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他對她,早已經無法放手。...)(1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3051 字 6個月前

第六十三章

馬車離開後, 沈絳還站在原地。

“灼灼。”沈殊音輕聲喊了一句,總算將失神的人,叫了回來。

沈絳將目光收回, 馬車早已經駛出街道的另一端,徹底消失。她看了眼沈殊音, 卻還是先轉頭問牙行經紀:“這位溫大人官聲聽起來頗為不錯,可是因為時常為民請命?”

“那是自然, 這位溫禦史說來可是十分有名, 去年他巡查湖廣的時候, 正巧撞上縣令欺壓百姓,聽說他剛正不阿, 將那個縣令斬頭示眾。”

沈絳含笑聽著,知道這裡頭多半有戲說的成分。

溫辭安乃是監察禦史, 正七品的官職,雖然品級並不高。可是朝野上下,沒人敢小看監察禦史, 因為他們可代天子巡狩四方的職責, 更可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平常七品官員並無上奏聖上之權, 監察禦史便有此權,若是有直諫之事, 更可入堂麵聖。

不過這人說溫辭安能直接斬殺縣令,估計是道聽途說。

兩人上了馬車。

沈殊音這才問道:“灼灼,你這般關心那位溫大人,可是因為他乃是監察禦史, 你想利用他的職權,將你手上的證據直接遞給聖上?”

沈絳微怔, 方才她光想著夢中之事,還未曾想到這個。

如今沈殊音一語點醒,沈絳不由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說來,她們如今有證據,無非就是怕遞不到皇上跟前,被人半途截留。

天顏難見。

溫辭安若是真如傳說中那般剛正不阿,確實是個途徑,畢竟他作為監察禦史,有直諫聖上的奏對之權。

“這確實是個法子,可是溫辭安是否如傳聞中那般,還需再仔細考察一番。若是此人隻是徒有聲名,隻怕咱們的證據反而會帶來滅頂之災。”

沈殊音點頭:“如今魏王和方定修隻怕快要狗急跳牆,他們敢在京郊大開殺戒,若是讓他們知道證據在你手中,一定會來害你。”

因著是在外麵,她們並未多談論此事。

待看了宅子,沈殊音卻定了一個兩進的宅院,雖然麵積並不算大,但是勝在清雅彆致。

“這個宅子雖不大,不過咱們家裡人口簡單,等爹爹出獄,也是夠住。灼灼,倒是讓你一直受委屈。”沈殊音有些歉意道。

沈絳反而能理解她的決定,她道:“我知道大姐姐選這處宅子的原因,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嘛。畢竟咱們現在還是應該低調為主。”

“你越是懂事,阿姐就越心疼。”沈殊音輕握她的手掌。

彆家的嫡出幼子、幼女,哪個不是小霸王一般的人物,吃穿用度皆是最好。

反倒是她家,沈絳打小就被養在祖宅,未曾在京城享受過一日侯府嫡女的尊榮。

沈殊音溫柔望著眼前人。

隻盼著她的灼灼,往後再不受一絲委屈。

“我不委屈,我現在就想早日見到爹爹,咱們一家團圓。”沈絳輕笑。

待定下宅子時,沈絳拿出銀子,要交付定金。

沒想到卻被沈殊音按下手掌,沈殊音道:“如今有阿姐在,你的銀子就留著當做私房錢。”

沈絳倒也沒一昧爭執。

反而是定下房子後,她便帶著沈殊音去了朱顏閣。

待一下了馬車,沈殊音進了店內,仔細端量四周後,這才發現不同,隻見店內有不少客人,結伴而來的姑娘,紛紛交頭接耳,竟是在小聲討論手中口脂顏色。

沈絳將沈殊音帶到樓上,又給她細細說了朱顏閣的事情。

沈殊音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能玩出這般多的花樣。

沈絳叫人拿了鋪子裡的樣品過來,給沈殊音仔細挑選,她道:“大姐姐仔細瞧瞧,若是有不好的,你儘管說。”

“你這鋪子在京城中已有這樣大的名氣,豈會不好。”

不過沈殊音還是仔細選看了每樣口脂的顏色,直到房門被推開,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三小姐,你可算回來了。這兩日沒瞧見你,這樣品我遲遲也不敢定下來。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你這裡有客人。”姚羨趕緊往回退。

“承之。”沈絳喊了聲。

承之乃是姚羨的表字,沈絳與他熟識後,便喚他表字。

姚羨在門口定住,房門半掩著,他隻能瞧見裡頭模糊有兩個人影。

沈絳道:“你進來吧,我正好要與你說件要緊的事情。”

姚羨這才重新推門,他一進來,便先拱手:“那我便打攪了。”

