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新曆一年,隨著完成了大陸大一統使命的水之國改名為宗國,國都遷至大陸中心的中都,這片大陸持續了上萬年的,一波三折的戰亂和災難終於過去了,進入真正的融合大發展時期。

統一對於水之國來說,其實並不難,難的是消滅疫鬼之戰,從疫鬼手中搶回地盤,三國聯合起來,花了一百五十年,隨後將地盤重新建設投入使用,又花了七十多年。

反而是疫鬼全部殲滅掉後的,三個國家緩過氣來,終於要麵臨的,大陸之間的統一之戰,隻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

儘管是大勢所趨,但是戰爭結束的那麼快,真讓人有些接受不來。

不管是普通的百姓還是上層人士,在聽到朝廷頒布的軍人退役、大量裁軍的消息時,出現在臉上的,都是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

因為這種朝廷大範圍頒布的,正常、健康、還有戰鬥力的軍人的退役公告,活著的人,似乎都沒有見到過,更彆說裁軍了。

萬年來的戰亂,植根於民眾心中對於軍人職業的定義就是,有入沒出,除非沒有戰鬥力了,否則生是戰場上的人,死是戰場上的鬼,無法逃脫。

最茫然的,大概是聶衡這位,從疫鬼之戰奮起成了一國統軍大元帥,後來更是一夫當關的,直接幫水之國統一了大陸的,戰功顯赫的,大陸第一大元帥了。

即使全大陸的軍人都可以被退役,他都不可能退役。

不過,鑒於大元帥天生的一副僵屍無表情嚴肅冷漠臉孔,誰都沒法看出他心中的茫然。

直到這位大元帥送走了他的恩師,前大陸第一高手,水之國的人瑞祖太皇他老人家後,大家才窺得其中的一絲異常。

接手了這位老人家第一高手稱號的,當然是這位老人家手把手教導出來的關門弟子,大陸第一元帥聶衡。

老人家相當高壽了,更沒有一絲遺憾了,隻是這位老人賈已經是熬過了兩百多年戰爭的大元帥僅剩的一位至親了。

祖太皇的離開,繼承他祥瑞一般標誌的人,就成了大元帥他自己,物是人非之下,神不守舍也不奇怪。

任誰看到,作為第一高手,好幾次在金鑾殿上無知覺的睜大眼睛撞柱了,再看不出大元帥不在狀態,那就是傻了。

隻是,大陸第一高手元帥依然是第一高手元帥,儘管不在狀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留神的時候,還能撲掉了好幾次針對宗皇陛下的刺殺和暗殺,除了不關注政事,隻做吉祥物般遊蕩在皇宮之中外,沒有任何毛病。

隻要忽視大元帥他那一身在戰場上洗禮帶回的可怕戾氣威壓,遙遙觀看的,還挺有反差萌的。

儘管,能欣賞出這種反差萌的人,一隻手的手指頭都湊不夠,但是也沒有妨礙的,讓大家對大元帥的終身大事操心不已。

沒錯,已經兩百多歲快三百歲的大元帥至今依然是單身。

單身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是他那張傳承自祖太皇的棺材臉,以及那身常人無法承受的,屬於武者和靈者頂尖高手的威壓。

作為大陸上為數不多的,靈武雙修的高手,即使平時有所收斂了,他身上的威壓也足夠讓人下意識遠離了。

更何況他身上長年帶著的,屬於純水屬性的變異冰係屬性靈者的天然冷氣太過厲害了,沒有一定底子的人,隨意靠近一下,都會病倒幾個月動彈不得,因此從年輕開始就是有為青年一類的元帥就一直高冷單到現在了。

