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第十二章(2 / 2)

反正比起燕俊卿和李嘉偉這種差點掀翻瓦房的鬨騰,還是差很遠的。

外公外婆看著兩個鬨騰的小夥子,似乎每天都能多吃半碗飯。

林嵐就讓他們鬨了,也挺可樂的。

不過,林嵐的這種配合外公外婆看熱鬨的好心情,在期末考結束,寒假來臨,春節將至的時候,逐漸消散。

原因不是什麼,就是燕閻。

這家夥的存在感,讓林嵐覺得難受了。

林嵐不傻、也不蠢,或許對異性好感度反應遲鈍,在一起過了這麼久之後,燕閻到底是什麼心事,也都察覺知道了。

她對燕閻的印象,不好也不壞。

先入為主的就是因為小姐妹參加綜藝節目而認識的一個屏幕印象:據說是部隊退役回歸生活的高中生,十分喜歡見義勇為,人氣挺高。

接下來的印象就是節目組到學校拍攝錄製,恰巧在同一個課室的,存在感很強烈的同學。

讓林嵐感覺到他存在感強烈的功臣,還是因為機語荷。

因為機語荷的強烈排斥,讓成功的林嵐對燕閻的印象,從屏幕紙片人般的存在,變成了一個鮮活的個體,具體表現是:這個男生是小姐妹不明所以,很是排斥的小鮮肉。

更加清晰的印象,是在燕閻想要拜入外公門下,想到農村學一門手藝的時候,給林嵐的印象是:一個很有眼光的,從大城市裡來的,很有錢的,似乎各方麵都很可以的男孩子。

同住同吃同刷題的相處方式相處下來,對他更深一步的了解就是:這是一個自律、勤奮、有魄力、有主見、行動力強,卻很容易害羞的男生。

石竹村躲避掉無妄之災的石牆,有他極力建議的緣故。

因此,外公外婆貌似越來越欣賞他,就是有點不招小骨待見。

哦~

帶著小骨出去浪一圈回來,林嵐對他的印象還多了兩個,拚命三郎、身體素質好。

回來時看著特彆嚴重,其實也真的很重的傷,居然不到一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還可以下床慢走活動的了。

雖然肯定有受傷期間,外公不忍他的重傷,特意出手給他專配了針對性的輔助湯藥的緣故,但是能好得那麼快,他體質好是肯定的。

以上,就是林嵐對這個突然拜入外公門下的,一個誌向是當兵的小夥子的全部印象。

除此之外,更多的,沒有了。

林嵐不是沒有察覺自以為是助攻的燕俊卿每次說話時,都將她和燕閻往曖昧上帶,也不是後知後覺的地發現機語荷讓燕閻接近自己的真正原因。

還有小骨那從不掩飾的警惕,以及外公外婆不乾預、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

這一切在當事人燕閻那從來沒有掩飾的行為和舉動的作用下,林嵐再傻、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其中真意了。

被一個人這麼真摯淳樸的喜歡著……

嗯,真不說什麼真心真意之類的傻話,隻要是仙女,都能感覺其中的麻煩……和沉重的。

畢竟,林嵐對他真心一點感覺都沒有。

對燕閻的感覺,和對燕俊卿、李嘉偉、林嶄他們的感覺,完全沒差。

互有感覺叫天賜良緣,沒有感覺就是單方麵被為難了。

林嵐從發現燕閻的心思開始,就有打算和他光明正大攤開來說清楚的意思,她堅信,感情上的事情,還是越早解決越好。

隻是每次想要說的時候,不是機語荷小姐妹對燕閻防備突然很出來打斷了,就是被小骨故意路過搞破壞,再不然呢,就像是天意一般,響起了李嘉偉的吼聲:“姐,救命,燕俊卿他欺負我!”

