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來啦(1 / 2)

章荷花心中隱隱有一個預感, 跟她小兒子乾起來的, 一定還是那個叫“許汾陽”的知青。

不知道為什麼,內心無比堅定。

所以, 她也無比堅定的抄起“凶器”,奔了出去。

新仇舊恨, 不打到這人跪下叫奶奶, 她就不叫章荷花!

章荷花一溜煙的跟著小虎一同跑到了西山下,此時,兩幫人正在吵架, 一幫人是以薑林為首的村裡小年輕,另一幫人是以許汾陽為代表的知青。

還彆說, 章荷花真是一點也沒猜錯呢!

這次跟薑林發生衝突的還真是許汾陽。

兩個人為的是一隻野雞的歸屬, 薑林和許汾陽都說是自己打中的, 野雞是死了沒錯,但是到底是誰打中的,就不知道了!雙方也都拿不出啥證據, 隻能你來我往的爭吵。

如果說“打架”, 真是誇張了。頂多算是吵嘴。

他們也是真的不敢動手的, 前段日子第八大隊就出了這麼一茬子事兒,村民和知青衝突,雙方動了手, 甚至鬨到了縣裡。而縣裡的做法是什麼呢?先不問為啥,直接各打五十大板,所有參與的都在縣裡挑三個月的大糞。現在還沒到期呢!

所以說, 他們爭吵歸爭吵,真不敢動手!

章荷花拎著棒子過來,本來是想趁著打起來的混亂好好的教訓一下許汾陽那盯梢兒的混小子的,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幫慫貨根本沒敢動手。

那這樣,她打人都師出無名了,真他媽憋屈!

這幫子慫貨!

她翻一個白眼,大喝一聲:“都給我閉嘴!”

這嚎嘮一嗓子,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了她。不得不說,章荷花的到來瞬間讓知青菊花一緊,有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老娘們,可真是其中的翹楚了。

許汾陽在知青裡算是長得好的,他雖然不是知青點的頭兒,但是這次的事兒卻是因為他。他自然上前:“大嬸,您咋來了?”

雖說章荷花對他不咋了解,但是他倒是知道章荷花的。

那沒轍,第三大隊就沒有不知道這潑婦的!

章荷花瞅他一眼,認出了這小子,雖說也不是人人都能叫上名兒,但是她還是臉熟兒的,這小子是近幾年才下鄉的,所以年歲不是很大,據說讀過了高中,一張小白臉白襯衫,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兒。村裡不少小姑娘對他還都有那麼點意思。不過這人有點清高,倒是沒跟誰好上。

章荷花上下打量他,不陰不陽的問:“大隊長呢?”緊跟著又補了一句:“人不是讓你們這幫兔崽子氣昏過去了吧?”

薑林趿拉個鞋,嬉皮笑臉:“娘,那咋可能呢?大隊長有事兒先回大隊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大隊長在的時候,他們可是屁都不敢放的!

章荷花嗬嗬一笑,低頭看看死雞,緩緩說:“你們都能拿出這是自己的證據嗎?”

許汾陽尷尬,薑林倒是直白:“我拿不出!”眼看對麵幾個知青不忿,他嗤了一聲補充:“但是他們也拿不出啊!當時我們倆同時出手的,誰知道是誰的石頭打中的!”

這麼一句就讓幾個知青也沒轍了!

這話,倒是不假!

許汾陽回頭看薑林,一閃而過的陰鬱,不過很快的,又是那個蒼白的小年輕,“我……”還沒說個一二三,章荷花一把奪過圍觀老漢的出頭,咣當一聲,一隻野雞,一分為二!好好的死雞,立刻就被五馬分屍了!

圍觀的人默默的整齊的心有靈犀的後退了一步,從未有過的默契。

“一人一半,各自撿了雞滾蛋!”

她的視線落在薑林身上,覺得這貨挑事兒都不會,該打起來!就該打起來啊!真是白白錯過了機會!

蠢蛋!

她說:“這惹事兒的雞就彆往家拿了,你們幾個小子烤了吃去!”

薑林身邊的幾個第三大隊“奸懶饞滑”齊刷刷的又震驚了!

媽呀!

大白天活見鬼哩!

那是誰!那是摳門到向陽屯第三大隊能叫出名號的章荷花啊!摳門的要死的,誰要是能在她家牆上扒一層灰,都能被攆到家裡揍個鼻青臉腫的章荷花啊!