如今“高齡”的元帥,已經是可以供起來當作祖宗的存在了,連宗皇陛下,非公務時間裡,也要稱呼他為師祖爺爺的。

這也是曾經熟悉這位元帥的人都沒有想到的。

至於為什麼大家會突然關心起,本來因為聶衡身處大元帥的高度,都已經被忽視掉的,關於他的,所謂終身大事的問題,就要說回不久前,宗皇陛下收到的一份遲來的遺折了。

遺折的主人是張寶贇,那個和聶衡大元帥並稱為水之國雙戰神的人。可惜的是,這位元帥,和曾經另外兩個國家的元帥一樣,在疫鬼之戰最後一場大戰中犧牲了。

水之國能順利的統一大陸,不過是因為水之國比其他國家更幸運的,擁有了多一位靈武雙修,同時也擅長統兵的元帥罷了。

在另外兩個國家都犧牲了支撐起國家的頂梁柱,天塌了的情況下,水之國還有一根老而□□的擎天大柱子在,統一大陸根本沒有任何難度了。

說回那份遲了快一百年,說好直到水之國統一大陸後,才能打開的遺折吧。

誰都知道,水之國的雙戰神,是表親,從小一起投靠京城的親戚,後來更是一起在皇家學院成長長大的,雖然一直在吵架,但是從來沒有分手……

呸,不對,是一直都互相看不順眼,見麵就往死裡的“切磋”,但是卻神奇的,從來沒有人能成功的離間過他們之間的,那是敵非友的“友誼”。

所以對於張寶贇元帥遲來的遺折中夾著的那本日記本,給大家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

是殘缺的日記,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一整本本該有相當厚度的日記,被人為的撕掉了大半,隻剩下張寶贇元帥記錄的,屬於他和聶衡元帥幼時、青少年時期的日記。

即使如此,也足夠讓上到皇帝、下到群臣、貴族們好奇震驚的了。

時光過去太久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普通人老去逝去。

即使有長壽的能力者們,也因為一直就是為了消耗人類血肉的疫鬼的存在,也大部分犧牲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更是所剩無幾了。

現今還活著的,和兩位元帥同輩分、同年齡的相識之人,早就千不存一了。

而作為剩下的那一個的部分還活著的人,都因為莫名的原因,默契的,對這段屬於“封存”的曆史記憶閉口不談。

以前,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大家大概懂了。

不想說、不能說、不敢說以及不願意說。

隨意挑一個,總能找到貼合的。

這本日記,與其說是一個孩童的成長日記,還不如說是——紈絝子弟搗蛋日誌呢。

誰能想到,如今屹立在朝廷之上,幾乎是整片大陸靈者、武者信仰般的存在的大元帥,竟然有過這麼一段操蛋的年少輕狂?

嗯,說是年少輕狂已經是優化美化的說法了,如果按照日記本的記敘,沒有誇張的話,不,應該說,即使是誇張了,也足夠證明,聶衡元帥居然能成功長大,真是老天庇佑了。

所有人觀看日記的感想都是:放開這熊孩子,讓我來,看我不打死他!

印象中,在母親聶國公夫人過世後,就變得花心放縱,流連花叢,玩世不羈的張寶贇元帥,小時候竟然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與之相反的是,皇室教導下長大的,從來做事都非常有原則,將規矩戒律刻到骨子裡的聶衡元帥,小時候才是一個讓整個皇朝都頭疼的紈絝熊孩子。

這翻轉太過震驚,以至於一個不慎,偶像力量下,全國上下都知道了。

然後就是全國上下一起心痛我們的元帥了。

望天,此時的聶衡,對於全大陸來說,已經是聲望最高的精神偶像般的存在了,沒有之一。

大夥對於唯一愛豆的元帥迷戀起來,是沒有任何正常邏輯的,竟然覺得元帥小時候也是完美的,還要全國聯合起來,完成元帥年輕時候沒有來得及完成的夢想。

例如:娶一群老怕生娃,然後做小白臉,靠兒孫奉養……

多麼質樸的願望啊!

咱們元帥的心願實在是太簡單,太讓人心痛了!

是國家虧欠了我們的元帥啊!

詭異的氛圍,即使聶衡不在狀態也能察覺到了,忍無可忍之下,促使他終於下定決心,去找始作俑者的麻煩了。

死了的那個坑貨他是沒辦法,但是活著的那個推手,總是跑不掉的。

也是因為如此,被聶衡標注了“始作俑者”的宗皇帝,在他的凝視下瑟瑟發抖,吊著眼淚的,最終還是給他這位不能惹的祖宗輩人物批了……退休。

對此,已經被凍僵了的滿朝文武都想動,卻不敢動。

場景讓他想起了當年他犯混後,被壓到大朝上瑟瑟發抖,老太皇來撈人的情景。

拿到退休批準的奏折後觸景生情的聶衡莫名其妙想笑,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直到這時候,大家才發現,他們的元帥,還真的是一個笑起來就是紈絝子弟的元帥。

