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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至焉是在時落雪進入第四層後不久, 就發現不對的。

他此時已經找到了飛船的主控室,打算最後聯係一次時落雪,確認對方的狀態。

卻發現信號被屏蔽了。

這倒也並不令人意外, 畢竟按照第四層的神秘和寶貴程度, 信號屏蔽也屬正常。

唯一對於謝至焉而言需要斟酌的就是……他是現在就去找時落雪, 確保她的安全?還是繼續先進行他自己的任務,找機會進入主控室拿到權限?

時間緊迫, 他甚至也不能有太多的時間去仔細思考。

但, 最終謝至焉還是選擇了第二條路。

倒不是他不擔心時落雪, 而是他總覺得, 時落雪一定會有辦法能夠解決她迎麵的任何問題。這也是因為她一直以來都這麼做的。

或許是因為這份信任, 謝至焉最終先去了總控室。

好在,黑鬆號上並沒有任何人意識到有人入侵,這也導致了他們防範的力度並不夠, 讓謝至焉如願鑽到了空子。

他利用自己的光屏入侵了總控室後,便直接一躍成為了黑鬆號上權限最高的人,可以查閱到最所有的隱藏文件和內部訊息, 這也讓謝至焉迅速地了解到了他們隱瞞的秘密。

熒幕在眼前忽亮忽暗,謝至焉的麵孔上也逐漸浮起嚴肅的神色, 他緊緊看著麵前的資料, 快速提取著信息。

如果這些內容是真的, 那任何一項資料公布出去, 毫無疑問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謝至焉當即不再猶豫, 立刻朝著聯盟和軍部發去了緊急通訊和特殊申請。

然後, 他便迅速朝著第四層而去。

幾乎是他剛剛到達的瞬間,就感覺整個黑鬆號似乎都爆發了一陣劇烈的震動。而震動的來源,毫無疑問就是第四層。

謝至焉來不及觀察周圍的環境, 也更無暇顧及周圍慌亂的研究員,當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混亂中心而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最前方的時落雪。

她身上還帶著稀碎的冰渣,就像是剛從冰天雪地裡走出來一般,甚至連睫毛上都是細細碎碎的白色。

然而和外表相對的,則是她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沉靜與凜然。

謝至焉不知如何形容,但他似乎有種感覺,就是時落雪好像又一次地往上邁出了一步,達到了其他人都隻能仰望的高度。

不過,這至少說明了時落雪本人的安全沒有任何問題。

時落雪自然也看到了謝至焉,她從地下空間一躍而上,便自然地破壞了周圍的設備,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更是讓遠處不知情況的人都驚慌尖叫逃跑。

和他們相反,一路飛躍而至的謝至焉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說話的地方,隻是用目光交流了彼此目前的狀態。

果然,不等他們還有下一步的行動,就有一批人風風火火地趕來。

為首的人一頭白發,臉上帶著怪誕的神情,不是時落雪有交集的那個老頭又是誰?這不過這一次他身後跟著一批裝備精良拿著武器的警衛隊,看起來是循著聲音而來的。

老頭看著時落雪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臉上的表情在讚歎和不可置信之間來回轉換,最後隻變成了他一貫的驚歎。

“不可思議,簡直比我想象的還要完美……太美妙了!”

這次,還沒等時落雪說話,謝至焉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謝至焉的目光挪移,在看到老頭的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了他:“……苗宿?”

老頭的視線也終於轉到了謝至焉的身上,眯著眼睛盯了他一會兒,才怪笑了起來:“是你啊,那個叫什麼未來之光的小子……嗬嗬,原來你也在,倒是正好也給我提供了個實驗苗子。”

謝至焉默不作聲,卻緩緩站在了時落雪的身邊,無聲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周圍被打碎的各種實驗器材,遠處的研究員,還有站在這裡的苗宿,無一不在告訴他這裡是什麼地方。

顯然,這就是資料裡所提到過的——黑鬆號上的一級實驗室。

他低低地對著時落雪快速解釋道:“苗宿是從前為聯盟效力的科學院的領頭人,也是當年主持多項人體實驗的人。後來科學院被指控縮減,他也引咎辭職不知所蹤……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裡。”

而且還繼續做著同樣的工作。

當年能夠把他從輿論漩渦中挽救下來,成功脫離危險的人,顯然不是什麼普通人。而能夠把苗宿送到這裡,成為這艘星際海盜船上的頂級實驗室的主導人,更不是隨便誰都能做到的。

更不用說這間實驗室的造價之高,幾乎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毫無疑問,他恐怕就是世家與星際海盜之間的紐帶。

時落雪並不知道苗宿背後的勢力到底是誰,但謝至焉所提到的人體實驗之類倒是讓她想起了看見的那些人偶一般的人。

倒和她的判斷沒錯,是個屢教不改的極端存在。

這邊兩個人低聲交流,那邊的苗宿卻也沒有打算手下留情。雖然驚歎於時落雪的強大,但要是不能夠抓住她,那他的一切工作也白費了。

頓時,他不再猶豫,直接揮手道:“都給我上,全部一起上!把這個給我紮進他們的身體裡就行!”

