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絳聽著他自責到極點的話,立即搖頭:“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在權衡利弊之下,才會這樣做的。”
謝輕輕鬆開她,雙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不會讓你再有這種權衡利弊的時候。”
他的小姑娘應該像其他閨閣少女一樣,隻需要去想,新出的口脂顏色好不好看,衣衫料子是不是貼身,新開的那家酒館糕點夠不夠美味。
無憂無慮,無拘無束,而不是這般需要去忍受常人所不能忍。
沈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她輕笑說:“若是隻讓你一人努力的話,我會心疼的。你從認識我的第一日開始,便清楚,我並非菟絲花,我可以與你一起去掃除弊病。”
謝心潮澎湃如斯,一陣又一陣翻湧,不得停歇。
何其有幸,他能擁有這樣的姑娘。
沈絳又小聲嘀咕:“不過還有一事,還需三公子你幫我去做。”
謝溫柔望著她:“任憑吩咐。”
“我是端王大恩人這事兒,還需你幫我去宣揚宣揚,要不然皇上也好,端王府也好,隻怕要把我這個恩人給忽略了。”
謝見她說話間,滿眼的狡黠跳脫,徹底放下心。
“此事包在我身上。”
*
端王大概也算是最慘的皇子了吧,明明受傷,卻隻能躺在路邊,眾人還不敢隨意搬動他,生怕他傷口處的血跡再次崩裂。
好在太醫趕到的還算快,而且那個叫田冀的參將,還派人去護國寺去找了頂帳篷。
總算讓端王沒在曝身荒野。
釋然法師聽聞山下發生了刺殺,也跟著下來。
眾人守在帳篷外麵,沈絳的傷口則是謝重新敷藥包紮,徹底止住了血。
隻是她也失了不少血,臉色雪白,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隨時能昏倒。
她的馬車是壞了,謝吩咐清明回去,趕一輛柔軟舒服的大車過來。她的傷口還沒好,得坐不易顛簸的的馬車才行。
皇帝也得了命令,居然直接派了一百錦衣衛過來。
傅柏林出現的時候,一眼就瞧見沈絳。
他注意到她身上的傷勢,忍不住低聲道:“我說你怎麼能到哪兒都受傷?”
沈絳委屈:“我又不願意的,況且我也是為了護衛端王殿下,這才受傷的。”
她一張小嘴叭叭,站在道德製高點,簡直是戰無不勝。
傅柏林歎了一口氣:“先前隻聽說端王殿下遇刺,怎麼你也卷了進來?”
這事兒沈絳可不介意再說一次。
她把自己怎麼陰差陽錯遇到端王被行刺,又怎麼處變不驚拿著刀,擋在端王麵前。反正現在端王昏迷,什麼話都說不了,這一切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在沈絳的三言兩語下,她儼然就是個天大的功臣。
末了,沈絳謙虛道:“當然,這些都是無足掛齒的小事。今日在此的哪怕不是端王殿下,我也會上前。”
她也怕自己宣揚太多,反而教旁人懷疑她對端王有什麼企圖呢。
這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不行,還是得叮囑三公子,得讓他儘快到老皇帝跟前去求指婚。
現在她都是老皇帝親兒子的救命恩人,皇帝不至於為了自己的那點疑心病,連這點小事都不答應吧。
原本她與謝之間的障礙,也就是皇帝的疑心病。
哪怕說她是挾恩圖報,那她也挾的明明白白。
可沈絳扭頭望著謝,忍不住想到,難道她要主動去說,讓他儘快去求指婚?
想到此處,沈絳的臉頰不由一燒。
恨嫁二字悄然出現在她腦海。
隻是若是她恨嫁的那人是謝,這一切又變得那麼理所當然。
那可是三公子,她心中歡喜,這世間最好的三公子。
謝見這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便轉身來到沈絳身邊,說道:“沈姑娘,此處雜亂,你又受了如此重的傷,我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還望你好好歇息。”
他頓了下,身體微後退一步。
“還有你今日舍命救了端王殿下,我再次先行謝過,也必會如此稟告皇上。”
沈絳客客氣氣:“隻是一點小事罷了,世子殿下客氣了。”
傅柏林在一旁冷眼望著他們裝模作樣,還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卻收到來自沈絳的一枚冷眼。
似乎在警告他小心點,彆讓彆人看出端倪。
謝送沈絳上馬車,隻是在上車之前,沈絳還是沒忍住,小聲說道:“三公子,指婚的事情,你可要抓緊。我可不想讓旁人覺得,我救端王是對他有所圖謀。”
跟端王牽扯到一起,本來就晦氣的很。
要是旁人再傳出什麼她與端王的閒言碎語,她可真是要找塊豆腐撞死了。
沈絳催婚催的明明白白。
謝抿嘴一笑。
他低聲:“我知道,三姑娘隻對我一人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