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薑笑道:“沒什麼,就是想出門去拜拜佛。總覺得日子不那麼順利,想求佛祖保佑平安如意,也求佛祖劈死壞人。”
張氏被噎得差點栽個大跟頭!
“阿薑,你可是最最善良的人,怎麼能這麼詛咒人,快呸呸呸。”張氏有些發怒了。
孟薑笑道:“母親也太奇怪了,不詛咒壞人死,難不成還詛咒好人?母親您可是大好人,難不成還詛咒自己被劈死?”
張氏一口血堵在喉嚨口,想吐又吐不出來,可太難受了。
自家兒媳婦往日裡跟木頭一樣,平時問她三句話,隻會點頭搖頭加“嗯啊”之類,今天怎麼嘴皮子這麼溜!
“阿薑,你可是大家閨秀,代表的也是咱們侯府的臉麵,說話還是要注意場合,知道嗎?”張氏好似多麼苦口婆心似的。
孟薑點點頭:“好的母親。也怪我從小沒有娘,繼母總歸隻是麵子情,所以確實不懂這些規矩,以後還要麻煩母親您多教導。”
張氏:“……”這個兒媳婦肯定是瘋了,竟然沒一句正常的話,每一句都給人一股子陰陽怪氣的感覺!自己和她繼母是姐妹,她守著自己罵繼母,這算怎麼回事?
“母親,您怎麼不說話了?可是早晨飯菜用的不舒服?兒媳聽人說早餐一定要吃好,不然容易影響壽命呢。您若是沒吃好,就再回去用一些吧,千萬彆委屈自己。”
“咱們侯府雖然日子不如從前,但好歹也有爵位在身,大哥和夫君也都有差事,再怎麼也不算窮,可不能委屈了您。而且您放心,有我外祖父和三個舅舅幫襯,正煥以後肯定能撐起侯府。”
張氏見孟薑好似關心自己,卻每一句都好像拿著鈍刀子在割自己的肉,她心裡那叫一個難受。
“阿薑,難得你有心了。說起這個來,你夫君差事挺忙的,你平日裡也要多關心他、照顧他,不要總是讓他一個人悶在書房裡,知道嗎?”
孟薑很是受教,立刻點頭道:“嗯嗯,知道了母親。其實若夫君實在是累,我找外祖父說一聲,讓夫君回家休息幾年也是好的。錢財名利那都是身外之物,夫君的身子骨最重要了。”
張氏感覺自己要是再呆下去,可能真的要吐血了,於是早忘了自己來興師問罪的目的,擺擺手讓孟薑趕緊出門。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男人若是沒有差事可怎麼行呢?你不是要去拜佛,趕緊去吧,若是晚了就不好了,會顯得不夠誠心誠意。”
孟薑笑著作彆老夫人,然後從柴房提上張文蓮便上了馬車。
看到張文蓮一臉臟兮兮的,皮膚發乾眼睛發澀,連細紋都出來了,忍不住咋舌道:“真是可憐,明明才二十出頭,卻好似四十大幾的模樣,醜得辣眼睛呢。”
張文蓮嘴裡一直塞著臭襪子,人又被捆得死死的,還被餓了半天一夜,此時死的心都有了。
見孟薑又如此嘲諷她,張文蓮蹭過來就想撞孟薑。
可惜孟薑是誰呀,一腳踩住張文蓮的腦袋:“見麵就見麵,行什麼大禮呀?你就算磕頭磕死在這裡,我也不可能留你這個攪家精了。”
幾個婆子嘲諷道:“就是呀,打秋風就好好打秋風,還到處挑撥離間的。明明是個下三濫的玩意兒,卻裝什麼清高小白蓮,膈應誰呢?”
就一天的功夫,幾個婆子跟著孟薑做事得了許多好處,尤其張嬤嬤那裡狠狠撈了一筆。
那個張嬤嬤也是個狠人,光實心金鐲子就有十來個,更彆提什麼金耳環銀簪子了,可太能撈了。
好在這些都便宜了自己人,婆子們人手一個大金鐲子,恨不能把命都給孟薑。
所以今天孟薑隨便一吩咐,這些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尤其張文蓮往日裡很是瞧不上她們,今天能反過來一次,可太讓她們痛快了。
孟薑抬手讓她們打住:“先省省口水,到了張家的時候再火力全開。你們放開膽子去打擂台,反正有主子我兜著,誰都不敢動你們。”
眾人心道主子原來是軟麵團,現在突然變成了小辣椒,連老夫人都被她懟的死死的,她們這些下人有什麼好怕的?