“這位是?”沈殊音也有些詫異。

沈絳起身,鄭重道:“大姐姐,這位是姚羨姚公子。我初入京城,便與他相識,不蒙承之嫌棄,如今這朱顏閣乃是我與他一同經營。”

“哪裡,哪裡,這朱顏閣樣樣都是三小姐拿主意,我頂多就是搭把手幫忙。”

沈絳卻搖頭,輕聲說:“承之你對我信重,我卻沒對你說實話。”

說完,她衝著姚羨鄭重一行禮,弄得姚羨有些茫然無措。

直到沈絳開口說:“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商賈之女,我父親乃是沈作明,曾是西北大營主帥,半年前仰天關之戰,父親兵敗,長平侯府被抄家奪爵,我才會上京。一直以來,我都對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姚羨被這消息砸的昏頭轉向。

他茫然看了看沈絳,又轉頭看著沈殊音。

“這位是我大姐姐,沈殊音。”

“見過大姑娘。”姚羨趕緊行禮,他家乃商賈,對京城勳貴也多少有些了解,況且他如今做著朱顏閣的胭脂生意,這些勳貴人家都能數出個一二。

長平侯府的大姑娘,不就是那位嫁到安國公府的那位。

姚羨瞪大眼睛,滿臉吃驚。

沈絳歎了一口氣:“承之,你要不先說句話,不然口水便要流下來了。”

姚羨下意識抬袖去擦,沈絳沒想到他真能這麼傻,與沈殊音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弄得姚羨是麵頰泛紅,尷尬不已。

“我隻是初聞此事,乍然有些駭然。”姚羨解釋道。

沈絳輕歎一口氣,低聲道:“你若是對我有怨氣,我也是能理解的。若是你覺得我失信於你,不想與我再一起共事,我也可以……”

“三姑娘,你這是想與我拆夥?”姚羨猛地拔高聲音,打斷她的話。

不等沈絳說話,姚羨連連搖頭:“不成,不成。你可不能這般丟下我不管,你不是說過我們的未來,在更廣闊的天地。”

“我們,”姚羨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沈絳,“這可是你親口對我許下的承諾。”

一旁的沈殊音:“……”

沈絳失笑:“我是怕你對我有怨氣,怨我沒有對你說出實話,畢竟做生意最重誠信,我卻對你失了信。”

“三小姐是怕連累我,才沒對我說實話吧。若不是三姑娘,隻怕如今我還在日日在酒肆賭場裡,醉生夢死,聲色犬馬呢。我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責怪三小姐。所以三小姐也不可以輕易丟下我,更不能與我拆夥分家。”

姚羨反倒是替沈絳找好了理由。

弄得沈絳越發哭笑不得。

不過沈絳心定後,望著姚羨,忍不住彆開頭,眼底有些酸澀。

“承之,謝謝你。”

*

姚羨離開後,沈殊音眉宇舒展,柔聲道:“如今見了這位姚公子,我又安心了些,灼灼這一路走來雖然艱難,卻也有不少貴人相助。”

隻是沈殊音略一揚眉,又道:“隻是這位姚公子,我瞧著年歲比你大幾歲,方才聽他說也還未娶親。不知他……”

沈絳險些毛骨悚然,趕緊說:“大姐姐你這是想到哪裡去了,我與姚羨絕無半分曖昧,我們就是純粹的朋友,一起合夥做生意。”

沈殊音略拖一下調子:“看來這位姚公子確實沒關係,有關係的是那位程公子。”

沈絳哭笑不得,才知沈殊音是故意的。

待傍晚時,沈絳將沈殊音送到家中,換了一身男裝,趕在城門關上時,出了城。

她一路快馬,到了護國寺。

昨日她離開之後,就一直惦記著這裡。

歐陽泉這個證人,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

她進了院子,就瞧見清明和卓定都在,清明還詫異道:“三姑娘,您怎麼這幅打扮?”

“有些人盯上了我,特地換了身裝扮。”沈絳輕笑。

她方才送沈殊音離開朱顏閣,就發現有人跟著她們。所以她特地與大姐姐先回了趟家,迷惑對方,讓他們誤以為她還留在小院內子。

清明驚訝:“有人盯上你了?是魏王殿下的人嗎?”

“不是,應該是旁人。”沈絳搖頭。

她估摸著是安國公府的人,方定修派人盯著大姐姐和她,隻怕也是想知道,是不是她帶走了歐陽泉。

他們說話間,院落的門再次被推開。

沈絳扭頭看見謝,見他回身將院門重新關上,挺拔身姿如鬆竹,眉眼一如既往的沉靜淡然,明明還是那個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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