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棗子樹是他們柑家村的救命糧,早在五十年代末,家家戶戶都啃樹皮,吃草根的時候,他們柑家村就靠這些棗子續命。
其實柑家村又名棗樹村,家家戶戶都遵循老一輩傳統,在門前種上幾顆棗子樹,等結了果子,就既能吃又能賣。而再有半個月,這棗子就差不多就能落地,要是楊東嶽現在給她砍了,那她豈不是白歡喜一場。
她可就等著隊長把這些棗子送到供銷社,跟人換布票,糧票,好讓她小兒子沈東強拿去繼續討好石知青,把她騙來做他們家的媳婦。
那她咋能讓楊東嶽毀了她的心血和計劃,她說啥也要把這個突然發瘋的懶漢給趕走。
楊東嶽麵對劉婆子的阻攔,毫不在意,他要做的就是震懾。
劉婆子卻不安地死盯著他,威脅道:“楊東嶽,你要是敢繼續砍我家的棗樹,我就讓我兒子也把你家門前的棗樹給砍光,我看你……”
然未話落,楊東嶽就打斷她:“嬸子,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彆人威脅我,你有本事就把你兒子叫過來,你看我怕不怕他。”他說著,還居高臨下地瞥了劉婆子一眼。
雖然正主的名聲比較糟糕,但這具身體絕對算得上高大威武,他稍微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個子,差不多有一米八六,尤其他現在的氣勢都往外放,眉眼故作凶狠,當即就讓劉婆子顫動了一下雙腿,哆哆嗦嗦道:“你……你彆亂來,我兒子肯定比你厲害。”
“噗~”林秋桂一點麵子都不給地笑了出來,鄙夷道:“嬸子,你兒子那樣的能叫厲害嗎?”不是她故意看低沈東強,實在是沈東強跟楊東嶽完全沒法比,一個又矮又黑,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是畏畏縮縮,鬼鬼祟祟的模樣,另一個除了好吃懶做的毛病外,這外表肯定是過得去。
否則林秋珍也不可能答應嫁給楊東嶽,畢竟楊東嶽的外貌確實是唬人,第一眼瞧上去,就感覺他很有男子漢氣概,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哪像沈東強咋看咋猥瑣,還喜歡調戲未婚少女,這樣的流氓痞子,說句難聽的,還真不如街邊討飯的乞丐呢!
劉婆子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個頭,跟楊東嶽差得特彆遠。
問題是這楊東嶽中看不中用,真動起手,絕對是她兒子搶占上風,她才不會相信自己兒子打不過楊東嶽。
林秋珍不等劉婆子接著做聲,她就趕忙上前,嘲弄道:“嬸子,你還記得你剛才說過啥話吧!現在我男人都證明給你看了,那你也應該立馬兌現自己的承諾。”
她本來不是一個記仇或者小心眼的人,但是這劉婆子真的太可惡了。就因為她沒嫁給她兒子,她就一直懷恨在心,常常針對他們,這像話嗎?
還有她一直都相信楊東嶽是能乾的,可惜他總認為自己留在農村,是對他的侮辱,很少真的出力或者勤快起來。
劉婆子聽了,臉色煞白,急道:“那……那都是我的玩笑話,能當真嗎?”
她當時也沒料到,這楊東嶽竟然真的可以砍倒一棵樹,而且她這麼多年都沒見過楊東嶽去山上砍柴,自是以為他這個人手無縛雞之力,想咋挖苦就咋挖苦,結果到頭來,差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秋珍可不會因她這一句解釋就放過她,她仍舊抓著她話裡的把柄,讓她下不了台。
“嬸子,那咋不能當真了,你不是常說,一口唾沫一顆釘,從來不隨便開玩笑,咋這會兒就不認賬了。”
“是啊!嬸子,你不能言而無信,這傳出去,以後還有幾個人願意相信你。”
林秋珍和林秋桂不愧為親姐妹,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劉婆子麵紅耳赤,有心爭論,卻被路過的村民給帶跑了方向。
他們今天真是看到稀奇事了,這楊東嶽啥時候這麼有膽,帶著自己老婆孩子,跟劉婆子對峙。
而林秋桂趁村民聚集的越來越多,還沒張嘴問咋回事,她就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大家說清
楚。
一時間,大家都對楊東嶽刮目相看。
至少地上被砍斷的那棵棗子樹,能證明楊東嶽還是有點力氣,不是啥都乾不了。
他們如今也沒啥好懷疑的,甚至他們還有些同情楊東嶽,認為這楊東嶽是真被劉婆子逼急了,才會這麼血性。
“楊知青,你行呐!你可算有男人樣了。”
“小夥子,男人就是要有擔當,要有種,你做的不錯。”
“楊知青,那你這算改邪歸正不?”
“……”
一群圍觀看戲的村民,紛紛調侃,讓楊東嶽都不好意思地開始臉紅。
劉婆子見這情景,急眼了。
為啥大家都向著一個吃軟飯的廢物,明明是楊東嶽這人不好,帶著老婆,小姨子一塊兒欺負她,眼看著把她欺負的沒邊了,這群人還跑來添油加醋。
“不是,你們沒長眼,沒看到是楊東嶽帶頭找我的麻煩,咋,你們都和他合起夥來整我,你們還有沒有天良了。”
“劉婆子,你才沒天良呢!人家辛辛苦苦砍的柴,為啥要給你。”
“嬸子,做人不能昧良心,但是我在你身上,沒看到良心,隻有黑心。”
“劉婆子,你都多少歲了,你還不積德,你還想白占人家便宜,你不怕以後死了,沒人給你收屍。”
“……”
劉婆子是村裡有名的潑婦,然而今天這麼多人唾棄她,她一張嘴根本說不過來,反倒把自己憋得臉都紫了,正想坐地上打滾哭鬨,讓這群不斷攻擊她的村民敗退時,她兒子沈東強回家了。
“媽,你咋了?咱家門前咋站著這麼多人,還有這棵棗樹誰砍的,正好便宜我們,拿去燒柴。”沈東強跟劉婆子一個德行,都愛占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