隻可惜的是,這個笑容太短暫了,眨眼間,笑容的主人就消失在金鑾殿,至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傳說,活躍在這段動|亂時期,特彆是疫鬼大戰時期出現的,那叫得出名字的五十大將,都是天神見到大地災禍連連也派遣下凡拯救蒼生的戰神。

待到疫鬼消滅之後,就紛紛歸位封神了,聶衡是五十大將中,七七四十九大將的統領,所以他是最後一個歸位完滿封神的存在。

對此,主人公聶衡一點都不在意,也不介意了。

年少無知時期的夢想,他早就忘記了,在他泡在姐姐閉關的靈泉所在地醒來,得知道救了自己的是誰之後。

最重要的親人為了救他有去無回,而他這麼個沒心沒肺的親弟弟,卻是在一切結束的十年之後才知道。

疫鬼之皇的感染可不是說著玩的,他和張寶贇如果不是兩位姐姐留下來的饋贈,早就被同化成了疫鬼了,能在她們留下的陣法中,浸泡十年恢複正常,已經是走大運的事情了。

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聶衡,第一時間想做的是,衝動的再次進入異空間帶姐姐們回來,無論等待他的結果是什麼。

衝動不理智的行為,被小夥伴張寶贇直接揍了一頓。

因為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蠢、多造作,這一頓他自找式的慘敗了。

張寶贇:“茵茵姨這麼做為的是什麼你心裡就沒有點數嗎?無論茵茵姨她是否犧牲了,你都不能讓她白費了這麼一翻功夫,以你我的實力,再次回到那裡,又能做些什麼,而且都過了這麼久了,還能做些什麼!不要再任性了!聶家現在隻剩下你一個了,你已經沒有任性的權利了!”

從那時候開始,聶衡和張寶贇就正式翻臉掰了,之後的他才算是真正的成長起來。

不再鬆散浪蕩,不再耽誤時間,像是被什麼追趕一般,又像是要補償什麼一般,更是為了證明什麼一般,將自己往死裡的整。

老太皇師父眼中的不忍聶衡當然能看到,但是正如張寶贇說的那樣,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至親用血肉、用命換回來的,已經容不得他任性了。

父母叔伯們犧牲的時候,聶衡還小,不是很懂犧牲的含義,因為他有記憶以來,頭頂都有一個為他遮風擋雨的親姐姐,直到一直庇護他的親姐姐也走了這一步後,他才真切的認識到,自己到底有多混賬。

拿著親姐“委托”給老太皇的遺產,聶衡哭成了一個傻|子。

他不敢去確認,直到疫鬼消滅,大陸統一,他聶衡的名字,被記錄在了大陸最高的榮譽的戰鬥英雄紀念碑上,他才鼓起勇氣,去找回他的兩個姐姐。

很多事情,大家都不清楚,也沒有公布,但是真正參與了疫鬼之戰的高層都知道,疫鬼之戰之所以能勝利,並不是單單靠他們這些看似非常厲害的武者、靈者們的努力,更重要的是老太皇在雷之國地宮入口封印地中帶回的一種結著紅色果粒的,誰都不知道的植物的緣故。

這種生長在寸草不生的封印之地,天生自帶淨化效果,不挑地隨地都能生長的絳珠草,才是疫鬼大戰中,真正殲滅掉疫鬼的真正殺手鐧。

因為它的存在,很好的緩減疫鬼的散播速度和傳播範圍,雖然作用是緩慢式的,也正是這樣,才給了人類穩紮穩打的時間和緩衝。

如果,這株絳珠草不是長在無法打開的地宮封印入口處,植根於屬於黛玉姐姐的手鐲之上的話,聶衡還不會那麼悲傷。

本來,在疫鬼之戰真正勝利的時候,聶衡就準備去找回姐姐們的,無論是粉身碎骨也好,怎麼都好,他都要將姐姐們的屍骨帶回來,入土為安,這是身為弟弟的,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了。

戰功遠遠超過同期任何一位將領的他,也有臉去做了。

誰想到,張寶贇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最後一戰之前,聯合老太皇師父忽悠了他一下,變成了他留守了。

無奈之下,隻能熬到現在才動手。

神思不屬的原因,既有那位臨終還扯著自己的手,不斷的道歉的老太皇師父的緣故,也有“近鄉情怯”的緣故。

真正懂事之後,他才發現曾經的自己到底有多糟糕和多廢物。

而他的兩個姐姐,到底有多出色和多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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