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3:秘匙(1 / 2)

在場修士了解裂虛妖的不多。

知道的,心裡就已經敲響警鐘,看周圍人的眼神都警惕起來。誰也不知道,身邊的人到底是正常人,還是被妖魔寄生了的宿主。

好在王憐枝說話時雖然咬牙切齒帶著幾分森冷,聲音倒不算大,這裡神識又受限製,聽到的人不多,暫時未引起什麼騷亂。

他確定了關鍵妖魔之後,就開始跟蘇飴糖和雲聽畫神識傳音了。神識雖然受了一些限製,但人都麵對麵站著,傳音還是沒問題。

蘇飴糖:“被裂虛妖寄生的宿主,能不能分辨出來?”師父給的玉簡上沒有辦法,她隻希望清音閣作為專業人士,能夠有更多的除妖手段。

王憐枝:“以前是毫無辦法,如今有了白露花,或許可以嘗試一下。”他將白露花捏在指尖兒上,“這是上三天空桑門新種植出來的尋妖花。”

他雖捏著花,視線卻看向雲聽畫,總覺得白露花加上雲聽畫,可能會給他點兒驚喜?

小鳳凰:“小可憐你已經墮落了。”

雲聽畫被他看得頭皮一麻,“這比大海撈針還難。”不過再難,他也會找出來,哪怕到最後,動用血脈力量,耗乾體內鮮血也在所不惜。

他想,他一定會把甜甜帶出去。

蘇飴糖仔細看那白露花,“尋妖花是靈植吧,它還是活的。”不是煉製過的靈寶,她還能從花上感覺到生機。

王憐枝點頭,花是活物,當時送他花朵的上界大能都沒指點他幾句,還是他自己慢慢揣摩,發現每日用靈氣供養,能讓白露花更精神。

若是它懨了,尋找妖魔都沒那麼積極。不過這花應該是植株上的一朵,因此,它其實沒有靈智,有靈智的本體應該在空桑門內。

既是活的,蘇飴糖想了想,沒有吝嗇靈氣,給白露花施展了一個完整的春風化雨訣。就見那小小的花朵都膨脹了一圈兒,白色的花瓣變的厚重飽滿,從白梨花變成了多肉!

王憐枝將箜篌琴拋上空中。

箜篌琴空中變大,鳳鳥繞琴而飛,無人彈奏,卻有幽幽琴聲傳向四麵八方。它扇動翅膀時,仍有淨露潑灑,白霧布滿四周。

王憐枝:“鳳鳥能控琴兩個時辰,這裡所有人都無法離開琴音範圍內,我們必須在這兩個時辰內把人揪出來。”

雲聽畫:“那兩個時辰後呢?”

王憐枝瞥他一眼,“我就沒靈氣了。”

“淨露也會耗儘,到那時候,沒了淨露封鎖區域,裂虛妖還能轉移。”

裂虛妖應該是妖域形成後,最後融入妖域的妖魔。

也就是說,最先進入妖域的人,被它選中的概率更大。

它的本體雖然鑲嵌在了妖域裡,跟其他妖魔融合在了一起,但它分裂出去的那部分卻是脫離了本體,藏在了宿主身上,是可以進行移動的。

用淨露封鎖這片區域,就是防止裂虛妖在人群之中轉移。

而他的淨露和靈氣,最多隻能支撐兩個時辰。他進來的時候也稍微急切了一點兒,而且,他平時身上除了潤脈丹,沒準備其他丹藥。

“你帶了陣盤?能把這些人全部控製住?”這裡頭神識都不好使,不能直接用神識鎮壓住其他人,靈氣又不能及時補充,這麼多人也有少數幾個元嬰期,若是讓大家四散逃開,怎麼找?

“先從禦獸宗弟子裡找起。”

進來的這批人,禦獸宗是地級宗門,相比其他修士來說,禦獸宗弟子彼此相熟,且目前都很聽雲老祖的話。三人商量一番後,先從禦獸宗弟子開始探查。

白露花在禦獸宗弟子麵前亂飛。

一開始,大家還沒意識到問題,不少人都在打量那花。

經過柳鹿瑤時,柳鹿瑤一臉欣喜,等到花從她身邊飛走,她目光還追隨著白露花,對這靈植十分好奇,作為一個靈植師,她也想養。

直到有人低聲說:“那不是尋妖花麼?它在我們這邊轉……”

