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個錦盒一樣,隻有畫,沒有隻言片語的書信。不同的是,這次沒有玉壺,隻有一支玉簪,上品的禹西玉,雕工卻粗糙得很,勝在打磨細致,否則真要辱沒了這麼好的玉石。
多半個月的時間,竟然畫了多麼多,看來閒工夫還是挺多的。而且,送這麼多畫回來,乾嘛,想辦畫展啊!
魏雲熙心裡猛吐槽,手上的動作卻很有分寸,不厭其煩地一張張翻看著。前
世她雖然在嶺南生活了兩年,但大多是時間都在鎮寧的成王府,雲穀榷場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眼,封雲關危機就來了。想來,那也是她第一次去封雲關,雖相逢於為難之時,但守城的將士和城內的百姓,都牢牢鐫刻在了她的記憶裡,骨血輪回,也無法抹去這道深刻的烙印。
無關江蘊青,她這一世必定要為封雲關的將士和百姓略儘綿薄之力的。最直觀有效的途經,就是儘快促成雲穀榷場開市。
隻是目前時機尚未成熟,不能操之過急。另外,她還需加快賺銀子的速度,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龐大的資金支持。
想到賺錢,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與年齡不匹配的體力,看來,明天得讓大管家請個武師父,自己需要練練體魄,嗯,阿初也一起吧。
將畫收回錦盒,魏雲熙想了想,又打開盒子,在裡麵不顯眼的地方標注了個日期,那個玉簪讓她費了點思量,最後還是留了下來,打算明天和玉壺放在一起。
至於回信?
應該是沒必要的。
是夜,成王府。
蔡滸踩著宵禁的最後一刻鐘從西角門進入王府,身後跟著兩個身形魁健的青年,每個推著一輛推車,車上堆放著四五個鼓囊囊的麻袋。
今晚這是最後一批,王爺交代采買的藥材就都齊全了。
兩個青年被管事帶去用飯,蔡滸跟著福公公來到他的居處,桌上已經備好了吃食,還溫著一壺酒。蔡滸急著采辦完藥材儘快回封雲關,今兒一天都沒顧得上吃飯,這會兒聞到酒香,才覺得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顧不得和福公公見外,洗過手後就坐下來開吃。
“公公,明日一早,我還是去雲陽縣主府走一趟吧,聽說她今日下晌已經回府了。”蔡滸猶不死心,說道。
福公公白了他一眼,“你去找人家乾嘛?”
蔡滸回得理所當然:“取回信呀。”
“什麼回信?哪來的回信!”福公公撚了幾顆炒豆子閒磨牙,提點道:“王爺和縣主的事不是咱們能插手的,做好分內之事,多餘的,一個字也不要說。”
蔡滸想替王爺辯解兩句,可想到這幾日采買藥材時偶爾聽到的那些背地裡議論縣主的說辭,不由得心虛,隻能埋頭繼
續扒飯。
福公公何嘗不想幫王爺一把,但感情這種事,外人隻能是越幫越忙,倒不如順其自然。相較於縣主,眼下他反而更擔心王爺在封雲關的處境。
“嶺南的旱災當真如傳言般那麼嚴重?”
蔡滸咽下最後一口飯,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凝重,“封雲關這邊還不算太嚴重,河裡還能看到些水,安慶府那邊已經連著三個月沒見一滴雨了,旱得田地都沒法耕種,聽說,昭寧的平州和吉州旱情更嚴重,還起了蝗災......王爺聽人說,大旱往往伴隨著大澇,這才派我們出來采買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封雲關是西部草原從嶺南進入大虞境內的唯一通道,一旦封雲關破,牧雲鐵騎就能長驅直入,配合北漠王庭,兩側夾擊燕青十二州,屆時,大虞的西部半壁江山恐怕就要陷入草原人的鐵騎踐踏之下。
此種情況,決計不能出現。是以,封雲關上至每一任守將,下到每一個兵士,都是抱著死守的信念戍守著。
封雲關,嶺南百姓的守護神,鐵騎強盜的眼中釘。
這裡承載著太多的責任與使命,也封存著江蘊青最刻骨銘心的苦痛和絕望的心碎。
或許,上天真的有好生之德,降下垂憐,讓他在絕望中得獲一線生機。所以,這一次,他提前來到了這片曾讓他體會過如墜地獄般感受的土地。
洪淵大師說得對,直麵痛苦,才能真正走出痛苦,走進新的人生。
“將軍,情況有些不對!”一名斥候從地上爬起來,疾步衝到江蘊青馬前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