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三章(捉蟲)(1 / 2)

即使牛政心中各種吐槽刷屏, 論政會還是如期的開始了。

天氣晴朗, 在郊外支起了帳棚帷幕,擺好了桌案,奉上清酒美食。

有道家的泰山北鬥式人物, 還有一個有學識有才藝的美人。

還有燕國太子熱情資助……咳咳,不,親臨,所以規模很是壯大。

可以說的上是高朋滿座, 百家爭鳴了。

安國公作為秦國太子,一亮身份,就得到了一個近前大帳篷的優待。

奇葩的是,安國公自己的護衛一個都不帶, 隻帶了牛政和林嵐, 以及牛家村的十幾個小夥伴。

對此, 牛政隻是挑了挑眉就欣然接受了。

林嵐坐在神雕胸前特製藤椅上, 跟著,不發表意見。

安國公作為秦國太子, 為他配備的帳棚當然足夠大的,裝下幾十人不在話下,甚至還給他配置了十幾個應該是給幕僚的位置。

安國公以為這群牛家村的孩子會像沒有見過世麵般胡亂觀望的, 卻沒有想到,這些小夥子卻是下意識地將牛政和坐在雕胸前的女孩圍攏在中央, 雖然好奇周圍的人和物, 卻並沒有放下警戒。

甚至進入到帳棚之後, 他們也並沒有入座,而是直覺的在他(牛政)周圍站著,看似隨意張望,實際卻是將他(牛政)的四周都防護在內了。

大家族的護衛不過如此了,如果不是清楚這個牛政真的是牛家村的農家小子,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世家子弟出來玩了。

為什麼確認?

首先,牛家村的戶籍登記是他親自帶人辦的,的確有這位牛政和十幾個出外遊學的存在。

而這個叫牛政的娃雖然是個聰明的,但是也隻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而已,是不是說謊他這個活了幾十個年頭的人還是有把握的。

況且,他的隊伍出現了內奸,比起敵我不明的護衛,這個帶給他滿滿親近感而且能力不低的牛家村小娃更讓他信任。

這小娃想從他這裡獲得多少,就得看他的表現了。

安國公想法是美好的。

然而現實刷新了他的認知。

論政會真的是非常精彩,各抒己見,百家爭鳴的,還是很引人入勝的。

各種真知爍見層出不窮,安國公撫須暗自點頭,肯定了這場論政會的水平檔次。

隻是,為什麼所有人望向他的表情都那麼晦暗難明?

一轉頭,發現他帳篷中,除了他和那個坐在特製藤椅上朝她微笑的女孩外,其他人全部都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特彆是他旁邊的牛政,撐著額頭一擺一點的,沒準不小心就磕到桌案上了。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他們帳棚吸引人注目的原因,畢竟這個帳棚的主角是他,隻要他態度良好,他帶來的人是什麼態度,並不重要。

問題是,他的帳篷有一隻引人矚目的非人類物種——巨雕。

安國公記得論政會開場的時候,這隻神雕帶著它的主人,站姿很是威風凜凜,神氣飛揚的,在他的帳棚內,為他賺取了不少羨慕獵奇的眼球。

此時卻已經將它主人的椅子擱置在地上,縮腿蹲著,半開的翅膀,護住椅子中的主人,頭卻擱在了特製藤椅的篷頂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一隻睡著的神雕還會護主,本來就稀奇了。

再加上整個帳棚的人也幾乎全都瞌睡了,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安國公還能從微笑少女的眼中看到了歉意。

可是,隻有歉意而已,一點羞愧的感覺都沒有,仿佛對大雕和這些小夥子的表現一點都不意外般,能在這種矚目之下,淡定如斯,這也是神奇了。

這女娃也不簡單!

不過,也對,簡單之人,怎會讓巨雕認主!

林嵐:我現在相信這些孩子在牛家村的時候,學習是花了心力的了,最起碼麵對她,他們還打起精神撐過一個時辰的,不像在這個論政會上這兒樣,秒睡。

安國公卻覺得,老丟臉了!

想起進場時牛政小娃說的話,這小子他……難不成,真的隻是來見識的,不是趁機討好他,博上位獲得官爵俸祿的?

“好……”

論政會皺珩的一次總結陳詞,引來了一陣叫好聲。

“老夫今天的講政就到此結束了,下麵我們稍作休息,再與諸位就當今諸國的政事進行研討。”

牛政總算給這麼一聲的高喊給弄醒了,青蔥臉嫩的少年,額頭拳頭支撐的紅印明晃晃的,加上那迷茫的眼神。

讓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安國公的帳棚就在皺珩主講帳棚的左方,所以帳棚內的情景,他作為主講人可是一清二楚的,全程觀望著這個帶著巨雕前來聽他講政帳棚中人表現的皺珩,即使再好脾氣也忍不住問了。

“這位小兄弟,睡得可好,老夫與眾大家的一番講說,可讓你睡得踏實?”

朦朧中的牛政也是好一會才發現這位老者在跟他說話,不等安國公給他圓場,他就拍拍臉站起來,規矩的行禮道歉:“前輩莫怪,請恕小子我等失禮了,您說的東西,老實說,小子這種程度還真的聽得半懂不懂的,所以……今日不過是得安國公好心,帶小子我來見識一下大家風采而已!嘿嘿……真是太失禮了!”

