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不久矣(二十二)(1 / 2)

寧瀟不知道她在被迷暈帶走之後, 亓官瑾還有這麼騷的一番操作, 連找替身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更不知道, 隻一照麵, 亓官厲便立馬識破了這個所謂的替身芍藥, 此時正在皇宮裡頭狂性大發,整個人就像是一點就燃的炸`藥桶,眼看著就要炸得所有人血流成河了……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寧瀟才在身上迷藥的藥性徹底褪去,被一幫人又挪到了一輛外麵看上去灰撲撲, 可內裡卻富麗奢靡的馬車裡後,依舊淡定自若地裝著她的昏迷, 直到——

車簾掀起, 一道熟悉又夾雜著淡淡人渣氣息的味道直往她的鼻腔裡鑽來,她這才在心裡挑了下眉。

果然,作死的不是彆人,正是男主亓官瑾。

這一頭, 亓官瑾一踏上馬車,抬眼看見斜靠在馬車車壁上緊閉著雙眼,臉上一片恬淡柔美的寧瀟側臉,鼻子嗅著馬車裡彌漫著的她的身上的淡淡清香。

幾乎是瞬間,亓官瑾就聽到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雖然對孫青梔,對那箏,他雖也喜愛,但對她們的那種喜愛和對寧瀟的喜愛, 是完全不相同的,他分得十分清楚。

寧瀟是他長這麼大後的第一次刻骨銘心,他永遠記著他在慈心庵的後山上迷路之後,看到的僅著一身素白色緇衣,如瀑般的青絲隻用一根紫檀簪子鬆鬆綰起,眼神天真而好奇,笑容好似冰山雪融,整個人都如九天神女落凡間的寧瀟時,是有多麼的驚豔與虔誠。

她就像是他心目中一株永開不敗的雪蓮,是誰也無法觸及,也不能沾染的淨土。

甚至於,這樣的念頭,在她進了亓官厲的後宮,成了他的皇後之後,也始終更改不了。

越是求而不得就越是想得到。

這就是亓官瑾心裡頭的執念。

若是得到了,他可能會覺得也不過如此,但誰叫他一直沒有得到,寧瀟還一直對他不假辭色呢!

深吸了口氣,坐在寧瀟身旁不遠處的亓官瑾,看著對方白膩得有些反光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梅園一見太過匆匆,歡迎宴上又離得太遠,他一直都沒認認真真地細看過寧瀟的臉龐,現在乍一看過去,亓官瑾隻覺得對方的美貌竟比他失蹤之前好似又上升了好幾個層次,看著這樣的寧瀟,他到底怎麼會認為那清倌芍藥與她有九分相似的呢?

現在看來,美人在骨不在皮,芍藥那種出身低賤,舉止輕浮,美豔輕佻的女子,哪裡比得上寧瀟的一根手指頭,就更彆說相像了。

越是看,亓官瑾的心就跳動得愈發地劇烈了起來,最後竟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就要往寧瀟的臉頰之上摸去……

隻是還不待亓官瑾的手觸碰到對方的皮膚,原先還昏睡著的美人,忽的一下就睜開了眼,目光如電地朝他看了過來,隨後伸手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快速直起身子,四處打量了下馬車,“亓官瑾?怎麼是你?這是哪裡?是你把我從皇宮裡弄出來的?你要帶我去哪裡?陛下若是知道我不見了,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明明被告知迷藥的量足夠寧瀟睡上整個六個時辰的亓官瑾,猝不及防下,看著寧瀟蘇醒了過來,心口一抖,隨即便被對方那滿眼的防備警惕,張口閉口都拿亓官厲來威脅他的語氣刺傷了,登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譏嘲道,“怎麼不能是我?嗬,亓官厲?他不會饒了我?他能怎麼不饒了我?他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將你從皇宮裡帶出來的嗎?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不講一點道理吧?”

才說到這裡,亓官瑾便發現寧瀟朝他看過來的眼神格外的奇怪。

寧瀟怎麼能不奇怪呢?

隻因為她從來不知道男主竟然會這麼天真單蠢!

證據?哈,亓官厲做事需要證據嗎?他個瘋狗比,想搞你就搞你,看你不爽,心情不爽就是他的證據!

還講道理?哈,他自己就是道理本身!

看來這人真是一點也不了解亓官厲的本性啊,不過也對,要是了解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做出將她擄出皇宮,並跟他持之以恒作對的事情呢?

現在大概是幾時,她想應該是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左右吧,嗯,在太陽落山之前,她想亓官厲應該就能找到她了,所以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那人應該快來了吧……

寧瀟開始走起神來。

亓官瑾在說完那樣一段嘲諷的話後,非但沒從寧瀟的眼中看到任何害怕、膽怯以至於哀求的神情,反而看著她當著他的麵,竟然就開始神遊起天際來,當即便氣不打一處來。

伸手剛準備去拉寧瀟的肩膀,不曾想對方在走神的時候,反應還這般靈敏,一下子就避開了他的手掌,轉頭冷冰冰地朝他看來,“瑾王殿下,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

“自重?哈,你跟我說自重?若不是亓官厲那賤種害我墜崖失憶,你早就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現在跟我說自重?你本來就該是我的!”