人群瞬間徹底安靜,好似連呼吸聲都消失了。等到白露花又轉了一會兒,才有竊竊私語再次傳出。

眼看禦獸宗弟子都快查完了,白露花也沒任何反應,大家心裡喜憂參半,五味陳雜。

恰這時,白露花在薄言麵前停了下來。

薄言,就是之前劍閣劍修比試,五十歲以下的第一名。她當時是四十九歲,如今已經過了五十,原本沒資格參與蒼玄大比,是第二批跟著劍閣閣主過來的弟子。

薄言現在的修為是金丹期五層,在人群裡頭,算得上是較為優秀的那一批修士了。

薄言用的是軟劍,劍法偏柔,劍意如水包容,劍似其人,她本身性格溫婉,在禦獸宗劍閣的人緣極好。此刻薄言一身素衣,腰纏軟劍,還在細心安慰身邊緊張的師妹,溫言軟語,給了身邊同門很大的鼓勵。

她隔得遠,神識又幾乎沒用,之前都不曉得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在看到白露花落在自己發間時,她心募地一沉,然怕引起恐慌,她仍是微微一笑,問身邊之人,“這花怎麼落我頭上了?”

她伸出手指去碰了一下發間白露,旁邊的女弟子就結結巴巴地道:“花,花變色了。”身邊都是同門,然而在那一刻,同門們後退,在她周圍形成了一片空地。

就連剛剛她安慰的師妹,也慌張後退,她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眼睛裡的驚恐。

她撫摸白露的手一僵,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薄言也是不知道裂虛妖具體情況的。

但她知道,這花是王憐枝用來尋妖的,她早已見識過尋妖花的威力。剛剛花朵在禦獸宗弟子周圍飛,她跟許多人一樣,心裡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正是這個原因,身邊的女弟子才格外緊張,她出言安撫,沒想到的是,這花竟然落在了她頭上,還變了顏色。

看到王憐枝走了過來,薄言發現,她有點兒控製不住自己的腳了。

她的小腿微微發顫,心跳猶如擂鼓,渾身繃緊。她是水,那一刻,好似周身的水凝結成冰,遍體生寒。

好在,手還沒抖,不算太過丟臉。

薄言將手放在腰上,握住了劍柄後,緩緩鎮定下來。

飛劍,對於劍修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她握著劍,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蘇飴糖他們看到薄言握劍,心裡頭就咯噔一下,這就是他們不想麵對的情況,一旦確定對方有問題,或許會引起激烈反抗,然而在這裡頭神識受限,靈氣不能用,若個個如此,後續會更加困難。

不過薄言隻是握緊了劍,並沒有彆的動作。

她甚至還擠出了一個笑容,故作輕鬆地說:“我有問題?”

王憐枝點了下頭。

薄言直接坐下,掏出一枚玉簡。這不是什麼法寶,而是那種記錄用的普通玉簡,當年蘇菁身上也愛攜帶這樣的玉簡,在裡頭寫下自己的修煉心得。

薄言閉眼,飛快地在玉簡內留下了一段話。

她也有親人,有朋友,甚至於,她心裡還偷偷愛慕著一個人。雖說劍修最愛的是劍,可她與他一起入門,一共修煉,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同道摯友,她不會因為感情在比鬥的時候劍下留情,卻會在比試過後,與他一起分析劍招,一起進步。

劍閣劍道功法不少,但他們都選擇了滄浪劍訣,且都修到了第五層,原本以為,他們能繼續下去,一直練到九層,走到更遠……

同是愛劍之人,劍道不孤。

當然,這份心思薄言從未說出口過。

因為她知道,他愛劍,勝過一切。

她給親人朋友都留了話,至於那個藏在心裡的人,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隻希望自己能死得乾淨利落一點兒,不能被妖魔感染,也不能影響到他人。

更不能,影響到他。

薄言將玉簡遞給雲聽畫。“麻煩幫我轉交給我師父。”

雲聽畫接了玉簡,心情沉重,他實在沒忍住,說:“不會死的。”

薄言淺淺一笑,“多謝。”

她將軟劍纏在手臂上,手裡死死抓著劍柄,隨後閉眼,說:“我可以了。”

冥禾擠了過來,語氣焦急:“到底怎麼回事?”

薄言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再睜開眼。

王憐枝讓冥禾後退,他取下薄言發上的白露花,握在掌心裡一揉,便有一滴暗紅汁水從他指縫裡滴落,落在了薄言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