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弟弟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們的心。
有了他,她爸爸才承包了一個魚塘管家裡生活。否則他一直是賺多少花多少,家裡的事都是女人的事,他不管不顧。
他小學考了八十分,爸媽帶他們去吃德克士。
陳喬也跟著去了,她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吃德克士。
她小學的時候最少考九十五,獎狀貼滿了自己的房間。
她以為父母也是愛自己的,隻是之前沒有錢。
他考不上高中,家裡花了幾萬塊錢給他找關係,讀了高費高中。
陳喬卻隻能自己貸款讀書。
他喜歡買耐克,於是一衣櫃,一鞋櫃都是耐克。
她覺得不忿,問爸媽為什麼這樣對她?
得到的答案是,他是家裡唯一的香火,以後給他們養老送終。
陳喬沒想到父母是這樣的思想,憤而離家。
可是中國人哪有這麼輕易就離開家,缺愛的人會一直走不出那個心理怪圈,還是想要得到父母的愛,因為她們的人格是不健全的,小時候缺愛,即使長大了成熟了,心裡某一塊也還是如同幼童一般脆弱渴愛。
陳喬也不例外。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萬千同樣遭遇的中國女孩中的一個。
她並沒有強大到可以真的斬斷跟家裡的一切聯係。
很久以前,她幻想自己有能耐了,有本事了,賺了很多錢之後自己會用錢買回父母的愛,父母的真心,可是在知道中獎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中獎的事。
錢給了她很多力量。
這也是一直以來她在糾結的地方。
是去修補和父母的關係,還是從此切斷聯係?
真的可以修補嗎?
這兩個月,每個月還是按時把錢打給他們,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自欺欺人地想就這麼維持下去算了。
現在不行了。
到了要做決定的時候了。
你看,她有錢了。
可是她爸爸在她麵前依舊趾高氣揚,像是一切都是他的,所有的事都應該由他掌握。
她以前不敢反抗,不能反抗。
孝和愛是壓在她頭上的兩座大山。
可是現在,在她眼裡對麵坐的不過是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妻。
他能把她打死嗎?他能傷害她的心嗎?
好像已經不能了。
他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強大,說白了,他隻是一個鄉下男人。
從小給她灌輸要聽話的思想,讓她逆來順受。
還要繼續這種生活嗎?
“我可以給你們五百萬。”她說。
對麵的母親一臉欣慰,忙說她真聽話,真乖。
陳喬垂眸看向自己的咖啡杯。
“但是我們的關係就此斷絕,我會把戶口移出來。”她說。
話音剛落,臉上傳來大麵積熱燙的觸感。
她尖叫出聲。
棕色的咖啡從她臉上滴落到她的白毛衣上。
臟汙了一片。
這種毛衣基本沒救了,廢了。
就和她的親情一樣,沒有存在的必要。
陳喬接過她母親遞過來的紙巾擦臉。
狼狽地看向那兩人。
她媽媽一臉責怪地看著她,“你怎麼這麼跟你爸說話?”
丈夫是天,丈夫是地,丈夫是宇宙的中心,所有星球都要圍著他轉,陳喬怎麼可以這麼跟自己爸爸說話呢?他再怎麼不好,這也是她的親生父親,沒有他就沒有她。
又轉頭跟丈夫說:“你怎麼拿咖啡潑女兒,燙到她怎麼辦?”
陳喬才做了光子嫩膚,皮膚正是嬌嫩的時候,這一杯熱咖啡下去,整張臉都紅了。
她跑到咖啡店旁的洗手台上用涼水衝臉,許久才讓這溫度降下來。
店員看到這裡發生地一切,趕緊跑過來問陳喬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去醫院。
陳喬搖搖頭,跟她說了謝謝。
她走回圓桌,自上而下地睥睨著她父親。
“五百萬不夠嗎?你們賺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我是你親爹,沒有老子,你現在不知道在哪燒香,五百萬就想把我們打發了?”
陳喬不怒反笑,問他:“那你覺得多少合適呢?”
“按人頭分。”
“一人五百萬?”
“不,十億分成四份,一人一份。”
瞧瞧,這人胃口多大,隨便就敢張口要七億五千萬。
分成四份,憑什麼分成四份?
她真的笑出聲。
“四百萬,我給你們四百萬,以後我們斷絕關係,你彆說我是你女兒,我也沒有你們這樣的爹媽。”她說,聲音非常大,好在現在咖啡廳的人不多。
但是大家也都看過來。
“不可能!”她父親說。
“三百萬。”陳喬越說越少,可是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她眼裡滿是譏誚。
她爸站起身向她扇了一巴掌,陳喬早有防備,躲開了。
她往後退,錢包裡抽了五百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她父親想追打她,可是陳喬前段時間的鍛煉不是白練的,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怎麼跑得過她。
陳喬直接跑地庫裡把車開出來,直接走了。
她父母怎麼辦?
他們這麼喜歡待在有錢人的小區,那就多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