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共的官司(2 / 2)

小貓幽幽抬頭,看他爸:“爸,等上秋開始報名,我想去上學。”

小虎:“我也去!”

山雞:“我也去!”

他們才不要被三歲的小棠棠騙!

不要!

丟死個人!

糖都算不清?嗚嗚,他們不要做那樣的廢物!

章荷花:“行,等秋天開始報名,就都給你們報上。不過,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沒有好好學,我就打斷你們的狗腿,讓你們出去要飯!”

幾個小家夥瑟縮一下,都乖巧的點頭,不敢鬨一點妖兒。

小魚站在一邊兒,她囁嚅一下嘴角,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說。這小小的插曲,彆人沒看見,但是唐妙卻看見了。唐妙自然是曉得小魚也想上學的,但是有些話,她做嬸嬸的也不能多說什麼。

畢竟,一下子讓大房同時供三個孩子讀書,實在是太困難了。兩個,估計都要愁到頭禿了。

唐妙直覺的看向了婆婆,章荷花順著唐妙的視線看向了小魚,見小姑娘的臉上有一絲絲的落寞,她瞬間了然。她的高嗓門一點也沒落下:“小魚是女孩子,今年就不要去了。”

小魚低下頭,咬唇說:“好!”

章荷花緊接著說:“今年你爸媽供兩個也不容易,你明年和小狼一起上學吧!雖說晚了一年,但是女孩子家七歲讀書也不晚的。你大哥哥今年也是七歲,才提起讀書的事兒。”

小魚霍的抬頭,看向章荷花:“奶……”

她沒想到,她奶能讓她上學,雖然是明年,但是足以讓她激動。

章荷花此時已經不看她了,反而是看向大兒子和大兒媳:“你們三個孩子都大了,當老子的多要點強。攢點錢也好為孩子籌謀一下。等他們幾個讀了書,不定就能成為城裡人了!咱們家有那優秀的根兒,你看小棠棠,這麼小就這麼聰明,可見其他孩子也不會差。要是他們讀不好,就是你們當長輩的沒有上心。”

薑山:“……哦。”

章彩虹:“我不行,笨,老薑家根兒好,讓他爸教。”

薑山不可置信的看向媳婦兒,可不敢想她怎麼就把這大事兒推給了他。

他、他、他也不行啊!

愁出水兒了!

老二薑海雖然沒被點名,但是也麵臨一樣的情況,他一個屁都不敢放,正怕被點名!此時,王巧已經快要縮到柴火堆裡了,她更怕被點名!想在這個家裡生存,咋這麼難呢!

“不過,小棠棠是怎麼會的呢?”薑城摸著下巴,也琢磨起來。

“許是聽那些個知情嘀咕過吧?要不就是挖菜的時候聽村裡上學的孩子說的。”章荷花隨口這麼一說。

不過這話倒是讓大家都相信了,畢竟,實在是也不可能有其他途徑了。

“隨便聽一聽就會了,我老薑家的根兒就是聰明的啊!”薑老頭兒微微一笑,隱隱得意。隻不過小得意一下,薑老頭似乎又想起自己還欠三兒子十四個筐,又開始低頭奮力乾起來!

小棠棠蹲在爺爺麵前看他風風火火編筐,笑的天真無邪。

“咚咚咚!開會啦!”

村裡的破鑼這個時候終於響了起來,老薑家一家人也不耽擱,鎖了門紛紛往打穀場去。等他們到了之後才發現,他們還是後來的幾個,大部分已經到了。

大隊長掃他們一眼,說:“快點,就差你們了。”

章荷花也不客氣:“那沒辦法啊,大家都是好好的,走走就能來。我們還得在家把身上的大糞洗掉呢!那玩意兒哪是那麼容易洗的?一遍遍的還是一身味兒。”

話糙理不糙。

大隊長倒是也沒計較啥,他說:“行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就來說一說陶老太指使孩子搶東西的行為。”

陶老太叫:“大隊長,我冤枉啊!”

