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皇室的回程路上,隊伍的人員間氣氛很是詭異。
被直接趕出門, 任誰的心情都不會美妙的了。
關鍵是, 段正淳和阮星竹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被趕了, 臉色就更加的不爽了!
慢悠悠的騎馬趕著路的刀白鳳抓住機會諷刺:“這就是所謂親爹親娘啊,見識了。你們的兒子和女兒有你們這麼一對父母, 真是倒了把八輩子的黴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家庭戰爭, 段譽很是無奈的趕在段正淳反駁之前開口了。
問他的父王段正淳:“我們在到長姐家的第一天,就被管家下人囑咐了,入夜之後, 不要隨意接近兄長和姐姐的院子。長兄熟睡之時, 不喜……隨意打擾, 會有性命之危……父親不知?”
“兄長自小就有失魂症, 每天睡眠之後, 除了大姐,無論什麼人什麼事情都會遺忘掉, 對於陌生人, 出於本能,兄長都會認為其侵犯領地,就地格殺。”
“所幸,有長姐在,他們本是同胎而出, 血脈氣息幾乎完全相似, 兄長的不足隻有長姐的氣息能緩解壓製, 出於本能, 長兄從來不會離開長姐兩丈之外,特彆是熟睡時刻,本能掌控,理智休息之時,因為自小被狼養大的原因,長兄一旦遠離長姐,隻要稍微刺激撩撥一下,就會發瘋,繼而不分敵我地大開殺戒。”
不是說這是每位住入宅子中的人都知道的禁忌嗎?
“聽珠妹妹和恣妹妹說,兄長和長姐的院子一入夜便是禁地,除非長姐出現,否則知情的人都不會接近的。”
“經常有心懷不軌之人,得知兄長與長姐夜晚沒有高手護衛,偷偷前來,企圖……最後……”
段譽吞吞口水,這是真的,他親眼看到過的:“兩日前的清晨,我見到長姐家的管家領著衙役……前往長姐院子中撿屍塊……”
是真的字麵上的意思!
那場景,過於恐怖,段譽吐了一個時辰,然後一天都吃不下飯!
滿院子的血腥殘骸中,根本就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如今想起來,他還瑟瑟發抖!
“父親你和阮姨能完整的從院子中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要不是大姐即使迷糊中,還認得你們兩人的氣息,你們兩個的下場,估計也跟那些人差不多了!
這麼可怕的事情,連他這個前去作客沒有多久的人都知道,怎麼:“父親和阮姨……對此好像一無所知?”
不應該啊!
“聽管家說的,這樣的情形,幾乎……每幾天都發生一兩次!大宋當地的衙役說,朝廷通緝榜上,列明的,叫得出名字的,三分之一的江洋大盜,都折在那個院子裡了!”
管家為了掌握時間,每天趕在林嵐處理事務之前,帶著下人將沾血的院子洗刷乾淨,去味完畢,可是花了老鼻子的力氣的。
讓管家非常無奈的是,儘管如此,幾位小姐每次都還能找到他們沒有清掃乾淨的痕跡,並樂此不疲!
說到課程,段譽就覺得這些天,和妹妹們一起,在長姐長兄身上即時學到的東西,比自小皇宮中老師教導的東西要多得多!
他根本沒有想到,做生意,特彆是堂堂正正的做生意,其中竟然還有這麼多需要知道的門道。
正道的、邪道的,間於正道和邪道之間的灰色地帶的,短短時日,他隻窺到一個小缺口,都覺得天下人的生存之道並不是那麼的黑白分明。
每一處的生存之道,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也困難得多。
他作為一個將要頂天立地的男子,知道的竟然沒有妹妹們多。
不僅如此,即使是做事的魄力和能力,他也差那群妹妹老遠。
想堂堂正正的做生意,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年紀、背景都擺在那裡。
長姐和長兄更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憑借著獨門的方式,想要帶著妹妹們,堂堂正正的做生意,實在是太艱難了一些。
看衙門中人,差不多每天都要來抬屍體,就知道,想要在背後耍陰招的人,憑借不入流的手段控製長兄長姐,從他們口中得知獨門配方是什麼的人卻是非常之多的。
不僅長兄長姐,就連幾個妹妹們,如今的處境也很是危險的。
他在一起上課時就看到的,阿恣妹妹平靜地攔下了好幾次針對她們姐妹的毒殺,她們不過是隨意的處理後,就繼續上課了。
段譽唯一想到的是:妹妹們想要好好生活也不容易!
阿恣卻嘲笑還有空悲秋傷風的他:“我說,段譽哥哥,你怎麼獲得就像不諳世事的後宅姑娘一般,隻是知道琴棋書畫,四書五經,佛道儒墨,這些富貴閒人才精通的東西,竟然不知道民生大事!你其實是一個假世子吧!比我們都不如的哥哥,你將來可怎麼辦?總不會是要你家的漂亮王妃娘親養吧!”