高門大戶裡就是這樣,主子強勢了,下人自然就跟著風生水起,誰都不帶怕的。
孟薑和紅雲、綠綺三人坐在一輛馬車裡,婆子們和張文蓮坐在另一輛,一路上可真是熱熱鬨鬨的。
最可笑的是,一路上幾個婆子精心打扮張文蓮,給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戴上最華麗的首飾,還化了最神采奕奕的裝束,當然她嘴裡的臭襪子一直沒敢拿出來。
等到馬車停在張府門口了,幾個婆子這才把張文蓮嘴裡的臭襪子給拿掉。
這一瞬間,張文蓮爆發出洪荒之力,大罵道:“孟薑你這個賤人,你們這一幫子賤人,竟然敢這樣對待我!”
“我要留在廣義侯府,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你們憑什麼把我送回娘家?”
張文蓮知道自己被帶到馬車上,但她是真沒想到已經到了娘家。
等到簾子打開,一眾人,不止張家下人,還有一票路人都盯著她看的時候,張文蓮瞬間驚慌失色。
孟薑這時慢悠悠從馬車上下來,用帕子擦著並不存在的眼淚,委委屈屈道:“文蓮表妹,你太過任性了。”
“你說自己父母重男輕女,尋常對你非打即罵,在張家根本活不下去。你投奔到我們侯府,我們看在親戚的份兒上也養你這麼多年,穿戴吃用都是最好的,你衣服和首飾比我的還要好,吃住也是頂尖的。”
“可你不該一邊享受侯府照顧,一邊還每天挑撥離間、招惹是非,甚至還要往我夫君身上撲。”
“要不是夫君為人正直,沒有搭理你,你現在已經成了我夫君的小妾了吧?”
孟薑一唱三歎:“其實你若想成為小妾,你是婆母的外甥女,我又是個大度的,我們都巴不得呢。可你心裡想法大,非說什麼隻為妻不為妾室,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廟小盛不下大佛,隻能送表妹回來了。”
偷聽八卦的眾人:“……哇!”看看這位表小姐華麗麗的模樣,確實比正妻還要正妻了!
大家因為聽見張文蓮的叫罵聲,早就先入為主覺得她是一個潑婦。現在見孟薑說了這一番,大家自動腦補出張文蓮是一個心機且潑辣的女人,而且死不要臉。
張文蓮被關了這麼久,且被臭襪子一直堵著嘴,早就瘋狂了,見孟薑這樣說,她指著孟薑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賤人,你見不得我過得好,故意給我名聲抹黑。”
“我住在表哥家裡,關你這個外人什麼事兒?吃你家米了,還是喝你家水了?”
一個婆子開罵:“表小姐你要點臉吧。少夫人可是明媒正娶的女人,而且當初還是老夫人親自求了好幾次才求進門的,不然隻憑我們少夫人在閨中時候的賢惠名聲,想找更好的婆家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大家評評理,我們少夫人是侯府外人,她這個表小姐卻是侯府主人,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
張文蓮反駁道:“我表哥根本不愛這個女人,那她活該就是外人。”
孟薑用帕子捂住臉,抽泣道:“我不知道這是你個人的想法,還是你和夫君商量好的想法。不過既然你敢這麼說,那可能真是我誤會了,原來你們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你們才是真愛!”
“枉我一直可憐你,一直當你親妹妹,你們卻這樣傷害我,甚至想奪走我這個正妻的身份。那我就不做這個外人,也不在侯府討人嫌,我直接回娘家去吧。而表小姐,你回去侯府當主人去吧,我這輩子也不會攔著。”
張文蓮心道自己終於可以上位了,卻沒看到眾人鄙視的眼神。
而此時得到消息出來的張文蓮母親,見到女兒大庭廣眾之下犯蠢,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暈死過去。
這個小冤家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