“你給我閉嘴!冤不冤枉,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彆以為什麼人都能在我們向陽屯胡作非為!要不要把你大孫子叫過來審一審他乾的那些是誰教的?他就算是個孩子也七歲了!說不清楚就送到鎮上!”

大隊長這個話相當嚴厲了,以至於陶老太都一下子萎了,不敢叫囂。

“我、我……”

“陶老太,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平時一些小事兒不願意跟你計較,但是你這人自己不能不知道好歹,你現在乾的這個事兒,往大了說就是偷盜搶劫的幕後主使,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咱們向陽屯兒十來年了,還沒有一出兒這樣的事兒呢!往年咱們大隊可都是鎮上的先進大隊,要是因為你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那麼你說你們老陶家承擔的起這個責任嗎?”

陶老太被大帽子都要壓垮了,一個屁也不敢放,慫慫的縮著肩膀站在那裡。

“你說,你平日裡還有沒有乾這樣的事兒!”大隊長厲聲嗬斥。

陶老太一懵,搖頭:“沒有,我沒有的!”

她哭喪著臉,說:“我真沒有,我就是早上看見他們家院子裡像是有東西,就想著讓孫子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挖社會主義牆角了,我沒有惡意的啊!這事兒,我們家是無辜的啊!”

她說這話,薑城可不能算了。

他說:“原來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就在我們家門口撬門的是你啊!哎不是,陶大娘,這咱們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你說我們家院子裡有東西,這我承認,我借了驢車,我們家院子裡要是什麼也沒有才奇怪吧?那話又說回來了,咱們兩家可不是鄰居,不挨著呢!您一大早來我家門口撬門是怎麼個意思?得虧因為今天要去鎮上,我們起的早。要不然,您是打算乾什麼?我們家可沒養雞,沒有雞蛋給您偷。您是要偷窺我們夫妻?還是奔著我們家院子裡的驢去的?這話可得說清楚了。我們家院子裡的,就算是一捆柴火,也是我們家的東西!怎麼著?您不會是老糊塗了,以為在我們家院子裡能撿著什麼東西吧?”

頓一下,薑城又說:“至於說挖社會主義牆角,上一次我們家燉一隻雞,您就說我們挖社會主義牆角。怎麼今天還用這個詞兒?怎麼著?那社會主義的大牆就是你們家立的,有什麼必須給你們家一份啊!這麼說你們家還真是不愁不發家致富了!給了你們家不是挖社會主義牆角,不給你家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你家這真是牛逼大發了!”

現場哄笑成一團,陶老太被薑城嘲諷個底朝天。

“您可彆想著往我腦袋上糊屎,我沒您那個興趣愛好,為了占便宜連糞坑都不放過,自動往裡跳。恨不能沾一身回家!您更彆說我們家有什麼挖社會主義牆角的舉動,我們家要是真的有。就衝你那麼恨我們家,一大早還不嚷嚷的全大隊都知道?您願意聽牆根兒有那下三濫的愛好,我拜托您去聽那些新結婚的大小子家,彆來我家牆頭。我他媽膈應,我告訴你,我今天到現在為止還沒給您一個大耳刮子。可不是我薑城多麼尊敬您是長輩。完全是因為不想讓我們向陽屯抹黑,就像大隊長說的,如果因為您一個臭狗屎影響了先進大隊的名聲,那就得不償失了。這點集體榮譽感,我還是有的!不過我也把醜話撂在前頭,我要是在看見你在我家門口轉悠。我是不管那些的,反正都是賊,我可就直接動手了!打死了打殘了,我是為民除害,我相信黨和組織也不會真的怪我!”

薑城那叫一個鏗鏘有力啊,好的壞的都讓他說了不要緊,還往陶大娘頭上扣了一大鍋屎盆子。反正她一大清早去人家門口到底想乾啥,這事兒是說不清楚了。

陶老太是個愛說葷話的,可是這個時候也還是讓他給臊個臉著地兒,她想開口罵人,但是一想到這一家子潑婦,就有點開不了口了。章荷花和她三個兒媳,真真兒沒一個好貨!

特彆是那唐妙,男人都能拽飛了!

