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畫本(1 / 2)

午時初,鄒文柏就來了食肆,目光在牆上的菜單上掃了一眼道:“每樣菜我都要兩份。”

章北庭遲疑了一下,他們中午的炒菜有四樣,再加上粉蒸肉,就是五種了,鄒文柏就是留著晚上吃,也吃不了這麼多。

“多買一些,給夥計們也解解饞。”鄒文柏道。

因為顧忌他,夥計們這幾天吃個東西都是偷偷摸摸的。

章北庭道:“我現在就去準備。”

鄒文柏笑著說:“炒好了跟門口的夥計說一聲,讓他們過來端就行。”

食肆一到午時中,就滿是食客,他們還是在客棧吃方便些,而且夥計都要乾活,吃飯也得輪班。

章北庭準備好所有的菜,又切了一盤鹵菜拚盤,才跟宋宴卿用兩個大托盤,把菜端去隔壁客棧。

門口的夥計看到連忙來接,“您食肆忙,讓我們過去端就行了。”

章北庭把東西給到夥計,笑著道:“鹵菜是送給你們鄒先生的。”

鄒文柏送了他們大半簍子的螃蟹,禮尚往來,他也應該回贈一些東西。

食肆還有客人在等著,說完他沒敢耽擱,立刻就回去了。

一直忙到未時中,炒菜菜早已賣完,涼皮涼麵也賣了不少,食肆才清閒下來。

孫大娘婆媳二人在後麵巷子裡刷刷洗洗,宋宴卿擦完灶台,洗乾淨手道:“醬油跟醋都不多了,我去買一些。”

“鄒先生送了螃蟹,再買壇好些的黃酒回來吧。”章北庭道。

早上食肆開門前,跟晚上食肆關門後,他們去哪裡都是一起,但這會兒食肆開著,就必須有個人在這裡守著,買東西隻能一個人去。

沒客人來,章北庭就盛了碗冰粉在門口吃。

下午似乎有點起風了,門外很涼快。

“我也要一碗冰粉。”錢良才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抱著個布包,在章北庭身邊的桌子上放下兩文錢。

章北庭收起銅板,起身進屋給盛了碗冰粉,還多加了些小湯圓,“今天怎麼沒帶冬冬一起?”

“他娘今天讓他在家練字,”錢良才避開章北庭的眼神,往鋪子裡麵瞧了瞧,反問道,“你夫郎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乘涼。”

章北庭:“他去買東西了。”

兩個人坐在門口,吃著冰粉,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馬上快要中秋了。”錢良才道。

章北庭“嗯”了一聲。

錢良才:“鄒文柏給你送了螃蟹。”

章北庭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也有東西想送你。”錢良才抬頭看著大槐樹青綠茂密的樹葉,沒好意思看章北庭。

章北庭坐直了,蹙眉道:“你有話好好說。”

這模樣挺嚇人的。

“其實這東西不該是我送你的,但你父母不在了,家裡又沒其他長輩,我打心底裡把你當成小兄弟,想了好些日子,決定還是把東西給你,”或許是因為尷尬,他話說得有些亂,“你晚上回家了再看,若是覺得被冒犯了,就當這東西我沒送過,今天這番話也沒跟你說過。”

說完他一口喝乾淨碗裡剩下的冰粉,把手裡的布包往桌上一放,起身道:“我得回布莊了。”

走了幾步,他不放心,又回頭叮囑道:“一定要回家了再看。”

章北庭先時還有些疑惑,錢良才到底送了什麼東西,為難成這樣。

他摸了摸布包,裡麵裝著的東西薄薄一疊,有點像是書本的形狀。

章北庭起初不解,錢良才為何會想著送他書,後來琢磨著那些沒頭沒尾的話,猛地反應了過來,麵上露出錢良才同款的尷尬表情,飛快掃了眼四周。

孫大娘婆媳還在後巷忙碌,來往的行人專注著自己的事,沒人往這邊看。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走進食肆,把錢良才送的布包塞到了櫃台的最裡麵。

吃過冰粉的碗,卻被他落在了外麵忘記收。

為了緩解不自在,他把鄒文柏送來螃蟹撿了些出來,洗刷乾淨放鍋裡蒸上。

下午不那麼忙,把蟹肉剔出來,熬成蟹黃油,能比新鮮的螃蟹放得更久。

“要下雨了。”孫大娘婆媳二人端著一大盆碗碟從後門進來,“外麵的桌子收起來了嗎?”

章北庭聞言迅速走到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風更大了,烏雲黑沉沉地壓下來,街上行人匆匆,幾丈遠的地方都看不太真切。

宋宴卿還沒回來。

“鍋裡蒸著的螃蟹再添把火就夠了,大娘幫忙出來看會兒鋪子,我去接宴卿。”章北庭三兩句交代完,拿起櫃台後頭的鬥笠跟油紙傘,衝進了風裡。

風太大,油紙傘根本撐不開,鬥笠也得用手扶著才行。

沒走多遠,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來,一圈圈水珠迅速打濕地麵。

章北庭邊跑邊張望,街邊的鋪子大部分已經關上門,沒來得及趕回家的行人跟他一樣迅速奔跑著。

雨越下越大,他又走了一會兒,看到了冒雨往回跑的宋宴卿。

章北庭拉住宋宴卿的手,直接把人拖進了街邊鋪子的屋簷下,“怎麼不等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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