她!竟!然!請!他!們!吃!雞!

那是什麼!

那是雞!

這一瞬間,大家又有誌一同的想,這雞是不是有毒!要不然章荷花咋突然大方了?今早的太陽不是打西邊兒出來的!今天也沒有降紅雨!

真是,活見鬼!

章荷花沒得到打架的機會,蔫了吧瞪的回頭,一回頭就看到三兒子站在不遠處,她擺擺手:“回去了。”沒挑事兒,也沒有再多叫罵!就這麼……走了?走了!

倆人是一起過來的,薑城隻比他媽晚一步。

章荷花小聲嘀咕:“這蠢蛋根本沒打起來。”

薑城安撫他娘,說:“打不起來才對,要是真打起來就麻煩了!第八大隊的例子還在呢,難不成您還想去縣上挑糞啊!”

章荷花一腳踹三兒子腚上:“你這混小子,彆以為你大了我就不打你!還能鬨那麼大?我上次和陶老太不也打起來了?”

薑城:“這不兩碼事兒嗎?其中一方是知青倒不是大事兒,您要是就打了他,倒是不算什麼。可是你看兩夥人都在呢?要是打起來可就叫聚眾鬥毆了,牽扯到這麼多知青,事兒可就不一樣了。”

章荷花一想,還真是有大道理的。

不過章荷花還嘴硬呢:“就算挑糞又怎麼著!我可不怕,誰遭罪誰知道!”

這些個城裡來的小子,屁用沒有!

薑城:“好好好,您不怕,您剛走得急東西還沒拿呢!走,過去拿!”

章荷花:“我剛才不要雞,讓小子們自己烤了吃,你咋看?”

薑城豎起大拇指:“高!”

章荷花笑了出來,點點頭。她打小兒就覺得三兒腦子好使像自己,現在看真是這麼回事兒!

村裡的小子們幫著薑林,章荷花就不要雞,那再有下次就好說了;再說那許汾陽,隻要這小子有點腦子就知道自己不能吃獨食。人家幫忙都有雞肉吃,你一個人吃獨食,像話嗎?敢那麼做真是不想混了!

而且給還必須樂嗬嗬的給,流露出一點不舍得,那更讓人多想。

像不像,是迫不得已逼著給的?

這些個知青不像村裡的小子,摔摔打打的長大,不大有眼力見兒,凡事兒也不咋過腦子;他們本來都是城裡人,城裡人下鄉,天差地的區彆本就讓他們心裡十分的敏感,要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想出個四五六來。

所以,就算給,許汾陽都得拿出最好的態度來給!

她就不信,許汾陽心裡能舒服。

雖說不能直接揍這混小子一頓,但是膈應他一下,章荷花樂意!

而且,還有另一個,大家吃甜了嘴,不敢往上走,在下麵兒轉悠的總歸是多了。有時候人多可未必不好,就你自己見天兒上山,吃一點好東西弄得滿院子噴香,這多招人眼?

可是如果大家隔三差五都能吃到一點點,誰要多嘴啊!真的鬨大了罰誰去?

章荷花沒讀過幾天書,但是這樣的道理總歸還是曉得一些的。

薑城看明白了,這才一個“高”。

章荷花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倆小不點已經睡著了,這倆小崽崽還真是親兄妹,睡覺姿勢都是一樣,再也沒有他們那麼張牙舞爪得了。小棠棠更是搞笑,一隻小細腿兒都要踢到天上了。

不過這麼一看也是真的能看出來,她比原來肉乎了點。

章荷花點頭,對老三媳婦兒又多了幾分滿意。她也沒在三房久留,提著東西回了自個兒院子,此時大房二房也都正好歇過了晌午,準備去地裡了。

王巧一眼就黏在婆婆的手上了,她趕緊一臉笑兒上前,討好:“娘,您這是從老三那兒回來啊!”

糖她認識啊!

但是,另一個是啥?

“娘,這啥啊?”

章荷花繃著下顎掃了王巧一眼,看著也豎起耳朵的大兒子大兒媳和二兒子,挺挺胸,但是又故作並不放在心上的隨意:“肉罐頭!”

“啥???肉還能做成罐頭?”王巧驚呆了!也真不是她見識淺薄,主要是他們家本來就在農村,又窮,一口肉吃著都費勁,哪裡還能知道什麼肉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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