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守塔的反叛軍在塔中徒勞地舉起盾牌和長劍,想要阻止羅格朗士兵的進入,但是失去了堅硬塔壁的保護,他們便沒有了最大了屏障。
刀劍碰撞,盾牌被磕飛撞在塔樓上,鮮血瀑布般地從被殺死的人脖子中噴濺而出,高高地飛起在牆壁上留下殘酷的畫作。在希恩將軍的指揮之下,士兵們一層一層地掃蕩過去,溫熱的屍體從盤旋的塔內樓梯上翻滾而下。
禿鷹將軍在親兵的護衛下從要塞的東南角塔樓退到了西北角塔樓。
“退吧將軍!”
親兵護衛隊隊長焦急地對禿鷹將軍說。
“守不住了!我們先撤到後麵那座要塞上去!”“你往下看看。”
禿鷹將軍一手舉盾一手提劍,冷冷地回答。
廝殺聲已經越來越近,八角形的黑石要塞在每個角上都有一座塔樓,能夠從各個方向抵抗逼近的敵人。但是隻要有任何一處塔樓被攻破,敵人進入到要塞內部之後,他們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護衛隊隊長按禿鷹將軍的話,從經過的一個射箭孔向下張望。
他的呼吸頓時微微一滯。
隻見在高塔之下,國王與薔薇鐵騎靜靜地立在要塞西北麵,他們舉著清一色的薔薇王旗,旗幟被風吹得烈烈翻滾。
他們就像群獅傲慢而又冷酷地俯視著自己的獵場。
獅子已經完成了最危險的狩獵環節,餘下的不過是獵物的掙紮,在他們圈定的線裡,所有的獵物都不過在垂死反抗,死亡注定降臨。
在護衛長張望的時候,人群中的國王忽然抬起頭,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那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對方仿佛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仍然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的注視。但是很快地,護衛長驚訝地叫了起來:“將軍!你看!將軍!”
禿鷹將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走到射箭孔前。
隻見原本駐紮在要塞西北塔樓之下的薔薇鐵騎調頭,朝著被他們攻破的那一角行去,他們通往對麵要塞的路被讓了出來。
“他們走了!我們快走吧!”
絕處逢生,護衛長興奮地說。
禿鷹將軍緊緊地皺著眉頭,能夠一上來就兵行險招,以在攻城戰中不受重視的騎兵破掉他們最外圍的防禦……他不認為國王會愚蠢到不知道他們會撤走,除非……
禿鷹將軍想起那天由箭帶著射入塔樓的信,他心中一動,臉上卻不露痕跡。
“撤!”
禿鷹將軍下令,他帶著親兵迅速地從塔樓的樓梯上奔了下去,羅格朗的軍隊已經攻陷了這座要塞南麵和東麵的所有塔樓,隻剩下西北角塔樓還沒有被攻入。禿鷹將軍順利地從塔樓高層下去,放下了塔樓的吊橋。
一行人迅速地朝著連通對麵要塞的橋梁奔去。
他們此前隻毀掉了浮橋,但是在橋梁的下方留了幾艘作為後路的小船,此時一
行人跳上船,使出了渾身力氣劃船抵達了斜側萊西河支流濕地的要塞下。這一座要塞守衛的反叛軍看到將軍逃出,急忙放下了吊橋接應他們。
在禿鷹將軍逃到第二座要塞上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被禿鷹將軍拋棄的反叛軍隻剩下幾人負隅頑抗,其餘的已經絕望地扔下武器,舉手投降。
此時的黑石要塞中,隨處可見都是鮮血。
國王踏著鮮血登上了黑石要塞的塔樓頂部。
風帶著冬末的寒意撲麵過來,國王伸出手,一用力將插在塔樓旗台上的反叛軍白底蠑螈旗拔了出來。
一鬆手。
國王冰冷地注視著那麵白色的旗幟從塔樓上翻卷著向下跌落,落進了塔樓之下尚未熄滅的火裡,火舌躥上來,將那麵反叛者的旗幟吞噬了。
背後的薔薇騎士雙手捧著嶄新的王旗上前一步,走到了國王身邊。
國王展開了王旗。
在血紅的底色上,暗金色的鐵薔薇灼灼怒放。
國王將王旗牢牢插在了塔樓的旗台上,極北而下的風呼嘯著將王旗獵獵地展開。隔了一千年,這麵旗幟終於回到了它的舊地。
“他日被占領的一切,我必將悉數奪回。”
國王低聲地對自己說,猶如一句古老的許諾。
………………
臨時的浮橋被加固,橫跨在萊西河上,夜幕降臨的時候,國王已經在收拾好的要塞正中間會議中休息了。先來見國王的是詹姆斯。
詹姆斯抓著一大疊厚厚的,寫得密密麻麻的圖紙,激動地朝國王比比劃劃,闡述自己對於要塞的重修構想,並且還重新提了他在信中說過的,關於鐵/弩在軍事上的運用……他從攻城錘上得到了點靈感,認為可以在塔樓的固定角上安置攻城弩反過來作為防衛。
國王聽了一會兒,感覺這位先生似乎大有把要塞武裝成個刺蝟的既視感。
雖然都是建築設計師,但詹姆斯和國王瘋人科學院中的另外一位建築師先生選擇的方向截然不同。
國王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詹姆斯先生滔滔不絕的話:“一個問題,先生您難道以前不是位神聖的教堂設計師嗎?”
剛剛踏進會議廳的希恩將軍一聽這句話忍不住就笑了:“天呐,詹姆斯先生,您以前居然是教堂設計師?”
詹姆斯振振有詞:“所有的建築都是藝術,冰冷的岩
石與木材的碰撞,它們是永恒凝固的,不同的類型有不同的美……如果能夠安上一些威力更大的火/炮就是冰冷與火花的歌曲了。”
希恩將軍:……
不知道為何,他居然覺得詹姆斯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覺得仿佛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