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江銳又往前走了兩步。
“所以……你不知道從那個時候的我有多嫉妒你,又有多害怕你,這麼些年我一直都不敢進公司,也不敢多回家,隻是不想麵對你。還玩什麼找真愛的遊戲,嗬嗬嗬,其實我隻是太害怕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隨時會失去,到時候身邊的人會怨恨我唾棄我,所以乾脆從一開始就假裝一無所有。可沒想到的是,到頭來以為做了最好的選擇的我,還是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你現在心裡肯定在笑我吧,笑我蠢笑我傻!笑我是個一無所有的窩囊廢!”
“二少爺!”
就在江銳的表情越來越激動的時候,一旁的沈管家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其實你說的這些,少爺早就知道了,他早知道你不是他的親弟弟,當初你被送回孤兒院,並不是少爺昏迷中喊了你的名字老爺子才將你接了回來。而是少爺知道老爺子送走你之後,求了老爺子三天,並且答應了即使……斷了腿以後一定好好振作,像以前一樣努力學習聽話懂事,他這才把你接了回來。”
聞言,江銳的瞳孔緊縮,“你早知道……你早知道我不是你親弟弟你還為了救我斷了腿……還為我求了爺爺,為什麼……”
“不,不可能,江管家你跟他分明就是一夥的,你們整個江家都是一夥的,我才不會相信你們!我不信!”
江銳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一與江彧黑若點漆的雙眸對上,便立馬狼狽地避開。
江彧的眸子就像是兩塊鏡子,幾乎一下子就將他所有的卑劣卑鄙,自私自利,醜陋不堪直接就照了個無所遁形,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絕不接受!
搖了搖頭,一把推開江家彆墅的大門,江銳便一頭栽進了風雨中去了。
“二……”
江管家還欲再喊。
“夠了。”江彧直接就製止了他,“你能喊他這一聲,喊不了他一輩子,他幼稚的夠久了,也該學著長大了,我們並不能管他一輩子,隨他去吧。”
這麼多年,再深的兄弟感情也早就磨儘了,就算他薄涼吧,以後他願意做周銳還是江銳都隨他。
江彧推著輪椅坐了電梯就上了樓。
一上樓他就直接與赤著腳站在臥室門口的寧瀟打了個照麵,一看她這樣,江彧便立馬皺緊了眉頭,“天氣這麼冷,怎麼連拖鞋都不穿就出來了?忘了每個月那幾天的時候疼的滋味了嗎?這麼大人怎麼還照顧不好自己?”
聞言,寧瀟幾步就走到了他麵前,“才不要緊,家裡都有地暖,踩著地板上暖和著呢。還有,我不會照顧自己,不是還有你嗎?反正你跟我可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到時候你每天都提醒我,我肯定不會煩!”
江彧微微笑了笑,“哦?那要是我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那個時候你還不會照顧自己,我可是連眼睛都會合不……”
才聽到這裡,寧瀟便忙不迭地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呸呸呸,彆瞎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我也不要活……”
“寧瀟!”
江彧突然嚴厲地喚了聲她的名字。
見寧瀟停下來抬頭朝他看了過來,江彧這才輕輕舒了口氣,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就將她的腦袋緩緩按響了自己,然後兩人的額頭輕輕相貼,“我不想要聽到那句話,寧瀟。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你好好地活著,開心地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慰藉。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一直過得幸福,不管我在不在。”
聞言,寧瀟微微抬起下巴,就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不,要!聽見了,我不要!我想要你一直好好地活著,你活著才是我開心幸福的所有前提知道嗎?”
聽她這麼說,江彧的眼眸一深,在她耳邊就輕聲問了句,“睡了一天,是不是恢複好了?”
“嗯?”
寧瀟有些沒反應過來,可等她看清江彧眼底深處的欲/色,嚇得立馬站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跑進了房間,砰的一聲就合上了房門,“沒有”兩個字響亮地從門內傳了出來。
聞言,江彧好笑地搖了搖頭,不過就是嚇嚇她罷了,沒想到這麼不經嚇,真以為他是永動機啊!