他手中拿著的,自然就是那種如煙如霧,能讓人上癮並操控的藥劑。

傳說中能提升精神力的神藥。

苗宿這是打算直接破罐子破摔,就此讓時落雪和謝至焉兩個被注射這種藥物,從而也產生上癮反應,對他言聽計從,成為他實驗計劃的一部分。

身後,警衛隊已經麵色凶惡地撲了上來,而之前還剩下的那一部分進化人,也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一同朝著他們襲來。

時落雪自覺自己足以應付這群人,不過此刻身邊還帶著一個謝至焉,她便出聲提醒:“小心。”

自然是讓他小心被紮中那種藥劑。

謝至焉也是微微一點頭,算是回應。兩人便同時迎了上去。

兩個人雖然沒有任何的交流或是約定,但卻默契十足。之前的那無數次交流切磋仿佛都在此刻有了答案,謝至焉深諳時落雪的技巧與能力,時落雪也了然他的實力和偏好,兩人一同抗敵,竟然打出了大於二的效果。

無論是警衛隊,亦或是那些偽劣的精神力者,都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都無法撐過第二招,就已經被秒殺。

更不要提捉住他們給他們注射藥劑了。

此刻,站在一邊的苗宿越看越是明白,自己想要捉住時落雪恐怕是一個奢望了。至少憑借這些製造出來的“精神力者”,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難道說天生的就永遠要比後天製造的強麼……

他有些頹然地看著麵前的這一幕。

誰知就在此時,一個距離時落雪和謝至焉都有一段距離的進化精神力者突然之間抽搐了起來,就像是在經曆什麼痛苦一般,頓時吸引了在場大部分人的目光。

他整個人抽搐著倒下,身體表現逐漸出現了一種詭異的黑青色,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就七竅流血,滿身青黑地死去了。

眾人一時間都有些愣怔,唯獨站在一邊看到了黑鬆號內部機密的人並不感到驚訝。

看著那具屍體的目光還帶著一絲憐憫。

苗宿想要製造精神力者,讓每個人都擁有強大的能力。這種藥劑在魔獸身上固然有效,在人身上也可以發揮一定作用,但副作用卻極大。

上癮之類的事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長期注射這種藥劑很多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最終就會淒慘而亡。

像這樣的例子,在內部報告中比比皆是,然而終究被掩埋在了這艘太空船內。

這些人從哪裡來?又是不是自願接受藥劑注射?死去後怎麼辦?這些問題無人能回答,但想也知道,每一個問題的背後,都是令人膽寒的真相。

唯一看見這具屍體沒有驚訝的人,恐怕就是苗宿了。他臉上那種平靜的表情,似乎也說明了他對這種情形已經司空見慣了。

但更多的表情,也沒有了。

毫無疑問,此刻的情形已經證明,他今天絕對沒可能捉到自己最心愛的實驗品了。

就像是這種噩耗不夠多似的,下一秒,有人已經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同時大喊道:“不好了!軍部派人來把我們包圍了!”

至此,黑鬆號上的人都露出了絕望而驚恐的表情。

*

謝至焉把所有的資料都提交後,立刻就引起了聯盟和軍部的重視。

之前對這些人有所耳聞但無法處置,一是背後有世家的勢力,二則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然而謝至焉發來的證據,已經足夠讓這些人死好幾回了。

當下便毫不猶豫調遣了附近所有的兵力,對黑鬆號施行了合圍之勢。

黑鬆號的船長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老底已經被人給抄了。然而這時候也已經晚了。

在全力抵抗和直接投降麵前,他隻猶豫了幾分鐘,就選擇了後者。

全力抵抗毫無疑問,且不知道損失如何後果如何,未來都將成為聯盟通緝的罪人,永無出頭之日。更不用說,聽說他的船上現在還有敵方的人,裡應外合,想贏都難。

相反,直接投降反而不會馬上要他的命,隻要他還活著,腦子裡還有那些世家貴族的醜陋黑暗的事情在,就會有人要保他。

因此,時落雪和謝至焉略等了等,就看見有軍部的人上船來接管一切,把黑鬆號上的人全部扣押。他們將會被直接送往聯盟的首都進行調查和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