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疑似中毒(1 / 2)

終於說完了,劉玉真也是鬆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確想過嫁給他的可能性。但是外祖母的境遇、母親的遭遇都告訴她,這世上的男人是靠不住的,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那既然嫁誰都一樣,都要靠自己去使生活越來越好,那為何要選他這個二婚的,為此和將陳家視為囊中之物的二嬸對上呢?

而且關鍵的是如果嫁給了他,劉家是不會允許她們母女兩個嫁去京城的,不會允許她的母親離開劉家的視線範圍。如此,實在是得不償失。

不如選擇和母親去京城,京城外祖雖然隻是一個小官,但讓她嫁個一般人家還是可以的。

她嫁到京城,母親再以侍疾、儘孝之名留在外祖母身邊,如此她們母女不用分離,也能脫離劉家這座大宅,過上想過的日子。

不用守著長輩在,無大祭的傳統克製著給父親上香,也不用偷偷摸摸地給夭折的哥哥燒紙,更不用在“過繼嗣子”這個問題上和族中頑固長輩、老太太及二房中搖擺,夾縫求生。

被二房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見過了外祖母的眼淚,不想再見母親的眼淚了。

沉默著聽完的陳世文也明白了,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回道“既然姑娘有了主意,那在下也不為難,剛才的話姑娘就當沒聽過。之後有人問起,在下便說是突發急症,在此多憑姑娘照顧。”

劉玉真沉默了半響,小聲道“多謝姐夫。”

陳世文望著這個聰慧、明理又孝順的姑娘,歎了口氣“既如此,姑娘保重。”

兩人沉默著,劉玉真又慢慢地念起了經文,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她覺得身子慢慢地冷了下來,肚子也餓了。

但還是沒有人來。

恍惚間好像感覺到陳世文坐起來看了兩次,又喊了她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劉玉真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我說三弟妹,”大太太曾氏的聲音比平日拔高了許多,尖利的嗓音穿過院牆,穿過空無一人的院子,再穿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打開了鎖的門,傳到了坐在觀世音菩薩麵前念經的劉玉真耳朵裡。

她一激靈,瞬間睜大了眼睛,凝神細聽。

“……你三房的丫鬟說我兒玉真和文博賢侄先後往這院子裡來了,這樣胡說八道的丫鬟你還留著做什麼?不如亂棍打死了乾淨!”

母親來了?!

劉玉真扭頭看了看安靜躺好的陳世文,轉身跪直了,念到“心無掛礙,無掛礙故,……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這是有什麼樣的教養就有什麼樣的姑娘,”另一道聲音是周二太太,她今天陰陽怪氣的,說話夾槍帶棒,“這姑娘家失了名節就應該一頭撞死,得個清靜,如此才能保全好名聲。”

後頭又有好些聲音,男的女的,亂糟糟的分不清。

……

紛亂的腳步聲傳來,來人走進院門聽到裡麵傳來沙啞著的念經聲反而不敢出聲了,最終還是有人猶豫著推開不知什麼時候去了鎖的門,露出了出人意料的一幕。

屋內有兩個人,一躺著一跪著,躺著的人是個身著藍色棉衣的男子,倒在桌子旁邊,地上還撒落著摔碎的杯子,生死不知。

跪著的人跪在屋子另一邊,虔誠地念誦著經文,但那一身狐狸皮鬥篷和隱隱露出的粉色衣擺以及發飾……

很顯然是此前眾人在找的劉玉真。

所有人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徐嬤嬤沉著臉快走幾步彎腰在陳世文的鼻息之下探了探,頓時鬆了口氣,扭過頭衝著大太太道“還活著,沒外傷。”

眾人頓時鬆了口氣,七嘴八舌的問這是怎麼了。

周琴不愧是和十幾個堂姐妹、庶出姐妹一起長大的女子,在其他人慌亂著問這是怎麼了的時候她馬上醒悟過來。

低聲吩咐桂枝道“找個眼生的丫鬟去喊大夫,就說是玉真讓去的,快!等等,香杏你跟著一起去,找常來家裡請平安脈的那位。”

