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翠雲嫂子,你那女婿真被鬼給迷了?”

“真的,我騙你乾啥?不信,你們去問羅老頭,他那天送我女婿回家都嚇壞了。”

鄧翠雲信誓旦旦,又特地壓低聲音,悄悄道:“我女婿被鬼迷得太狠,都不記得好多事兒,要不然他能那麼有種跟富貴一起上山打野豬。”

“那水溝啥時候填呐!我家男人一天都離不了一杯貓尿,那他要是喝醉走錯道,被二賴子給迷走,那可咋整?”

“我男人也是,彆看平時斯斯文文,這一喝酒就耍酒瘋,到處亂跑。那這水溝必須填,不能留著它害人。”

“對,必須填了,不能讓二賴子繼續作祟。”

“……”

那些大媽,嬸子,小媳婦們全都群情激憤地表示要填了那水溝,不然她們男人出了什麼事,那她們這些女人怎麼過日子?

鄧翠雲擺擺手,示意她們彆七嘴八舌地瞎恐慌:“放心,我家老頭子跟羅老頭商量了一下,準備明天就去請咱隔壁村的那位陰陽先生,讓他給咱看個日子,省得冒犯了哪路神仙就不妙了。”

“那你女婿咋辦?他該不會被二賴子給纏上吧!”

“那倒沒有,雖說這二賴子生前忒不是一個東西,死了倒還算有些良心,曉得給我女婿托夢,說讓他學好,不然他就來要我女婿的命。再說等陰陽先生來了,讓他看看我女婿,到時肯定就沒啥大問題。”鄧翠雲對楊東嶽找的這個借口,深信不疑。

她小時候聽老人還有神婆說過,這生前善良的人,死了凶得很,這生前惡的人,死了倒沒那麼可怕。

那這二賴子可不就是生前不做好事,他不敬父母,毆打父母,然後英年早逝,說起來也是他自己做的孽,都是報應。

“那咱填水溝的時候,讓陰陽先生把二賴子的鬼魂給超度算了,他在那裡待了那麼多年,他父母也死了,就讓他到陰間和他父母團聚,讓閻王爺去評判他這輩子的過失。”

“沒錯,把他給超度了。”

“……”

大家都讚成這麼做,實際上她們還是害怕二賴子不安生,還是把他給超度了,她們才放心。

鄧翠雲自是願意這麼做,這二賴子不管好歹都做了一件好事,讓她又懶又瞧不起農村人的女婿,變得勤勞和聽媳婦的話,那真真是一樁天大的功德。

楊東嶽這時卻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心想:該不會是有人在背後聚眾談論他吧!

他隨意猜測了一下,一轉眼就瞥見一位上半身穿著的確良襯衫,下半身是一條肥大又不合身得藍色褲子的年輕姑娘,朝林秋桂慢慢走來,她還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瞬間就心中警覺地挪開視線,不去看她。

“棉花,你咋來了?”林秋桂放下手中的草鞋,迎上前,問她。

石棉花有些委屈地抱怨說:“秋桂,你不曉得這沈東強和他媽劉婆子有多無賴,他們全都跑我那裡去搶肉吃,還說我一個女人家吃不了多少,我……我都快氣死了。”

“彆氣,有啥好氣的,你不是過些日子就要回城了嗎?到時你肯定就能甩掉他們。”林秋桂不走心地安慰了她幾句,又接著坐回去,繼續忙活編草鞋。

石棉花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敷衍和冷淡,仍蹙著眉頭,說:“可這沈東強一直纏著我,我怕他會悄悄跟著我回城,那咋辦?”

“怕啥?他要是敢到你那兒去,你就叫上你家表兄,堂兄,一起揍他一頓,你看他還敢不敢對你有啥想法。”林秋桂喜歡比較簡單粗暴的方法,對付沈東強這種二流子,隻有來硬的,軟的根本不奏效。

話又說回來,這石棉花石知青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沈東強纏著她,她也不排斥和喝退,反而還讓沈東強幫她乾活掙工分,這些明眼人都看在心裡,那對石棉花的評價又能高到哪裡去?

而林秋桂和她聊天,幫她出主意,完全是這石棉花在她來例假的時候,幫過她幾次,可相處久了,她就不太喜歡這個石棉花,老覺得她虛偽和做作。

林秋珍卻是假裝沒看見這石棉花,一雙眼睛就盯著背對她們的楊東嶽。

彆以為她沒看見這石棉花一來,就和他眉來眼去。

楊東嶽一直密切關注林秋桂和石棉花的對話,原來這就是劉婆子兒子纏著那位女知青,她應該和原身沒什麼往來吧!

石棉花聽了林秋桂的意見,隱約閃過一絲嫌棄她粗鄙和野蠻的表情,卻依舊和林秋桂繼續交談:“我那些表兄,堂兄都是文化人,他們才不屑這麼做。實在不行,我就把我表妹說給他,反正她今年已經十八歲,也是時候找一個對象處著。”

聞言,楊東嶽已深刻明白這石棉花是一個令人作嘔的絕世奇葩,這樣的人要是和原身有什麼聯係,那他真能被惡心死。

林秋珍和林秋桂卻是對她口中的那位表妹,很是同情,並且無論誰攤上這樣的表姐,真的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那你的意思是,要繼續吊著那個沈東強。”林秋桂直白地問她。

石棉花笑了笑,並不接話,然而她的沉默,證明林秋桂的答案是對的。

她怕是要接著吊著那個沈東強,等她回城了,才跟人說實話。

隨即她又轉過頭看了一眼楊東嶽,關切道:“你姐夫他好些了嗎?他還回不回城?”

林秋桂臉色瞬間冷下來,不高興道:“石棉花,你要沒事就回去吧!我姐夫他跟你沒關係。”

林秋珍也有些惱怒地抬頭,瞧了一眼石棉花白淨的臉蛋,她這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東嶽更是對這石棉花,厭惡非常,他都聽得出來,這林秋桂對石棉花不是很歡迎,她還這麼厚臉皮地在這裡磨磨蹭蹭,真是異於常人,再說他回不回城,真跟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秋桂,你彆生氣,我就是隨便問問。”石棉花佯裝抱歉地說了一句,才轉身離開。

而楊東嶽身後的壓力,一點都沒消除,他已經感覺到了林秋珍正在醞釀一股殺氣騰騰地風暴。

以至於三個娃都齊齊轉頭,看到了林秋珍眼中的凶光。

霎時他們都被嚇得馬上正襟危坐。

林秋桂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捏了一把汗。

她姐這是要和姐夫大吵一架?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秋珍隻瞪了半晌楊東嶽的後背,便收回視線,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林坤牛從藤椅上慢慢起身,路過楊東嶽時,一臉你好自為之地神情,拍了拍楊東健的肩膀。

一切儘在不言中。

楊東嶽:“……”他真的沒做錯什麼,他不想再背黑鍋了?

此刻,楊東嶽是真的很冤枉,還在心底畫了很多圈圈,詛咒那個石棉花,看來,他也需要好好組織一下語言,想想自己究竟要怎麼向林秋珍洗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