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道:“那今天不能太累了。”
錢良才站在角落裡,莫名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我還以為……”
章北庭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落在旁邊冬冬身上,錢良才立刻住嘴。
早上吃的是蟹黃油拌麵。
章北庭又去隔壁叫了鄒文柏過來。
昨天熬好的蟹黃油表麵已經有些凝固,章北庭用乾淨無水的勺子挖了一大勺,放在剛撈出來的麵條上。
凝結成一坨的蟹黃油接觸到滾燙的麵條後,油脂迅速融化,色澤黃亮的蟹油順著麵條蜿蜒向下,一直到碗底。
肥美的蟹肉蟹膏,油潤的蟹黃從油脂中顯露,馥鬱的鮮香也隨著熱氣飄到了周圍幾人的鼻尖。
引起一陣吞口水的“咕咚”聲。
章北庭用筷子把麵跟蟹黃油攪拌均勻,讓每一根麵條都裹上金色的黃油,掛上蟹肉蟹黃蟹膏。
弄好後,他把碗遞到宋宴卿麵前。
接著抬頭看向周圍眼巴巴看著的其他人,挑了挑眉:“不會也要我給你們拌吧?”
“不用不用。”錢良才跟鄒文柏連忙擺手。
章北庭又挑了兩勺子分彆放在兩個碗裡,送去給灶房裡不好意思出來吃早飯的孫大娘婆媳二人。
再出來,錢良才跟鄒文柏已經自己加好蟹黃油,麵也已經拌好。
連帶著冬冬,三人坐在一桌,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麵。
章北庭羨慕地看了一眼,端起自己的清湯麵,在宋宴卿旁邊坐下。
旁邊三人大口吃麵的聲音不斷傳來,時不時錢良才跟鄒文柏還要抽空誇上一兩句。
宋宴卿看著章北庭麵前的清湯麵,不忍心地把自己的碗往中間推了推,“你要不要嘗一口?”
雖說風寒未完全好之前,應當忌口,但……隻嘗一口,應該沒事吧?
章北庭也想吃,猶豫了一瞬,伸出筷子,卷了一筷子麵。
粘稠的湯汁帶著蟹肉蟹膏蟹黃,全都被卷在麵裡,一起送進口中,蟹肉豐腴,蟹膏綿潤,蟹黃略硬,但足夠甘香,混著勁道的手擀麵一起吃下,唇齒留香。
章北庭想,他一定要在風寒好後,再熬一次蟹黃油,拌麵拌飯,做蟹粉豆腐,吃個過癮,才能對得起今日的忌口。
鄒文柏吃完,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角。
他也在彆處吃過蟹黃油,但熬得這樣金脂香軟,恰到好處的,還是頭一份。
他問:“你們賣不賣蟹黃油?”
章北庭有些無奈,螃蟹是你送的,結果你又來問我賣不賣蟹黃油。
而且……
他指了指裝著蟹黃油的罐子,“都在那裡了。”
十來隻蟹,才得了那麼一罐,一個早飯就被幾人吃去了三分之一。
“我是說我另外拿螃蟹來,你們做好了再賣給我,”鄒文柏道,“價格上肯定不會讓你吃虧。”
錢良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立即道:“我也要我也要,我也有螃蟹。”
“明天吧,”章北庭想了想道,“不過肯定做不了太多。”
他們就四個人,還要忙食肆的事,拆螃蟹又是個需要花很多時間的活。
鄒文柏:“不用做太多,我們也不拿去賣。”
同樣是做買賣的,章北庭還是開食肆的,沒道理他們拿了人家做的東西去賣。
不過是看馬上要中秋了,想要多一份蟹黃油送禮罷了。
吃了早飯,孫大娘婆媳開始準備涼皮涼麵。
章北庭道:“今日的量比之前減三分之一吧。”
“不是明天才開始弄螃蟹嗎?”孫大娘以為他是怕忙不過來。
章北庭搖頭解釋道:“昨日下了雨。”
臨近中秋,早晚的氣溫逐步轉涼,一場雨後,就更明顯了。
不僅是涼皮涼麵,冰粉他們也少弄了一些。
之所以沒多想就答應了給鄒文柏跟錢良才熬蟹黃油,也是想著多一樣進項,填補一下涼皮涼麵這些少賺的錢。
果然如章北庭預料的那般,這天冰粉跟涼皮涼麵比之前賣得差了一些,還好做得少才沒有剩下。
這天又因為章北庭生病,沒有賣炒菜。
晚上的時候,兩人在家數錢,比往日少了將近一半。
宋宴卿有些擔憂:“我們要做些彆的吃食替上冰粉跟涼皮涼麵嗎?”
“等中秋過了再說。”章北庭道。
現在午後還是有些熱的,這些東西還能賣一陣子。
接下來兩天,他們又給錢良才和鄒文柏各熬了一天蟹黃油。
傍晚時分,兩人把擺在食肆外的桌椅搬回鋪子裡麵。
章北庭道:“明日我們歇業吧。”
宋宴卿心想,難怪早上沒買鹵肉的豬頭肥腸,原來是想著明天休息。
隻是他有些不解,“不是後天才中秋嗎?”
中秋節,很少會有人來外麵食肆吃東西,他們歇業一天很正常,提前一天就沒必要了,他們還要賺買鋪子的錢呢!
“多歇一天沒事的,”章北庭唇角帶笑,彆有深意地道,“我風寒已經完全好了。”
宋宴卿這幾日怕他晚上風寒反複,一直跟他在同一個房間休息。
聽到他明顯意有所指的話,臉上一熱,彆過頭道:“那就多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