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古長安又來了向陽大隊,這次熟門熟路找到孟薑家中,將醫院批的招工條子送到她手上。
孟薑驚訝, “這也太快了吧?我以為怎麼也要下一個月。”這個年頭辦事效率很奇妙,有時候慢的要死, 要上麵有人的又快的嚇死人。
古長安笑道:“大院裡幾個老頭子老太太都等著您過去呢,拖一天他們便難受一天, 催得塗爺爺家兒子快瘋了, 這不昨天下午就弄好了, 今兒我趕緊送過來。”
張鳳同誌端了一碗糖水過來, 十分熱情,“小古同誌, 喝水喝水,大熱天大老遠的總為我們跑來跑去,我們心裡怪過意不去的。你剛剛說什麼老頭子老太太?阿薑不就是救了一個人, 怎麼還好幾個人呢?”
孟薑衝他擠擠眼,讓他少說幾句,不然就露餡了。
收到提示, 古長安竟然懂了, 乖巧微笑道:“大家聽了孟薑同誌樂於助人的事跡很受感動,所以都很信任她。”
說得模棱兩可很容易糊弄過去,孟薑悄悄給他比格大拇指。
張鳳捧著條子都快激動哭了, 所以壓根沒注意到兩人的眉眼官司。他們老孟家今年可是走了大運,兩個閨女全部解決了工作,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可惜如今破四舊,不然她指定給祖宗磕頭去。
張鳳沒多想,趕緊拿著條子到大隊部找丈夫給蓋章, 然後才能到公社轉戶口。
孟向東同誌和張鳳一樣沒出息,捧著工作條子差點哽咽了,顫顫巍巍才蓋好了章。
旁人見了他們兩口子這情形,都來打聽啥情況,知道孟薑竟然去了市裡部隊醫院工作,雖然有幾個嫉妒得發了紅眼病,但絕大多數都覺得這是村子的驕傲,恨不能歡呼起來。
孟大隊長本就因為能乾得到村民信任,現在人家家裡越來越好,自然是威信更高了。
不說彆的,人家兒子在公社種子站,這對村裡試種新品很有好處。大閨女在供銷社工作,大家有點小東西不用跑到公社,直接讓她捎帶回來就成。
現在人家小閨女竟然到了市醫院,以後村裡真有人生大病,也是個依靠。
村民最單純,但同樣小心思極多,為了這些看得見的好處,誰都知道該怎麼辦,自然將孟家好好吹捧了一番。
被人羨慕的老孟家此時喜滋滋的,計劃著等周末孟薑回來,加上孟然一家,大家好好慶賀一下。
孟薑唯一遺憾就是,醫院要人太急了,讓她明天就要報道,意味著她今天就得雞飛狗跳一般辦手續。
她雖然心中有些小抱怨,但也知道幾位老人實在盼著她,所以二話不說就和古長安一起去了公社。
轉戶口的時候,劉書記特意誇了她幾句,讓她好好表現給公社爭光。
大哥的嶽父陳副書記還非要塞給她五塊錢的賀禮,讓她到市裡缺啥買啥,推都推不得,畢竟是實在親戚。
孟薑覺得,這就是窮在鬨市沒人問,富在深山有人理?
她拿到戶口就往市區趕,在公社門口卻被一個人擋了路。
竟然是許知遠!孟薑一臉不屑,抱胸懶得理這個人,嫌跟他說話臟了自己。想繞過去走人,卻被這人再次堵上路。
孟薑:這是上趕著找虐?
許知遠眼中隱藏著一股幽怨,“孟薑,你過得越過越好,怪不得看不上當初的老朋友。”說著還特意瞟了一眼古長安,有點前男友質問現男友內滋味。
孟薑:“……”這人腦子真的有病了!
而古長安壓根不理許知遠這人,身子站在孟薑一側呈保護姿勢,但眼裡的鄙視遮都遮不住。自從昨晚看了這渣滓的表演,他沒扔這渣滓一臉大糞都是他有教養。
“孟薑,要不是你逼我,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你心裡就不難受嗎?你就沒有一點良知嗎?”許知遠心裡怒火滔天,卻不敢喊出來,隻壓抑著嘶吼。
孟薑一臉懵,“誰特麼的逼你了,你腦子有病吧?”被老男人撞屁股撞傻了吧!
“不對呀,你不是被人搜出來藏了禁書,怎麼沒坐牢?革委會這麼好說話了,不會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吧?”孟薑明知故問。
一提革委會,許知遠就想吐,他乾嘔了兩聲才止住,眼睛都紅了,“要不是你逼我還五斤糧食,我就不會到鎮上想辦法,就不會遇上……”遇上吳主任家閨女,自己就不會伺候完她還要伺候她老子。
想到每到夜裡就被那個姓吳的摁在桌子上折磨,而且白天時不時還要那胖妞給壓在身下折磨,許知遠就覺得全天下都欠他的,而最欠他的就是一開始逼過他的孟薑!
他想弄死孟薑,卻隻能眼看著她步步高升,他恨得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這才是最折磨他的。
孟薑雖然不知道許知遠腦子裡裝了多少臭水,但隻看他表情就知道遷怒自己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許知遠一番,突然驚訝道:“啊,你屁股上流血了。”
嚇得許知遠一下子捂住屁股,他以為昨晚姓吳的弄得太興起,真的讓他出醜了。嚇得他瘋了一般摸屁股,摸完才發現自己被孟薑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