而此時房間內的寧瀟卻開始回味起她剛剛跟江彧的那一段對話來,眼睛微眯了眯,要是她沒弄錯的話,江彧在劇情當中的死亡時間應該就在最近這段時間左右,而死亡的地方便是在一個青川的小地方。
不行,她這段時間要想辦法幫他避開這個時間,也避開那個地方才是。
哎,旅遊不錯,乾脆走得遠遠的,嗯,北極不錯,聽說那邊的極光特彆絢麗。
寧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隻可惜她這邊連飛機票都還沒訂好,來公司請好了假,交接好手裡的任務的寧瀟,早早地就下了班,也不知道為什麼下班後一進電梯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搞得她簡直不厭其煩,出停車庫的時候因為這眼皮跳的事情,差點沒跟一輛車撞了。
還好她刹住了車,心跳加速之際,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又被嚇了一跳的寧瀟將車聽到了一旁就接通了電話。
一個喂字還沒說出口,電話另一頭就立馬響起了王媽極為慘烈的哭聲。
莫名的,寧瀟的心跳就加快了起來。
“王媽,王媽你先彆哭,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我聽著呢!”
“少……奶奶……少爺……少爺出事了!”
隻聽了這麼一句話,寧瀟這邊便打響了車,一下子就將油門一下踩到了底,她的心依舊跳的很快,一下又一下地,幾乎要從她的嗓子眼裡跳出去。
她從不知道死劫還有提前的,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認知。
可心越是跳的快,她的聲音就越冷靜,不斷地引導著早已方寸大亂的王媽,將整個事情全都說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這段時間,經過陸醫生的檢查,江彧的腿其實已經好轉了許多了,但卻還一直瞞著她,一方麵是怕她知道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另一方麵她的生日也快到了,他一直在給自己加油打氣,想要爭取靠複健與治療,爭取在她生日當天,親自走到她的身邊,給她一個驚喜。
可沒想到今天趁著寧瀟不在家去複健的時候,竟然碰到了腦子不正常的江銳也不知道找了個什麼借口,將沈櫻櫻約了出來。
“那江銳真是要瘋了,以還錢的借口將我騙上了車,不還也就算了,還一腳踩住了油門就要連人帶車地往海裡開去,還神經病地說我不跟他在一起,就一起去死吧,整個一精神病患者……”
這是被救下來的沈櫻櫻的原話。
聽到這裡,寧瀟就已經用力握緊了反向盤,甚至連指骨都開始微微地泛起白來。
這個手段,曾是劇情後期,江銳哄生氣了的宋恩心回心轉意的時候使出的手段,那個時候的宋恩心怕得尖叫到連嗓子都啞了,直到她喊出了她原諒他了,兩人才將將好停在了懸崖的邊上,然後便開始了熱吻。
現在他又換湯不換藥地提前將這方法用在了沈櫻櫻的身上,還連累了……江彧。
寧瀟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後麵她為了專心趕路,直接就掛了電話,甚至後麵的路上手機響了,寧瀟都沒接通,一口氣飆車到了事故的發生地。
一下車,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江銳被人抬上了救護車,靈氣直接就在他身上掃了下,發現對方的雙腿竟然有斷裂的趨勢,但因為救治的還算及時,應該不會癱瘓。
見狀,她想都沒想地一道道靈氣飛射了過去。
下一秒,救護車內的江銳便立馬發出了陣陣慘叫來。
這樣的禍害還是不配有腿的,乾脆廢了吧,省得病發作了還要到處禍害人,再說他這雙腿要不是江彧早在十年前就應該斷了的,現在多走了十年的路,算是他賺了。
寧瀟冷酷地這麼想到,隨後腳下一步沒停地就直接往人最多的地方跑去,越是跑,她的心就跳動的越是劇烈,胸口更是悶脹到喘不上起來。
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自己的腳上都像是有千斤重,邁起來格外艱難。
直到——
兩個從人群裡走來的人邊往她這邊走來邊搖著頭,“唉,可惜了,看樣子是沒救了,腦/漿都被壓出來了,神仙也救不了咯。”
“可不是,聽人家說那還是個大老板呢,有錢的人,真是飛來橫禍哦!”