少年坦然的認錯倒是勉強找回了在場人的一分好感,年紀足、見識廣、心胸也寬廣的鄒衍也準備不和少年一般見識,想訓兩句就一笑而過的。

隻是總有不依不饒的人是存在。

例如,他們正對帳棚的太子丹,額,太子丹的幕僚:“嗬嗬……你這小子,好不禮貌,竟然在皺大家與各位大家論政時瞌睡,還說的如此光明正大,你是師出何處?哦……又是何家子弟?這隻大雕甚是眼熟,我隻聽說昨日坊市中有一夥賣藝之人也帶有一大雕?”

不過他剛說完,坐在主座的太子丹就喝止了:“多事,安國公帶來的人,豈會是普通賣藝之人!”

賣藝之人啊!

大家望向安國公帳棚的麵色都不怎麼的好。

畢竟讓他們和一群賣藝人坐在一起論政談道,還是一個打瞌睡的賣藝人,那真的是打臉的。

牛政望著對麵帳棚一個比他年長幾歲,穿的富貴榮華,還拿著一把折扇的少年,莫名地感受到了他望向自己的眼中帶著濃重的惡意。

對他仇視就罷了,居然還敢用那種目光望向他家姐姐和小骨。

雖然牛政不懂太子丹望向他家姐姐的惡心眼神代表著什麼,反正他就知道那不是什麼好眼神就對了。

於是一瞬間,不知天高地厚的牛政就將對麵這個人列入討厭的,必須要滅掉的存在。

側彎了一下身:“大叔,對麵那個裝模作樣的人是誰來著?”

安國公努力忍住不要笑,作為成熟的男人,他當然知道對麵那個小子望向牛政小子姐姐的眼神代表的是什麼意義。

那種誌在必得的淫|邪眼神不說牛政小子,就是他這個帶著他們姐弟進場見識的客人,也看的莫名火大。

實在是太不給他這個秦國的太子臉麵了。

隻是再大的火氣,也被牛政小子的這一句話弄的火氣減半了。

不僅覬覦他帶進場的人,還當著他的麵挑釁他和牛政他們的關係,這個大燕的太子丹,簡直就讓人火大!

他又不傻,比起初出茅廬,不知世事的牛政。

對麵那群,可是疑似買通了他手下,想要對他下手的人。

而且牛政雖然還不懂人情世故,但是透著一身爽朗大氣,他作為聲勢浩大地歸秦的牛家村嫡親孫子,怎麼看怎麼可親。

是正常的人,都不會想殺他的人有多好的態度,隻是在燕國,對方主場,麵子上要做足,於是也朝對麵拱拱手,小聲的告訴牛政:“燕國太子丹。”

牛政點頭表示收到,一改對主講帳棚那恭敬的態度,隨意地拱拱手:“小子不才,正是昨天坊市中帶雕賣藝的一員,原本聽說燕國太子丹親臨論政會,不拘身份地位,隻為求才,才托安國公帶我等未見過世麵的小子們來開開眼界見識見識的,礙著太子丹你的眼真的很抱歉。小子保證,從此燕國在舉行任何論政會,小子都絕不會來打擾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對這位雖然大方承認身份作為,開口讓步認錯,卻實際是隔空狠狠地甩了太子丹一巴掌的少年刮目相看了。

比起出身高低,職業貴重這些外在因素,這個時期的人判斷一個人可否相交,更看重的是骨氣、氣度這種從底子裡透出來的東西。

亂世出英雄。

一個自己都直不起腰的人,注定輾落泥潭,翻不了身的。

但是即使是一個賣藝的,夠膽出言暗諷一國太子言行不一,也是夠膽氣,有氣魄,值得人看高幾眼。

那個幕僚立馬嗤笑起來:“小子可笑,你是哪家的人物,敢諷刺我燕國太子的求才胸襟,不過區區一個賣藝的有甚資格出席我燕國論政會?”

牛政等得就是他的這一句:“小子不才,正是區區秦國牛家村牛政,這位是家姐以及我的嫡親堂親兄弟。”

剛說完,他身後的十幾個小子整齊劃一的抱拳行禮,那精神氣,讓人眼前一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是練家子,見過世麵的。

窮文富武,在這個亂世,練家子弟,還是家族性的,其中代表的意義可是很值得人深究的。

皺珩皺大家對這十幾個子弟的風姿很是讚同,不過思考一瞬,就兩眼放光,連忙追問道:“可是那個趙國七十老朽帶著全村六百多人口回秦尋祖的牛家村?”

牛政立馬改掉對太子丹的盛氣淩人,轉身正對皺珩,一副乖孩子的模樣行禮,內斂回答:“是的,小子也是前些時候,才聽前來燕國的安國公說的,曾祖父已經在秦國找回祖根之處。”

說到這裡,還有些羞答答地害羞感:“原本今日小子等人隻是想遠遠觀看一下眾大家風采就罷的,畢竟小子們都知道自己的斤兩,不過安國公說他有席位可帶我等旁聽……嘿嘿……小子等人出生農家,靠雙腳走到薊城已經身無分文了,要座上上等席,總不能穿著農家短打前來,所以才放肆一回,在鬨市賣藝,隻想籌得換一身光鮮行頭,免得在論政會上丟人現眼。”

安國公這時候以埋怨實則炫耀後輩語氣嗬斥:“肯定不是,這小子肯定是怕自己在論政會上睡著了,知道穿得人模狗樣的,能躲過皺大家的責罵的。你這小子,就隻有這張臉,還是能唬唬人。”

說到人模狗樣、隻有臉能唬人的時候,眼神還不自覺地望向對麵帳棚,隻要不蠢,都聽得出這話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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