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逸塵幫孟薑贖身, 說的隻是將她買為丫鬟,而非妾室、外室直流。
老鴇香媽媽楞了一瞬間,跟孟薑確認完眼神後才點頭答應。她笑道:“小七雖然六歲就到了我們得月樓, 但一直是當大家小姐培養的,所以從來沒有接觸過汙糟之事, 心思也十分單純,日後還請公子多多關照。”
蘭逸塵聽了之後好受一點, 他並不喜歡與老姑奶奶相似之臉的女人做不好的事情。
見他目露同情, 香媽媽笑得更加真誠一些, “她在我們樓中十年,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先不提,隻衣食住行便花費不菲, 卻從未為我賺過一文錢,這個贖身銀子我們不能不要。”
“本來我是想讓您拿出一千五百兩銀子,但看您隻是買她做丫鬟, 也是難得的好人,所以我這次做個慈善,一千兩勉強不虧本就是了。”
蘭逸塵雖然人傻錢多, 但他來之前還是打聽了一下行情, 本以為沒有二千兩領不走人,沒想到直接是預想的半價。可見,如孟薑所言, 這個媽媽也當真不是壞人。
他痛痛快快拿出一千兩,拿來孟薑的賣身契並交給她,“你自己撕了吧,日後就可以做一個堂堂正正良民。”
孟薑試探:“不直接去官府換成貴府的賣身契?”
蘭逸塵看了她一眼,見她雙眼裡明明有期待, 卻還是如此小心翼翼問,他心裡被堵了什麼似的,並不好受,粗聲粗氣訓斥道:“換什麼換,讓你當本公子丫頭,就算你是良民,還敢跑了不成!”
孟薑知道自己真的遇上了好人,屈膝行禮輕聲道:“謝謝公子。”原主那一世,這個人名聲就不賴,可惜兩人錯過了,不然原主能少受太多苦。
香媽媽也跟著道謝,然後將孟薑拉到一間屋子裡,從十張百兩銀票裡抽出兩張塞到孟薑懷裡,“拿著快滾,老娘白養了你,以後再不想見到你。這銀子拿好了,彆讓男人哄了去。”
孟薑抱了抱香媽媽,“謝謝媽媽,我以後一定好好過日子,不讓您失望。”
“呸,老娘才不管你死活,但你記住一點,對男人麵上要好到極致,但心裡要有數,彆讓人把心都哄了去。”香媽媽推了一把孟薑,“快收拾東西滾吧,剛老娘摸了你胸一把,二百兩沒白花。”
孟薑笑著笑著哭了,這世道對女人很不公,但世間總有好人。如香媽媽,雖不是純正好人,但這年頭已經是很多女人可以依靠的港灣。
蘭逸塵最討厭妓院的撲鼻濃香,總覺得風塵味太足。但看著眼中顫著淚水和幾個姐妹告彆的孟薑,他還是忍住不催促快走。
她這樣長情,至少說明在樓裡真的沒有吃苦,不然想快快逃離還來不及。
等二人重新回了知府彆院,孟薑已經換上了良家婦女才有的衣服,白色交領、天青色長裙十分樸素,比府中精心裝扮的丫頭還要低調。
不過饒是如此,隻要看到她那張臉,依然是令人難忘。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正好迎麵走了過來,拍著肚子笑:“聽說蘭公子收用了府城最美的□□,可真是讓人豔羨呀。”
這人說著,眼睛死死盯著孟薑,流露出垂涎之態。
孟薑嚇得如受驚小兔子一般趕緊躲在蘭逸塵身後,緊緊揪住他衣袖,渾身都在顫抖。
蘭逸塵見這人如此不收斂,冷笑道:“張大人富可敵國權傾天下,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何必來瞧我的丫頭。”
那張大人眼神一冷,“蘭公子可不能隨便亂說話,我雖然長期在鹽道,但為官一向清廉公正,隻拿該拿的俸祿銀子而已。您這句富可敵國權傾天下,可是要害死我也。”
蘭逸塵笑笑不在說話,拉著孟薑的手進了房間。剛進房間,又趕緊將這女人的手鬆開。這女人的手也太柔軟了,他都害怕自己無意中一使勁,將她的小手捏碎了。
孟薑知道剛剛他牽手是為了拿出保護自己的姿態,所以並不介意。
剛剛那個張大人,就是原主被蘭逸塵趕出來之後遇上的人。這個人葷素不忌,莫說遇到□□,就算遇到良家婦女,隻要他喜歡總能弄到手,就是一個大混賬。
這人強迫原主一晚,還將其買下帶回京城。本來這男人就隻是玩弄原主沒有任何感情,待他遇到困難時,更是直接將原主送給了上峰用來討好,總之是個人渣沒跑了。
孟薑見蘭逸塵皺眉,主動奉上一杯熱茶,然後站到他後麵幫著按摩太陽穴,嚇得蘭逸塵跳出去好幾步遠。
“你這是乾什麼?”蘭逸塵訓斥道。
孟薑委屈得低頭落淚,“我是看公子好像頭疼,因為我曾學過按摩術,作為丫頭便想幫您疏鬆一下,這隻是本分,並不想乾什麼。”
蘭逸塵:“……”他可不想讓老姑奶奶一個模樣的人給他按摩,他還沒瘋呢。
他揮揮手,“你先下去吧,等我在這邊辦完事後跟我進京,之後先不進府,在我的彆院裡住著就是。”有些事情,他還需要時間求證。
孟薑乖巧點頭:“好的公子。公子您是為了剛剛那個張大人發愁嗎?我們樓裡姑娘都說他很有權有勢,家裡有一座可以生錢的金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總歸不好惹,您可千萬要小心。”
蘭逸塵好奇,“得月樓的人都聽說了?這人囂張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