“唉,要不是那車撞過來,怎麼會出事?”
一聽到這裡,寧瀟的腿就是一軟,可她卻還是硬擠到了人群當中,才擠進去,她便隻看到了那人的白布剛剛被蓋上,地上的血紅的驚人。
隻一眼,寧瀟膝蓋一軟,人就跌到了地上,想在起來,可惜不管她怎麼掙紮,都使不上半分的力氣,眼淚更是撲簌簌地就落了下來,嘴巴張了張,也始終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她的手用力地摳住了地麵,剛想往前爬去。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忽然就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老婆。”
一聽到這聲音,寧瀟猛地轉頭,便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江彧正愕然地朝她看了過來。
寧瀟的眼淚一下就停在了眼眶中,想要站起來,卻才撐著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可腿太軟,眼看著要摔。
江彧想都沒想地一下就跑到了她的麵前,伸手就接住了她。
“小心!”
“怎麼樣?身上怎麼弄得這麼臟?不是喊王媽給你打電話通知你我沒事了嗎?沒接到電話嗎?怎麼了?腿怎麼抖成這樣?嗬,你該不會以為裡麵那人是我吧?那不是我,是另外一起交通事故。我的車隻是撞癟了的車頭,其他都還好,我也隻是擦傷了手背,一點事情也沒有。”
說著他見寧瀟的身子微微發著抖,一把就將她抱進了懷中,不斷地拍了背,“沒事了,沒事了,彆怕,不怕了……”
聽著江彧安慰的話,寧瀟一直積攢到現在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哇的一聲就開始抱住了江彧,大哭特哭了起來。
明明那人的車子與江彧是一樣的,而且露出來的手表也是同一個牌子的同一個款式,這怎麼能叫她不認錯!
江彧明明看著那麼酷那麼個性的一個人,為什麼還喜歡買這些有錢人同款,真的是太討厭了,嗚嗚嗚!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才抬起了朦朦朧朧的雙眼,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整個人都被江彧抱在了懷中,她站直了身子才到對方的下巴。
“你……”
寧瀟啞著聲音開了口。
“你的腿好了?”
“我的腿……”
眼睜睜地看著江彧突然就從輪椅上站起來跑了出去,早已激動了半天卻不敢打攪他們兩人的王媽與江管家此時終於迎了上來。
“少爺,你的腿好了,真的好了,剛才你跑的可快了,這下真的好了,徹底好了。”
“少爺……”
江管家的眼睛有些紅。
夕陽西下,江管家與王媽等人坐在車內一直在路上緩緩開著,而此時的江彧則背著寧瀟在夕陽的餘暉下,一步一步慢慢走著。
“現在腿還軟嗎?”
“軟,軟的不要不要的,你彆想偷懶啊,說好的要背我回家的。”
“沒有,早就想這麼背你了。”
“早就想被你這麼背了。”
“嗬……”
江彧笑了笑。
“好。以後每天都背你。”
“那我要背一輩子。”
“好,就一輩子。”
兩人的影子在夕陽的映照下越拉越長,卻顯得格外溫馨幸福。
-end
【小番外】
半年的時間轉眼即過。
白慘慘的病房裡頭,一個胡子拉碴,眼神陰沉的男人緊盯著麵前的電視新聞。
“麻雀變鳳凰,時家繼承人不日將迎娶貧家嬌妻。”
一看到這新聞,男人便立馬捏緊了拳頭,隨後想都沒想地一下就將手邊的杯子猛地朝電視上砸去。
“騙子,騙子,都是騙子,說什麼會愛他一輩子,都是騙子!”
熟料他這麼一砸竟然直接就將電視給砸換了個台。
這個台正在播放的新聞則是——
“昔日清純花旦沈櫻櫻近日下嫁貧窮消防員,是真愛還是意外?”
