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眼淚已經不是欲滴未滴,而是跟水珠子一樣往下滾了,哀泣道:“表哥,您要為我做主,我明明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我就是心疼姨母。”
她見了孟薑的大紅色喜服,見到高門權貴個個來賀喜,心裡嫉妒壞了,恨不能將孟薑身上的喜服拔下來穿自己身上。
可不能,所以氣哭了,覺得自己太委屈。
見心愛之人哭了,楊啟的手就忍不住想將人攬在懷裡安慰一番。
他正要行動,順便訓斥孟薑幾句,被太妃一把揪住了兒子的手臂,“胡鬨,一個個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知道今天最忌諱哭?”
“阿薑,你到喜房休息片刻,阿啟一會就過去。文柳,你趕緊回房,彆再出來現眼。”文太妃對著孟薑說話溫柔和氣,對著文柳則十分嚴肅,警告意味十足。
孟薑笑道:“是,那請太妃娘娘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
文太妃盯著孟薑的後背,直到她人走遠了,文太妃才鬆開兒子的手臂,輕聲斥責道:“你是想逼著她鬨起來嗎?若這些事情讓孟家知道了,你覺得你那嶽父和大舅子們能輕輕放過?”
“你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平時擺出一副柔弱模樣就罷了,我也懶得理你這些手段。但今天是什麼日子,快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吧。”文太妃指著文柳的鼻子罵道。
文太妃心裡對孟薑也很不滿。這兒媳婦自進門就沒叫過自己一聲“母親”,隻一口一個“太妃娘娘”,這明擺著是嫌棄她隻是個妾室,當不起母親的稱號。
是,若一般人家,妻妾地位分明,姨娘不能自稱母親。可她乃皇家妃嬪,正經的太妃,憑什麼當不起一聲母親!
這孟家女仗著太後寵愛,欺人太甚。
可又能怎麼辦,忍吧。忍到兒子徹底抓住孟薑的心,徹底將人收服了,一切還不是他們母子說了算。
楊啟雖然戀愛腦,但是受過皇家嚴格而又殘酷的教育,也懂得審時度勢。他是皇子,但在眾人眼裡,他不過是無權無勢的皇家偏支而已,根本沒有孟國公府那樣受寵。
所以,雖然他娶妻,也是娶回的寶貝,必須敬著。
就很憋屈,卻沒有辦法。
楊啟見文柳努力憋眼淚,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卻還是勸道:“表妹,你先回房,我明日一早就過去看你。”
文柳水汪汪大眼睛望著楊啟,嘴唇咬了鬆鬆了咬,最終隻嗚咽著點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邊好似上演著生離死彆大戲,孟薑則心情十分愉悅。
喜房裡坐著好些皇家親戚,都是嬸子、嫂子、姐姐等人,總之都是老熟人了。
因著太後寵愛、皇上偏愛的緣故,孟薑一向在皇家吃得開。而且原主性子好到沒得說,就算有那嫉妒她的,也不得不服氣她確實好,所以關係哪怕不好,也不會差。
前麵發生的事情這些人早也聽說了,心裡都覺得有些不太吉利,但誰都不會這時候挑破,怕給孟薑添堵。
而孟薑也笑眯眯的應付著這幫子女人的打趣。女人嘛,成了婚就和少女時期好似是兩個人一般,膽子大的很,一不留神就出來一點少兒不宜的話。
孟薑一邊笑,一邊羞澀低頭,話都不用多說幾句。
玲瓏長公主乃皇帝親妹,太後老來得女,比孟薑大不了幾歲,平時兩人極好。見孟薑羞得恨不能頭埋進床裡,她站出來幫忙,“各位嫂子嬸子,我妹妹可不像你們這樣臉皮厚,且少說兩句吧。”
老王爺慶王家嬸子不依了,大笑道:“剛剛好像你沒打趣似的。都新娘子了,必須練習膽子大點,不然怎麼熬過今晚喲。”
又是一次哄堂大笑。湊熱鬨,女人們就沒帶怕的。
孟薑其實更不怕了,地府裡可聽了不少的葷段子。但原主人設擺在這裡,她不能崩得太快,隻能裝清純了。
“得了得了,怕了你們,你們說你們的。”玲瓏長公主指了孟薑身邊一個大丫頭,“你出去吩咐一聲,給王妃上一點好消化的吃食。估計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最好是細麵和幾個小菜。”
這個丫頭正要出去,孟薑瞅了瞅春橋,她趕緊將人拉回來,“你照顧主子,我出去看看。”
丫頭們之間的動作,沒有貴人注意,畢竟這都是太小的事情了。
出去兩刻鐘,人還沒回來,玲瓏長公主就不滿意了。皺眉道:“怎麼回事,半天過去了還不上菜,這王府什麼規矩,這麼怠慢主子。”
她早特喵的就對汝陽王府很不滿意了,從今天一早就沒一件事辦的漂亮。
本來安排吃食這事,就不用等女方催,王府就該提前安排妥當。這王妃大丫頭都過去了,拖了這麼久還不上菜,這是不把王妃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