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是隻鬼(六)(1 / 2)

餐廳不適合說話,於是被管家帶進來的祝家三人便在寧父的招呼下,直接往一側的客廳走去。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踏進客廳,寧瀟就十分自覺地主動坐在了遠離其他幾人的最左側沙發上,從大理石茶幾上的果盤裡撿了顆鮮紅欲滴的櫻桃,便旁若無人地往嘴裡送去,周遭坐著的除了一個誰也看不見的厲鬼少年,再無他人。

與寧瀟的自在不同,此時的女主祝萱則完全讓寧、祝兩對夫婦給圍了起來,正被他們或激動或傷懷的視線緊盯著。女生的視線時而落在對麵那位一同參加《偶像養成時》選秀的老對手寧瀟身上,時而落在身旁的兩對夫婦身上,雖然麵上依舊茫然無措,但心裡卻若有似無地掠過一個荒誕奇特的念頭……

她曾偷偷了解過寧瀟父母,是的,偷偷。

說起來這事還和寧瀟有點關係,儘管寧父寧母從未來到過選秀比賽現場,可自從寧瀟露出那麼一副大小姐姿態,讓整個節目組從上到下都給她無比特殊的待遇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祝萱是羨慕的,也是嫉妒的。

於是,那場比賽一結束,自己一人獨處時,鬼使神差地搜索了寧氏企業,也因此知道了寧父寧母。

可現在——

看著這對她曾心生過小小渴盼的寧父寧母對她露出這般激動的模樣,甚至寧母的眉眼還與她有那麼五六分相似,祝萱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起來,口中也微微有些發乾。

可能是母女連心,感受到了祝萱內心的期盼與激動,一坐定,寧母便聲線微抖地開了口,“萱萱……我的萱萱……”

話都沒說完,女人便情緒激動地一下就將身旁的祝萱抱進了自己的懷中,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這十八年,你受苦了……都是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當初要不是我非要逞強去那個鄉下鎮子旅遊,怎麼會被人嚇到動了胎氣,然後直接就在那鎮子上的破爛醫院裡頭生下你,更一不小心弄丟了你,讓你吃了十八年的苦,萱萱……你要怪就怪媽媽吧,都是媽媽的錯!害得你被人鳩占鵲巢,在外頭過了整整十八年的窮苦日子!你本該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裡的心肝寶貝啊!”

一想到寧瀟這個假女兒那架斯坦威,而親生女兒可能連鋼琴課都上不起;想到寧瀟一個月零花錢就有十幾萬,親生女兒祝萱的母親當老師一年的工資才不過十幾萬;想到寧瀟一到寒暑假,全世界想去哪兒旅行就去哪兒旅行,而親生女兒去的最遠的地方也還在國內打轉……沈韻就愈發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同時眼淚也流得更凶了。

完全忘了當初她之所以去到那個古鎮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遊玩,而是捉奸。動胎氣也根本不是因為被人意外嚇到,而是被自己那才結婚沒多久,兩人還甜蜜了一段時間,她還有些上心了的老公的新小情兒給氣的。

嗯,她全忘了。

而被她緊緊摟住的祝萱雖然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準備卻還是被她這麼一副架勢給弄得有些回不過神來,下意識地視線就轉到了一旁的祝母祝父身上。

這邊祝家夫婦的心裡,儘管有些因沈韻那種祝萱在祝家受了多大的苦,糟了多大罪的語氣而感到微微不舒服,但幾乎在寶貝女兒朝他們看過來的一瞬間,麵上便不自覺地露出心疼不舍的表情來,捕捉到女兒眼中的茫然,夫妻倆俱都忍痛朝她點了點頭,隨即通紅著雙眼不舍且貪心地看著麵前即將失去的寶貝女兒。

真是連一點眼風都沒分給不知道坐在他們對麵多久的寧瀟呢!

就在這一出年度催淚認女大戲上演正酣,參演的各路演員的情緒也俱都到位之時。

“啪噠!”

一道十分不合時宜的刺耳的聲響在眾“演員”的耳畔響起。

幾人定睛看去,這才發現發出這道噪音的來源竟是一枚被人吐在了淺咖色茶幾上的櫻桃核。

而噪音的來源——寧瀟,此時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製造噪音,而是又將一顆鮮紅的櫻桃丟進嘴中,嚼了兩下,便啾的一下又吐出個果核兒來。

等她再次準備丟顆櫻桃到嘴裡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周圍怎麼好像突然沒什麼聲音了,她看戲看得正來勁呢!

