人,平素沒什麼愛好,就愛買田買地,府中最不缺的就是糧和茶。
林婉玉見惠妃臉上露出微訝之色,稍顯慚愧地絞了絞手裡的帕子,語帶自責道:“都怪我沒沉住氣,出倉急了點,若再拖上十天半月,至少還能多賺三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