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這個臭流氓。(雙更合一)...)(1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4082 字 3個月前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窗欞中一縷春風拂過, 輕輕吹起沈絳鬢邊的碎發,將她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頰,也吹出紅暈, 人比花嬌,煞是好看。

沈絳抬起頭, 就見謝臉色微變,她不由關心道:“三公子, 你怎麼了?”

“沒事, 你修養身體最重要, 我就不久留了。”

謝神色如常,一張眉眼如畫的臉龐, 透著一絲清冷出塵的光華,依舊叫人看的挪不開眼睛。

沈絳盯著他的臉頰, 這才發覺出不對勁,她一把抓住謝的手掌:“等等。”

謝原本要起身,被她一下拽住。

他勉強一笑, 神色還是極儘溫和:“怎麼了?”

沈絳坐在床榻上, 抬頭望著他的臉頰,左右來回打量, 終於問道:“三公子,都察院的差事很繁忙嗎?你是不是消瘦的有些太厲害了?”

自打謝進了都察院之後, 沈絳與他便不是日日見麵。

畢竟現在不比以前,兩人住在隔壁,見麵那麼方便。

如今一人住在長平侯府,一人住在郢王府, 難免會隔三差五才見一次。

那日她遇到殺手,見到謝時, 因為中了一刀,難免頭暈眼花,沒有看的太清楚。

方才她仔細瞧著總覺得不對勁,如今這才確定,是謝過分消瘦。

他本就是身姿高挑清瘦,如今腰間係著的玉帶,勾勒出越發勁瘦的腰線。

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謝反而被逗笑了下:“不礙事,隻是近日天氣漸炎熱,難免有些食欲不振。倒是你,如今受了傷,不許再到處亂跑,需得在家好生將養。”

他雖然這麼說,沈絳還是不放心。

隻是她眨了眨眼睛,將‘食欲不振’這四個字,牢牢記在心上。

謝離開沒多久,沈殊音便來了。

她眉眼帶笑,一進來便眼波盈盈的望著沈絳,隻嚇得沈絳立即高呼:“大姐姐,我連床榻都未下。”

“我知道,我知道,”沈殊音坐在她床邊,一臉喜色。

沈絳有些好奇問道:“大姐姐,你怎麼這般開心,難不成朱顏閣這個月的盈利再創新高?對了,我剛想到一個能夠促進咱們朱顏閣口脂銷量大漲的好法子。”

“小姑娘家家,怎麼成天就想著生意啊,”沈殊音橫了她一眼。

沈絳苦著臉:“大姐姐,你不是打算過河拆橋,把我踢出朱顏閣吧。”

這話她自然是故意逗趣的,沈殊音也知道,隻是不屑的橫了她一眼:“是啊,我打算將你趁早嫁出去。”

“大姐姐,你也知道了?”沈絳有些驚訝。

她原本還想等晚上再告訴大姐姐,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知曉。

看來是三公子告訴她的。

“知道什麼?”誰知沈殊音反問了一句。

沈絳怔了怔,眼神裡居然閃過一絲羞澀,既然大姐姐還不知道,就該由她告訴。

隻是平日疏朗又大氣的沈三姑娘,此刻提到自己的婚事,反而也一反常態,扭扭捏捏,做起了小女兒的嬌羞姿態。

原本蒼白雙頰沁出淡淡紅暈,竟比春風吹佛下,枝頭綻放的桃杏花蕊,還要嬌豔。

一江春水,都不如她此刻的心情蕩漾。

沈殊音明知她不對勁,還故意問道:“三姑娘這是怎麼了,竟羞成這樣?”

沈絳何等聰慧,如何聽不出沈殊音取笑自己,她伸手推了下:“我不告訴大姐姐。”

她越是這般,沈殊音越是不急。

反而慢條斯理說起旁的,她說道:“我過來是想與你,方才三公子讓人拉了兩車的藥材和補品,我核對了下單子……”

她輕搖了搖頭,伸手扶了下鬢邊的絨花,慢聲說:“他這是怕我這個虧待你,還是怕咱們長平侯短了你的吃穿用度呀。”

“當然不是,”沈絳替謝否認道,她甜甜一笑:“三公子,隻是關心。”

沈殊音秀眉微揚,露出好笑的表情:“看來咱們灼灼,當真是要留不住了,女大不中留呀。”

她故意拖著語調,說完最後一句。

這會兒沈絳的羞恥心似乎被消化了乾淨,又重新成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隻要我想我就敢做的三姑娘,她微抬下巴:“方才三公子就告訴我了,皇上已經答應為我們指婚。”

此一言出,當真是石破天驚。

沈殊音大喜:“真的?皇上當真答應了?”

瞧著沈殊音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沈絳小臉一耷拉:“大姐姐,你到底是有多盼著我嫁出去?”

沈殊音忍不住雙手合十,“待過些日子,阿娘的忌日,我也總算可以對阿娘有交代了。”

阿娘臨終前,叮囑沈殊音,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她說他們對妹妹虧欠良多。

這麼多年來,沈殊音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沈絳能夠平安長大,姻緣美滿。

沈絳聽到她提起阿娘,忍不住問道:“大姐姐,當初阿娘生我的時候,是什麼場景,你還記得嗎?”

