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這無比熟悉的地方,辛小路忽然有一種時間錯位的感覺, 她不應該是辛小路, 而是那個依舊遊蕩於這個校園, 被困在這裡的厲鬼, 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 不記得自己因為什麼而死,隻是滿懷惡意和怨憤。
她失去四肢的軀體在這白色的瓷磚中間蠕動, 手臂被折斷,連著一層薄薄的皮拖在一邊,她的頭發像海藻一樣在血泊裡散開,鮮紅的血浸透這略顯暗沉的地麵和每一個瓷磚縫隙,周圍發黃的牆麵上都濺著她的血,甚至濺到頂上兩管白色的燈管。
發黃的衝水管道,上了鐵鏽滴答流水的水龍頭, 充斥著一股惡濁異味的……她的死亡之地。
辛小路站在空無一人的廁所裡,腳下的影子忽然泛起潮水般的漣漪。
辛晏來站在廁所外麵等待, 過去了差不多十分鐘,他還是沒見到辛小路出來, 心中感到更加奇怪。他在外麵喊著辛小路的名字,可是裡麵並沒有人應答。
他想著, 小路剛才看上去就不對勁,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在裡麵暈倒了?
“呃——咕——”
廁所裡麵忽然傳出一聲奇怪的嘶啞喊聲,像是人含著什麼東西含糊卻用力喊出來的。
辛晏來神色一變,管不了那麼多了, 立刻大步進了廁所。他一眼就看到辛小路倒在白色的瓷磚地麵上,閉著眼睛不省人事。
“小路!”辛晏來跪在辛小路身邊,抬起她的腦袋去查看她的情況。因為他此刻滿心焦急,並沒有發現周圍的環境正在發生著一些變化,天花板和四麵的牆壁隱約顯出一些血的痕跡,仿佛紙巾被水浸濕一般暈染出來,在他身後則緩緩蠕動起一個血肉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抬起折斷的手,朝著他的後腦探去,在觸及到他的發絲時,辛小路忽然睜開了一隻眼。雖然她的眼睛隻睜開了一瞬,但周圍的一切異樣瞬間全部褪去,恢複了正常。
辛晏來對一切毫無所覺,焦急地抱起辛小路往外跑,迅速將她送進了醫院,可是檢查沒有發現什麼事,辛小路也很快就醒了。
“小路,來,把藥吃了。”辛晏來倒出藥和水放到辛小路麵前。
醫生檢查沒事之後,他們就回到了租的房子裡。他們租的地方是一個花園小區,在頂樓九層,還帶了閣樓和一個露天小陽台,辛晏來把視野最好最明亮的改造閣樓房間給了辛小路,她躺在床上,陽光能輕易透過純白色的蕾絲窗紗,直接照射在她的床上。小陽台上還擺放著盛開的月季,是辛晏來特地買來的。
芬芳、明亮又整潔。
“小路,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辛晏來接過水杯放在一邊,“要是不舒服,我再給你請幾天假,先彆急著去學校了,在家裡好好休息幾天,阿姨請好了,我讓她過來幫忙照顧你。”
辛小路卻搖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不用了,我很好,我現在很想去學校,迫不及待想去。”
辛晏來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因為辛小路很少笑,她的情緒總是淡淡的,開心也像是微風一樣,最多小小翹一翹嘴角,是在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時候。可剛才,她的笑容很大,那是個很開心的笑容,可辛晏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下意識覺得怪怪的。
他說不出什麼,在辛小路的再三要求下,還是隔日就帶她去參加了入學考試,送她正式入學。
辛晏來考上的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知名學府,剛剛進入大學,他自己也十分忙碌,但是因為辛小路那一次的怪異行為和突然暈倒,他還是不能放心,找時間去了辛小路那所高中好幾次確認她真的沒什麼事。
轉眼一個月過去,他們的生活都進入了正軌,辛小路在新學校適應挺好,沒有再出什麼事,辛晏來終於放心了些,開始忙於自己的專業。他的專業是建築學,大一時候有非常多的專業課。
在辛晏來忙於學業的時候,他不知道,辛小路班上轉學過去一個學生。這個轉學生還是辛小路的老相識,司徒濯。
“就是你?”司徒濯走下講台,來到辛小路身邊時,用一種審視商品的眼神打量著她,隨即嗤笑一聲,很是不以為然的模樣,仿佛已經給人打上了一個‘不合格’的印章。他表現的好像完全不記得辛小路這個人。
在這個司徒濯的腦袋裡,他確實不記得辛小路,他失去了將近一年的記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糾纏辛小路,也不知道周圍人在他醒來後跟他說的辛小路是誰,更不覺得自己會做出那種事——勉強一個連胸都不大的女人?他要是想要女人,什麼樣的沒有,至於強迫彆人,真是可笑。
可身邊所有的人都這麼說,而他臉上身上的傷都是證據。就在司徒濯懷疑自己是否腦子出現了什麼問題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有一個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