“你你你……你媳婦兒都好了還不上工!她力氣賊大!”陶老太找到一個理由,又覺得自己鼓起了戰鬥力。

薑城閒閒的說:“我媳婦兒力氣大就一定要去賣力氣嗎?誰說的?我們不上工吃你家大米還是吃你家白麵了?我們不上工,我們也不去搶彆人家的啊!我薑城願意寵著我媳婦兒,我媳婦兒可是昏迷了三年啊!這才好了幾天?難道就因為她天生力大,我就一定得催著她像牛一樣乾活?要是在昏迷了呢?算誰的?大夫都說了,她得養著,精心的養著,我就算是苦點累點,我也樂意。總歸人還是好好的!我們一家團圓。這樣不比什麼都強?也隻有你們家才會想著為了工分不顧人命了。好在現在是新社會,沒有地主老財,要不然遇到你們家這樣的,比地主老財還狠,比周扒皮還扒皮!可真是沒什麼活路了!”

陶老太太氣的險些昏過去,她原本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好的,現在看來,哪裡不是個好的,簡直就是惡毒上了天的壞種!虧她當年豬油蒙了心還想將小丫嫁給他。好在,好在沒有!若不然,氣都要讓這個癟犢子氣死了。

不過好在,好在他們家小丫嫁的好,可跟這個壞坯子沒什麼關係,他這種窮鬼,活該過窮日子,活該的!

這麼一想,陶老太舒心了很多!

“行,既然薑城為大隊著想,那麼我在這兒也表個態,薑城,以後你再發現她去你家偷東西或者是爬門爬窗圖謀不軌,你就把人扭送到大隊來,我給送鎮上派出所,咱們教育不好,就讓鎮裡教育。我也不怕抹黑了,總之容不得這種人!”大隊長拍板!

現場一陣叫好聲,陶老太剛緩過來啊,這一氣又差點昏厥過去!

她想要辯駁,但是眼看大家氣勢洶洶,看她就跟看階級敵人似的,她又一下子憋住,不敢鬨了!

畢竟,大隊可不是她鬨得地方,要不是一個說不好,現在就要給她送到派出所了啊!

“不過這次雖然薑城算了,但是也不能就什麼懲罰也沒有!要不然,就沒個章法了,人人都以為自己可以胡來!北邊兒那塊地,就由你來除草了!”

頓一下,大隊長說:“不死就不許請假!”

“好!”薑城帶頭喊了一句。

有他的帶頭,一群人好喊起來,氣氛一度十分熱烈。

不過這熱烈的氣氛也要看對誰,對老陶家人來說,真真兒是氣死了。

陶老大叫:“那我娘還不能有個頭疼腦熱的?”

“誰他媽知道你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又回家去攛掇孩子搶東西!”不知道誰高喊了一句,引得大家哄然大笑。這話可是沒錯的啊!

老陶家人又被臊個夠嗆。

大隊長:“好了,這次的事兒就這麼處理了,以後,我可不希望再有這種給咱們大隊抹黑的事兒發生!”

他走下台階,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章荷花不乾了。

她兒子是算了的,但是她不能算了啊!戰鬥沒有輸,可是,糞水不能虧!

章荷花叫:“等一下!!!大隊長,她搶東西沒成功,這事兒算了就算了!我也認了,誰讓我家高風亮節人品好呢!但是,但是她還偷糞啊!怎麼也得還我們家吧?這年頭誰家不缺這個啊!她一次次跳下去,至少謔謔三四擔啊!那可是我們家辛辛苦苦攢的啊!她還想算了?”

大隊長:“………………”

陶老太:“誰他媽偷你家糞,你當我愛……”

“就你!就你就是你!明明白白就是你!”章荷花如同順口溜兒!

眼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大隊長簡直讓這些老年婦女搞得腦仁兒疼,他大手一揮,怒吼道:“謔謔人家糞就還給人家,彆他媽當沒事兒人!老薑家的,你去挑四擔!”

說完,怒氣衝衝的離開,實在是不想再去糾纏這大糞的事兒!

他堂堂一個大隊長,難道就是斷他們這糞啊水啊的官司的嗎?

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