這些都罷了,反正不是什麼急事,住在同一個屋子中,總會有機會的。

隻是燕閻仿佛有所感覺一樣,開始各種自主地躲著林嵐,讓林嵐根本找不到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像是十分有緊迫感般,在林嵐看不到的地方,更加著急地刷著外公外婆的好感度。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幾次之後,有些優柔寡斷的林嵐無奈之下,就將攤開講清楚的想法放下了。

主要是快過年了,大掃除、準備年貨什麼的,事情太多了,完全沒有心情風花雪月。

更何況,人家男生也沒有特意的說過喜歡自己,自己卻突然提出來讓他不要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咳咳,應該說,自己卻“自作多情”的對男生說,請不要喜歡我,我對你沒有任何超越普通友誼的想法什麼的。

想想就很難為情,很尷尬。

不過,這自欺欺人的迷之狀態,在臨近春節的時候,徹底打破了。

林嵐最終還是厚著臉皮的,打算和燕閻“掰扯”清楚了。

事情的由頭是林嵐聽到燕家兄弟在屋外菜園中的爭執和談話——

燕俊卿似乎很煩躁:“哥!親哥!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你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今年是你回家後的第一年,第一個春節,堂大伯還有堂大伯母打算帶你去陪你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過年的!兩邊的家人都為了你推掉了所有工作應酬,打算聚集在一起,專門來個交流聚會,你居然直接拒絕了!哥,你想做什麼?!”

燕閻很是平靜的回答:“我沒有想做什麼,我隻是想在這裡過年而已。”

本來吧,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的,為了將在狂風中玩雪的小骨抱回屋中才恰巧走到牆角邊,聽到兄弟兩在牆外菜園談話的林嵐,是該轉身就走的。

但是,鑒於當天的早上,燕閻還特彆平靜的回應外公外婆詢問的,關於他的過年安排時,他是這麼回答的:“在這裡過吧,我家長輩,從爺爺奶奶到爸爸媽媽過年時,因為工作職務的原因,應酬都特多,從小到大,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過的,今年他們估計也都是在工作中,沒空理會我。”

說出這話的時候,即使是和他非常不對付的機語荷,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同情的眼神。

意外的聽到第二個版本,林嵐下意識地止步了,打算繼續聽一會。

而牆的另外一邊,燕俊卿則繼續咆哮著,呼嘯的狂風都沒有能壓製掉他的狂暴的聲線:“問題是,哥,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今年,你的親爺爺、親奶奶、親外公、親外婆、還有你的親爹親媽都希望你回去和他們一起過年!他們是長輩!他們想要關心你,希望過年聚一聚,而你?直接拒絕了!好吧,拒絕就拒絕吧!你關機乾什麼?!他們現在都找不到你改找我了!讓我問你怎麼想的。”

“在這裡過年?”燕俊卿的聲調再次提高了好幾度,尖銳得有些失真了。

有個一言不合就拒絕溝通直接關手機的任性堂哥,槽點太多,身為堂弟的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這裡又不是你家!好吧,我不管你留在這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想知道你有什麼打算,我就想問,你這麼任性的做事,你有想過師公他們的立場嗎?你這麼做,會讓你的長輩家人,怎麼想師公他們,怎麼想小嵐!”

特麼的見過坑人,就沒有見過像堂哥這樣坑人的。

要是堂大伯他們是心胸狹窄的人,就憑石家人這麼不懂事,都會記恨上。

還好,長輩們不是這種不將道理的人,隻是聯係不上燕閻後,瘋了一般的找他這個被殃及的池魚打聽事情試探口風,關注點還是在堂哥身上,沒有想歪到彆的地方。

燕俊卿歎氣:“哥,就是你是真的想……好吧,哥,你已經成年了,做事要三思而行,不要太隨性,爭取做一個成熟的大孩子,不要讓周圍的人為難,可以嗎!真沒有家裡長輩父母都在,作為孫子、兒子的人,居然在彆人家過年的做法的。”

比起反應過大,異常煩躁的燕俊卿,燕閻倒是莫名其妙得很:“不就是過年?你怎麼說到好像不一起過年,就是反人類大罪,還會引發世界大戰一樣,你的腦回路出現問題就去找人修修。”

燕俊卿努力抑製著暴怒的情緒,潤潤被天冷的狂風倒灌刮得難受的喉嚨,嘗試和這個犯犟的堂哥溝通:“哥,除夕春節,那是大過年,我們國家的傳統的團圓節日!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的日子!”