看到這樣的新聞,男人,也就是之前斷了腿,如今隻能為了治療躺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的江銳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而這一邊剛進門的護工一看他這樣,當即便嚇得立馬按亮了護士站的鈴,“護士,醫生快來啊,出事了,病人出事了!”
沒曾想她這邊才剛驚慌失措地喊完,另一頭本來都快喘不上氣來的男人抬起手來猛地就推搡了她一下。
“滾!”他這樣大聲吼道。
見自己好心反被當成了驢肝肺的護工一不注意直接就被他推了一個趔趄,當即就不乾了。
“神氣什麼呀神氣,不就是有倆臭錢嗎?老娘從今天開始就不伺候了,什麼玩意兒!還天天是說自己的江氏的二少,我看你是天天做白日夢做到昏了頭了,就你,還江氏的二少,不過就是個住院半年都沒一個人來看你的可憐蟲罷了,呸!”
說完,女人竟然真的甩手不乾了。
氣得江銳的呼吸又再次急促了起來,還好這個時候護士站那邊有護士趕了過來,見他情況不對勁,趕緊叫了醫生。
很快,病房裡就迎來了一陣兵荒馬亂。
“人都癱了還天天不安分,這都氣走了第幾個護工了?唉……”
這是醫生和護士對他的唯一評價。
而幾乎同時,江彧那邊也迎來了一波“護士”的檢查。
“唔,我看看……”
身著一襲護士裝的寧瀟裝模作樣地拿著個聽筒在江彧的胸口不斷地聽著。
“呀,先生,你這不行啊,你已經病入膏肓了,一定要治療啊!”
“怎麼治?”
“嗯,要心臟複蘇,要人工呼吸,哦對了對了,這些都必須要把衣服脫光了才好治療哦,不然不出效果。”
寧瀟一臉認真。
而看她這小模樣,早已經被她撩撥的不行的江彧一下就將她抱到了床上,一番鬨騰之後,寧瀟即使刹住了車。
“不行,今天不行。”
“你現在才跟我說今天不行,晚了……”
“啊!哈哈哈……真的不行……”
“怎麼不行?來那個了?”
“不是……”
“不是就行。”
“肚子裡的這個不答應。”
“肚子?”
剛說到這,江彧猛地抬起頭,“肚子!你是說……”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聞言,江彧一下就僵在了原地,然後難得地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個可以稱之為傻笑的表情倆,隨後忙不迭地爬了起來,貼著寧瀟的肚子就開始貼了起來。
“月份還小,你聽不到什麼的。”
可江彧不管,依舊貼著不斷地聽。
聽完了就一下將寧瀟抱進了懷中,頭緊緊地埋進了她的頭發裡。
曾經他無數次地埋怨過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奪走他的希望?
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怨了,他再也沒有任何的怨恨了。
因為老天將最好的已經送到了他的身邊。
他的寧瀟。
很快,寧瀟便感覺到脖間微微一熱,她也有些控製不住地微紅了紅眼。
“好嘛,好嘛,孕婦可不能亂哭的,你彆惹我。你現在就這麼開心,要是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是更開心?”
聞言,江彧緩緩抬起了頭來,露出詢問的神色來,臉上早已看不出任何一點流淚的痕跡了。
“小聲告訴你,我已經過三個月了……”
才剛說完,寧瀟便立馬發出了一聲尖叫來。
此時在樓下,聽著樓上又鬨騰起來的王媽一臉的擔憂。
“這可怎麼辦哦?之前腿沒好就鬨騰的厲害,現在腿好了就更沒的歇了……”
“還能怎麼辦?還不趕緊拿出你的招牌補湯來,哈哈哈!”
江管家笑得開懷。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終於寫完了,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這章底下繼續留言領紅包啊,我今天太晚了,實在抱歉,鞠躬。
然後就是下一個故事:重生而來的,對外運籌帷幄,殺伐決斷,對寧瀟那就是個醋壇子精轉世的窮秀才首輔大佬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重生我也假裝重生的寧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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