寧瀟手下動作一頓,不解地轉頭朝麵前的“演員們”看去。

這才發現眾“演員們”此時竟然一個兩個的連戲都不演了,全都將目光投注到了她這個觀眾的身上,還真是叫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無人問津的寧瀟頗有些受寵若驚啊!

她看著祝父祝母麵上不著痕跡的嫌棄與反感,女主祝萱滿臉掩飾不住的驚愕與不解,寧父寧母眼中不加掩飾的怒氣勃發,敢肯定要不是現在有祝家三人的存在,寧父的巴掌可能早就已經朝她的臉上呼過來了。

畢竟以前原主小的時候,寧父可不就是經常一巴掌一巴掌地招呼她嘛!麵對她時永遠是最不耐煩最暴躁易怒的模樣,有時甚至是在外頭受的氣也會撒在原主的身上,可以說長在寧家的十八年,原主從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父愛,哦不,應該說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愛,否則怎麼會因為男主那一點星火的溫暖,都像飛蛾撲火般撲了過去,再加上不知道怎麼愛彆人,隻會一味逼迫,搞得對方對她直接冷若冰霜。

嗬。

想到這裡,寧瀟挑了挑眉。

而她對麵的寧父是忍了又忍,可到底多年的習慣作祟,實在是沒忍住,看著寧瀟便大聲地斥責了起來,“你的教養呢?啊?今天是什麼場合?你就是這麼……這麼一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樣子?這麼多年了,我們寧家便是這麼教你的?你親生爸媽在這裡你就是這麼一副表現?果真是爛泥……”

後麵的話寧父礙於祝家夫婦在場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可隨即看寧瀟那麼一副毫不在意且不驚訝的模樣,眉頭不由一皺,一個猜測下意識便浮現在了腦海中。

“你……怎麼好像對自己的身世一點也不意外?”

寧父回想了下剛剛寧瀟的表現,確實,從剛剛祝父祝母萱萱的出現開始,對方的表情就一直沒有變過,什麼驚訝驚慌意外疑惑通通沒有出現,難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寧父氣得一下就站了起來,“難怪?難怪你看到萱萱和你爸媽的出現一點也不驚訝?難怪我派人調查了你和萱萱參加那什麼選秀比賽的時候,你一直在針對她?難怪你對我和你媽從來都不太親近?看來你早就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了!說不定比我們知道的還要早的多!卻一直隱瞞著我們所有人,害得萱萱一直在外頭吃苦受罪,還主動去針對她!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心機實在是太重了,無恥!”

寧父怒不可遏道。

“什麼!”

聞言,寧母直接就是一聲尖叫。

就連祝萱和祝父祝母也都驚疑不定地朝寧瀟看了過來,確實啊,剛剛這女生的表現確實看上去不驚訝意外,反而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淡定平靜,這不是早就知道了身世還能是什麼?

這麼一想,祝萱的表情一下就複雜了起來,而祝父祝母眼中的嫌惡反感則快速加深了,對她愈發抵觸了起來。

“你……”

這邊的寧母氣得霍然起身,剛想不管祝父祝母在場,就要指著寧瀟破口大罵的時候。

“撲哧!”

原先安坐在他們對麵的寧瀟竟然控製不住地直接就笑出了聲來。

不得不說,這幫人在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她的時候還真是不謀而合地一致啊!

這樣的惡意,誰能想到他們一個是她的親生父母,一個是養育了她整整十八年的養父母呢?就連寧瀟自己也沒想到啊!

“你笑……”

寧母見這小賤人被揭穿了真實麵目,不但不驚慌,反而還敢給她笑出聲來,就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剛想開口責罵。

“噓!”

寧瀟忽的就伸出一隻蔥根般白皙纖細的手指抵在了唇上。

嗯,那是根寓意深長的中指。

“要不要我給麵鏡子給你們瞧瞧你們現在這副樣子?嘴上說把我當女兒,可實際上我怕是掘了你們寧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墳吧?否則怎麼能對我露出這麼咬牙切齒,甚至恨不得大卸八塊的表情來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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