麵對這樣的嘲笑,段譽除了哭笑之外,無話可說。
他的確是隻會風花雪月!
他甚至沒有法以兄長的立場向妹妹們說出:“不需要那麼辛苦,兄長能為你們撐起一片天地。”
這麼和她們說,才是對她們的侮|辱了。
訂婚後,重拾自信後武功再次突飛猛進的蕭峰大哥說:“阿珠如今越來越出色了,兄長我也要奮鬥一番,才能配得上如此出色的她,得此賢妻,夫複何求!”
蕭大哥和阿珠妹妹相知相愛,這算是此行段譽覺得最大的安慰和收獲了。
嗯,最起碼他們的郎情妾意、心意相通的交流,總能讓他的心痛傷心減輕一些!
女神變親妹妹什麼的,實在太讓人心痛了。
再次引起內心的傷心事,段譽表情縹緲,他也很唾棄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情,想什麼事情,最後還是會想回到這個悲傷的源頭處,簡直就像魔障一般!
再次因為現實打擊靈魂出竅的段譽,完全忘記了他正在和段正淳這個父親交談中了。
歪打正著的,沒有追問下去。
化解了段正淳的尷尬。
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兒女的正院不能去,段正淳知道,不過他聽到的版本是:“家主小姐和家主少爺的院子白日會忙於公事,晚上也經常有特殊事情需要處理,如果王爺需要傳喚家主,隻需吩咐在下前往通知則可。”
每每他想前去他們的院落時,無論白天夜晚,管家仆人們總會找到恰當的理由和借口拒絕,隨即請到兒子女兒們前來。
咳咳……
這樣的次數,段正淳和阮星竹的親身作為中,也是不多的。
也就那麼順嘴提出的一兩次。
阮星竹獲得的說法卻是另外一個更加親近的版本:“夫人想去看望一下大小姐和大少爺?容我前去通報一聲!少爺小姐們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處理事務。如果知道夫人想要探望,肯定很是高興的。”
出於體貼,阮星竹最後都會拒絕前去。
不想打擾兒女們是其一,更加之不想見到除了兒女們之外的段正淳的其他女兒是其二!
鑒於每天都能見到這些兒女們(都有乖乖去請安),作為父親的段正淳對於前往並窺探他們的院落,也就是林嵐和閻的院落,並沒有多大的熱衷。
絕對排在了遊玩、看戲這些事情之後。
綾羅綢緞、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兒女們都能擔事做主了,難不成他們還會虧待自己?
孩子都比父母要強多了,作為半路出家的父母,當然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更不會多管多顧了。
至於時常有不軌之人襲擊林嵐和閻?
同住在一個宅子,段正淳和阮星竹當然也是碰到過幾次的。
他們都早知道兒子女兒武功的厲害的,他們招攬的護衛仆人,也俱是各種好手,好幾次碰到衙役從宅子裡抬走一具具冒著血腥的包裹好的白麻袋,想到知道裡麵的是什麼。
當時林嵐解釋是:“一些無聊的,白天不敢出現,晚上鑽洞進來的鼠輩而已,已經處理好了,不值得留意。”
林嵐這麼說,他們就這麼信了。
江湖中人打打殺殺多正常。
太過於煞風景,更會影響他們一天談情說愛的心情,碰過一兩次,知道是一些江湖上“三流”的找茬人士,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就下意識的避開了那一段“搬運”路段了。
太晦氣了!
每天都看到兒女們精神奕奕的來和他們請安,沒有缺胳膊少腿,更沒有受傷,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沒有什麼。
更不知道,兒女們每天都麵對的是什麼!
所以,段正淳和阮星竹就這麼大咧咧的,錯過了其中真相的契機。
這些事情,其實他們隻要再深問一些,再主動一些,就不難發現其中內涵的。
連普通下人都沒有打算隱瞞的事情,林嵐更加沒有打算隱瞞這兩位血緣上的父母的意思。
因為——
事無不可對人言嘛!
不過林嵐是有吩咐過:“段王爺和阮夫人都是長輩,也有些年紀了,有些不必要煩擾他們的事情,就能瞞就瞞吧,隻是如果他們感興趣或者執著地追問了,就琢磨下分寸,告訴他們好了。不過事後,給我們通通氣,我們再去勸勸他們就好。”
這不是心機,而是孝心!
兩人按照大宋的平均年齡,已經是算得上是長輩高齡了,當家的是林嵐和閻,這種為長輩著想,讓他們這些父輩母輩的富貴安然的享受生活,不擔驚受怕的過日子,是他們這些兒女應該做的事情吧!
既然他們都有能力讓父母們每天風花雪月、談情說愛了,何必還用這些糟心事去煩擾他們?
這種純粹的做法,完全沒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