亓官瑾氣瘋了,一這麼說完,看著寧瀟那絲毫不含一點情意的雙眸,又想著她在亓官厲麵前那副嬌憨甜蜜的模樣,怒火上頭的男人一捏拳頭,便毫不猶豫地就朝寧瀟撲了過去。

自重是嗎?

他就自重給你看!

而一看見亓官瑾燒紅著眼的朝她撲了過來,寧瀟雙眼微眯,隨即毫不猶豫地一巴掌就扇在他的右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直接就把亓官瑾給扇懵了,愣愣地就撫上了臉頰。

“清醒了嗎?”

寧夏活動了下扇人的手,“你已娶,我已嫁。你在這裡發什麼夢,跟我說什麼本該是你的?彆說我沒嫁給你,就算我嫁給了你,我也是個自由的人,而不是你的什麼東西,聽明白了嗎?”

聽見寧瀟這麼一番話,亓官瑾的理智逐漸恢複,隨後輕舔了下自己的口腔內壁,忽然就低低地笑了起來。

“嗬嗬嗬嗬嗬……好,好,好,很好……”

亓官厲現在劇毒纏身,命不久矣,原先他還想著若是寧瀟跟他好言好語,撒嬌賣癡一番,雖然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但一個寵妃的位置他也不是不能給她,以後她便依舊榮華富貴,養尊處優。

可如今看來,有些人那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好歹啊!

嗬。

亓官瑾猛地抬起頭朝寧瀟看了過來,眼中厲色一閃即過。

正好這時,一直晃動的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知道到了地方的亓官瑾率先一步下了馬車,隨後幾乎是用拖的將寧瀟一下就從馬車上拖了下來,一路拉扯著,便將其一把丟進了一間破舊的屋子裡,望著表情始終都沒什麼變化的寧瀟,他用力地捏了捏拳頭,便開始吩咐起門口守著的兩名好似鐵塔一般的大漢道,“仔細看好了她,接下來的日子,除了稀粥什麼都不要給她吃,之前準備的那些美味佳肴、綾羅綢緞,金銀首飾,現在賞你們了。可若是她逃了,我要你們的命,聽明白了嗎?”

“是,主子爺!”

兩名壯漢臉上一肅,連忙回道。

“現在,就讓我們看看,你的好陛下到底能不能在你餓死之前,找到你,救下你呢?我猜是不能了吧?說不定,那中了毒吐了血的賤種還要走在你的前頭呢!嗬……”

嗤笑了聲的亓官瑾,深深地看了寧瀟一眼,轉身就往外走去。

他等著她像條狗一樣來求他!

這座郊區的偏院是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意外買下來的,他親近的人沒有一個知道這兒,就算亓官厲強撐著病體來找,怕是也要找上好一段時間,到時候,怕不是早就毒發身亡了。

現在他沒心情去應付寧瀟,一方麵主要是他想冷冷她,壓壓她,熬熬她,磨去她那些尖銳的爪子,另一方麵主要還是那鴆國的小公主那箏好像是在歡迎宴上被亓官厲嚇狠了,好像還尿了一身,現在一直吵著鬨著要回鴆國,找她的父皇。可亓官厲的那幫獒犬,他還等著這位小公主幫他解決呢!怎麼可能放她回鴆國?

這不,要趕緊趕回去好好哄哄她!

這麼想著,亓官瑾急急忙忙地又上了來時的那輛馬車。

因為太過焦急,男人也就沒有發現,在他走後,一道藕荷色的身影在右側的牆角處牆角處一閃而過。

見亓官瑾的馬車走遠了,那道身影才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不是寧瀟一直心心念念的孫青梔還能是誰?

其實早在她的丫鬟冬梅不見了,孫青梔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而沒一會亓官瑾也不見了,孫青梔就更覺不妙了起來,更彆說皇帝還中毒吐血了,你跟她說亓官瑾沒有後招,她都不會相信!

所以,她老早就找借口將另一個丫鬟支走之後,就開始細細留心了起來,應該說男女主之間的緣分真就這般妙不可言嗎?

竟然真的叫她一不小心看見了個疑似亓官瑾的背影,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上了一輛灰撲撲的馬車,隨後她甚至連通知亓官厲都來不及,就急急忙忙地追在馬車的後頭往外跑去。

不得不說,這麼些年,她的靈泉水一點沒有白喝,自己本又是個做慣苦活的人,所以今日叫她一直追著這輛車追到了郊外的這座院子前,然後看著亓官瑾將寧瀟從馬車上帶了下來,扯進了院子裡。

此時的孫青梔那是頭發也亂了,衣裳也破了好幾處。

可她毫不在意,隻待亓官瑾的馬車一沒了蹤影,她便立馬收拾好了自己的儀容,便形色淡定地朝院子裡走去。

幾乎一靠近院子她就被人攔住了,“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連本王妃都不認識了嗎?讓開!”

她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前衝去。

那些人怎麼可能不認識孫青梔,真是攔都不好攔,可即便衝進了院子,孫青梔還是在房門前有被兩位壯漢攔住了,他們的頭可都懸在了寧瀟身上,哪裡敢讓孫青梔隨隨便便進去。

“本王妃不過就是進去跟那個勾了王爺心的小賤人說說話罷了,這也不讓?你們彆以為我不知道,裡頭待著的那個是誰?你們到底讓不讓?”

“王妃你彆為難小的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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