燕閻表示他知道:“這是國家民俗風俗節日傳統,每年這個時候,不管是廣告還是宣傳片,都是這麼說的,大家也都是這麼想的,我當然知道!”

他不懂的是:“隻是,燕俊卿小弟弟,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那隻是普通人家裡的節日,和我家還有你家有什麼關係?你要不要認真地回想下,我們從小,有什麼時候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整整齊齊的聚在一起過春節的?”

“雖然都說團圓團圓,我記得你每年的團圓飯,都是陪同你親爹親媽和公司元老以及他們的家人們一起過的吧?每年這個時候,才是你們年貨、年禮的送貨高峰,你們的員工似乎有三分之一是拿著高薪不放假的。特彆是你們家還承包了自己品牌的網絡直播春節聯歡晚會,每年和國家電視台搶出場的明星搶得挺歡快、挺爽的啊!”

這種人突然跟他說什麼鬼年夜飯團圓的,本身沒有立場好吧!

“你現在和我說團圓飯,是逗我嗎?”林嵐聽到燕閻諷刺道:“如果小弟弟你的記憶沒有斷層的話,我記得,我十六歲以前吃過的團圓飯,有一半都是到你家的公司集體團圓表彰大會飯桌上湊合的!嗯?大人怎麼說的?還可以順便蹭一場晚會?年輕人都喜歡這個!”

牆的另一邊,是兄弟倆好長一段時間沉默了,林嵐抱著小骨隻能聽到夾帶著雪花的狂風呼嘯。

就在林嵐以為兩兄弟話題結束的時候,燕閻再次開口了:“我過過的,真正意義上的團圓飯,貌似隻有一次。就是我才剛出生,還沒有記憶包在繈褓的時候。聽說是一家人最齊的時候。那一年的確是團圓年。”

“不過,從我可以戒奶斷奶,不需要母親的母乳之後,我就沒有過過傳統意義上的春節了,不是蹭你們家的團圓飯,就是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老爸老媽每年誰距離我最近,我就跟過去,隨意應付一年又一年。這種春節,我過了十五年,直到去軍營,你說,我過的年,哪一年是人齊的?”

都不是按傳統節度過的春節都過了多少年了,還講究個啥?

太陽還不是依然東升西落?!

“需要我數數你也知道的,這些年來他們不和我過春節的理由嗎?……嗯,應該說是要我說說,讓我們一家不能團圓過節的原因嗎?從國際關係緊張、到經濟危機爆發,不然就是國家有大事發生……”

總之大人給他的感覺就是,世界不能沒有了他們。

燕閻不能接受的就是:“以前我還小,必須要監護人就罷了,每年必須被捆綁著。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和他們一樣,有了自己想要做的、堅持的事情了,卻因為今年突然世界和諧美好了,他們難得想要寵召我這個捆綁物,目的是和我過年!我就該高高興興的和他們聚在一起嗎?”

這正常?

“你口中的大人有著拯救世界的重要事情要做,可以光明正大地放棄和我團圓過年,現在,我這個已經成年的大孩子,也有了重要的事情,需要犧牲春節的團圓時間,不和他們一起,不也是非常正常的?你到底在暴躁不平些什麼?”

“醒醒吧,大清早就滅亡了,我家沒有皇位需要我去守三綱五常儘孝道的繼承,就是有,我也不想要,你有興趣,你可以代替我去的。”

“你說對不對,小嵐?”

最後一句,是燕閻趴在牆頭,笑著揮著手,對著偷聽的林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