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雲岫扁了扁嘴道。
“過完年再一起吃飯吧,”宋宴卿道,“到時候你們帶上小牛,再叫上言朝跟安安,一起去我家玩一整天,怎麼樣?”
“初六康平就要去……”雲岫話說到了一半,想起什麼,點頭道,“到時候我帶小牛去。”
約好年後的聚會,又聊了一會兒,宋宴卿就起身將背簍裡的東西都拿出來,“我帶了點布料過來,你拿著給小牛做兩身衣裳。”
“這叫一點?”雲岫挑了挑眉。
宋宴卿從背簍裡拿出來的這些布料,他們一家三口每人做兩身都夠了。
“小牛都這麼大了,我還是第一回送做衣裳的布料給他,可不得多送些嘛,”宋宴卿淺淺地笑了下,指著空了的背簍道,“再說我也沒打算空著回去。”
“我帶你們過去,”雲岫領頭,帶著宋宴卿和章北庭往後院走,“有好幾株小的,你們看要不要全都挖回去。”
康家的後院同樣一邊種菜另一邊圍起來養了幾隻雞。
章北庭踏入後院後,第一眼看到的並非這些,而是後麵那一整麵牆的薔薇。
如今天冷,薔薇的葉子雖然已經落光,但隻要看著爬滿整麵牆又在牆頭堆了高高一堆的枝蔓,就能想象到,等冬季過去,這該是怎樣一副春意盎然的畫麵。
康平扛著把鋤頭,將人帶到牆角,指著幾株小的薔薇道:“這三株都是今年秋天新長出來的,你們帶回去肯定能栽活。”
“要兩株就夠了。”章北庭道。
本來他們隻想要一株的,就栽在前麵靠灶房的那個角落裡,為了栽薔薇,章北庭兩個月前就已經將那塊地深耕過了,還埋了不少的魚腸在土裡。
現在看到康家有多的苗,剛好他們後門那麵牆也是空的,便也打算栽一株。
“都帶回去吧,多栽一株,能夠更快地鋪滿整麵牆。”康平說著,已經掄起鋤頭開挖。
挖好薔薇,雲岫又去灶房包了兩包丸子,硬塞進宋宴卿的手上。
“那我們回去了。”宋宴卿告辭道。
“稍微等一下,”康平叫住宋宴卿跟章北庭,接著轉頭看向雲岫,“你不是還有東西要給宴卿嗎?”
“我還有什麼……”雲岫說到一半,想起來了,一拍腦袋道,“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他飛快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不過幾息,就抱著個紅布包出來,布包很大,看起來還有些重,裡麵似乎包著什麼硬硬的東西。
雲岫走到宋宴卿麵前,掀開紅布道:“本來打算在你生辰的時候給你的,結果我那時候跟康平去乾活了,不在家。”
“這是……”宋宴卿愣愣地看著雲岫手裡抱著的紅漆盒子,盒子四周雕刻著細密的花紋,很精致。
“首飾匣子,”雲岫小聲道,“你知道的,我針線功夫沒有你跟言朝好,隻好讓康平幫忙了……”
宋宴卿出嫁的時候,宋茂祖跟姚玉珍根本沒給他準備妝奩,他在宋家更不會有首飾匣子這種東西。
他跟章北庭剛成親的時候,兩人頭上用的都是木簪,每晚取下後,都是放在桌子上,後麵換成了銀簪,簪子的數量多了,但是這個習慣兩人都沒改,多的簪子也是放抽屜裡,並沒有準備專門的匣子裝。
雲岫抬頭看了眼宋宴卿頭上的簪子,這跟他上回看到的樣式又不同,他笑著道:“這匣子你現在用得上吧?”
“用得上,”宋宴卿將手裡的丸子遞給章北庭,又去井邊洗了手,才接過雲岫手裡的匣子,認真道,“多謝。”
“跟我說什麼謝,”雲岫笑著道,“你送我布料跟糖果那些,我可沒道謝。”
從康家出來,宋宴卿懷裡抱著匣子,心情很不錯,他道:“旁邊街上有個賣糖油粑粑的,味道很不錯,我們去吃一點再回去吧。”
“好啊。”章北庭點頭答應,反正他們回家也是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急得不得了的事情,晚一點回去也沒關係。
而且兩人難得有機會吃外麵的小食。
宋宴卿說的糖油粑粑離康家很近,出了巷子拐個彎就到了。
鋪麵很小,就三張桌子,不過生意還不錯,現在離吃飯的點還早,章北庭跟宋宴卿到的時候,三張桌子隻剩下最後一張沒人坐。
兩人點了一小盤,剛出鍋的糖油粑粑油光發亮,色澤誘人。
但是不能性急,要冷一會兒才能吃,一口咬下去,柔軟的糖油粑粑能夠拉出很長的絲,糯嘰嘰的,是跟糖炒栗子一樣適合冬天的食物。
兩人正低頭吃著,突然聽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送年禮不趕早就算了,到門口了還要拖一會兒,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
宋宴卿抬頭,看到旁邊站著的果然是宋宴婉,在鋪子的外麵,還等著個年輕的男子,估計是宋宴婉那相公,宋宴卿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看著宋宴婉。
宋宴婉被宋宴卿一雙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隻幾息,便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她想起了南街的那間鋪子,一瞬間胸膛快速起伏了幾下,下頜線也跟著繃緊。
在她往後退的時候,宋宴卿就收回了目光,接著冷笑道:“誰告訴你我們是來送年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