她這是有意而問,雖然她知道與衛楚嵐並無關係,可還是想從大姐姐口中,再一次肯定。

沈殊音笑了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就是想知道嘛,”沈絳抱著她的手臂,輕輕撒嬌。

沈殊音點了點頭,想了下:“阿娘那時候回了衢州,也帶著我一起,我隻有四歲。所以阿娘生產時,嬤嬤帶著我在外麵,說產房乃是血光之地,不讓我靠近。”

“所以大姐姐,你看見我出生了嗎?”

沈殊音被她這個問題問笑了,她說:“當然啦,你那時候小小一團,軟軟的,白白的。”

白白的、軟軟的。

沈絳笑了下,卻又升起一個疑惑:“可是大姐姐不是才四歲,便已能記得這麼清楚?”

“倒也隻是個模糊的印象嘛,隻知道阿娘生了小妹妹,嬤嬤說小妹妹可漂亮、可乖巧了,”沈殊音如實說。

沈絳又問:“這個嬤嬤是大姐姐的奶嬤嬤嗎?我怎麼沒在府上瞧見她?”

沈殊音:“她年紀大了嘛,我成親的第二年就讓她出府榮養了,去年她又來與我說,想要回老家,落葉歸根。”

年歲大的人,總是對故土有著說不出的眷念。

沈殊音雖然舍不得嬤嬤,卻還是給了一大筆銀子,讓她回去好好安頓晚年。

“嬤嬤老家在何處?大姐姐你知道嗎?”沈絳似乎想要追根到底。

她這麼一連串問下來,沈殊音有些驚訝:“你怎麼今天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這麼感興趣?你該不會是還怨著爹娘,打小把你放在衢州吧?”

除了這個理由,沈殊音想不出彆的。

她伸手撫了撫摸沈絳的後背:“其實阿娘後來也很後悔,一直還跟我說,想要接你回來。可是她好像又很顧忌那位大師的話,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直到阿娘的身子熬不住,帶著沈殊音回了衢州。

反而在阿娘離世前,又特地叮囑沈殊音一次,不等沈絳成親,不要讓她回京。

因為這是阿娘的臨終遺言,沈絳也親耳聽到。

她隻能遵循阿娘的叮囑。

沈絳搖頭,她隻是在心底覺得自己實在好笑,明明她有父有母,就連大姐姐都清楚記得她出生時的情形,可見她跟衛家確實沒關係。

隻是那兩人接二連三的發現,她所用的刀法乃是衛家刀。

先生又曾讓她發誓,不許她在人前顯露出自己會武。

先前她還一直以為先生是顧念,她是個女子,身上有功夫,難免是會讓人覺得與禮教不合。可現在想想,她的先生又豈是那等被禮教約束的人。

若是先生真的在乎禮教,又豈會教她一個女兒家,文韜武略,兵法布陣。

沈絳不管怎麼想,都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節。

她做事一向謹慎的很,特彆是夢中的那些預示,讓她不得不堤防著未來形勢的扭轉更迭。

既然大姐姐身邊有個老嬤嬤,曾親眼見過她出生,她決定還是派人去尋這位嬤嬤。

最起碼要將她心底的所有顧慮都打消。

隻是她不知的是,先前離開的謝,在離開長平侯府,立即上了馬車。

車夫的馬鞭剛甩出去,馬車飛馳。

原本穩坐在馬車裡的謝,突然伸手撐了下車壁,馬車明明行駛在寬闊平台的大道上,他卻臉色蒼白到仿佛坐不住。

身側的清明驚覺他的不對勁,立即抬頭:“世子,您怎麼了?”

“無妨。”謝強忍著說了這句。

可是下一刻,他唇邊卻溢出一絲血跡,緊接著,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吐出。

“世子。”清明大呼。

謝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荷包,迅速倒出裡麵的藥丸,塞入口中。

可他渾身上下,氣血翻騰,身體猶如從深處開始燃燒起來,明明表麵完好,可是內裡的火焰卻始終無法熄滅。

牽絲,居然隱隱有發作之跡象。

方才他在沈絳的房中,便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他打小就熬在藥中。

久病成醫,他自己的身體,反而是他自己最為熟悉。

他周身猶如浸在烈火之中焚燒,血脈翻湧,痛楚難消,沒一個呼吸間都透著讓人欲死的疼痛。

哪怕是隱忍如謝,額頭上也布滿了一層層冷汗,汗如雨滴。

看得人心驚膽戰。

可是隻有他一人沉浸在這無邊痛楚中,刮骨療傷之痛,都不及他此刻的萬分之一。

當年師傅與他說過,他若想要活著,便要時時忍受著猶如置身地獄般的痛楚。他以為他早已不怕,可是今日他的心境卻亂了。

突然間,手邊的一片柔軟,猶如一道光般,穿透他身體覆蓋著的痛楚。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裡的柔軟,這是他方才拿出來的一個小荷包。

是沈絳特地給他繡的。

不知為何,她明明看起來什麼都會,做生意、打架甚至連殺人都會,偏偏卻不擅長女紅,繡出來的繡品針腳粗糙,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可謝反而卻如獲至寶,哪怕她繡的這麼一個小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