說完她撥開前麵的幾人,快跑著撲倒到劉玉真身側,喊道“真姐兒,可算找著你了,我在梅園找你有個眼生的丫鬟說你回房歇息了,我便去廳裡等……”

快速低聲道“玉媛落水被我二哥救了,定了親,你二姐的丫鬟說看到你和他到這裡來了。”

“……好妹妹,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複又低聲“我讓眼生的丫鬟請相熟的大夫了。”

怪不得來得這樣晚,劉玉真明白了,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念完最後幾句經文“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念完趴伏在地,拜,再拜,三拜。

“我的兒,”大太太曾氏也衝了過來,“地上涼快快起來。”

劉玉真被她們攙扶著起來,中間站立不穩還往下摔了一回,好不容易被扶著坐在椅子上她已是冷汗津津了。

她虛弱地笑著,喊道“祖母、母親、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周大嬸嬸、周二叔叔周二嬸嬸、諸位表哥表嫂、姐姐妹妹們,我如今腿腳不便就不與諸位見禮了,還望恕罪。”

大太太焦急地打斷她,“還見什麼禮啊,你這膝蓋都流血了快和我回房喊大夫瞧瞧……”

“等等,大嫂,真姐兒可不能走。”劉家二房太太王氏的臉上是五彩繽紛,又是解氣又是惱怒,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三房說你和陳文博私會……”

“胡說八道!”曾氏怒喝,“這明明就是我兒心善,見著他倒在地上便跪經祈福,你眼瞎了嗎和個死人私會?!”

“大嫂,這可不是我說的,”劉二太太心裡樂開了花,臉上也不免帶出笑容來,“這是三弟妹說的,這裡也是三房的丫鬟找到的,巧得不行。”

曾氏的目光如針一般刺向劉三太太,劉三太太躲躲閃閃低著頭,今天這種種事實在是在她的預料之外。她原本是安排著將這兩人引來,然後被撞見成事的,如此便可擺脫這門婚事,還能給女兒多要些嫁妝。

可誰知,媛姐兒那個膽大的,竟謀劃了那麼一出,她一時來不及考慮這頭,待丫鬟依著計劃回問時頓時就露餡了。

一重事那是這兩人情不自禁,私相授受,媛姐兒是受害者,可二重事可就麻煩了,旁人非起疑不可,頓時讓她悔得不行。

“哎呦,”周二太太嘴角上鉤,“老太太,這我可就要說道說道了,你們家的姑娘一會兒落水濕身、一會兒私會外男,這樣的教養我們周家是不敢要的,那我兒與貴府二姑娘的婚事就作罷了吧。”

劉三太太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僵硬著說道“二嫂既然這樣說,那我回頭就勒死我那丟人現眼的女兒,再去縣太爺告我那好侄子一個私……”

“好了,”周大太太皺眉,“周劉兩家乃通家之好,二郎和二姑娘這郎有情妾有意,我們這做長輩的也替他們歡喜,既然親事已定,二弟妹你就少說兩句。如今要緊的是如何處置此事,這秀才公老這麼躺著也不是個事,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周二太太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了。

“大太太說得在理,讓您見笑了。”老太太杵著拐杖,指使著人去把陳文博抬到室內的床上,再讓人去找大夫,把幾位沒出閣的姑娘送到其他屋子裡,讓人把這院子圍起來,另指派了身邊的嬤嬤去伺候陳世文……

待她把這亂糟糟的都理明順,一行人便將目光放在了劉玉真的身上。

老太太的神情略有些亢奮,柔聲問道“真姐兒,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放心,祖母給你做主!”

“真姐兒……”曾氏擔憂地喊著。

“祖母,母親,”劉玉真暗地裡狠掐了自己一把眼裡頓時流出了眼淚,道“我今日和周家姐姐在梅園閒逛,半路上和周姐姐分開,我去看那新栽的宮粉梅,後來二姐姐身邊的丫鬟撫柳來找我,說是二姐姐崴了腳她要去找大夫想讓我來此處陪一陪,我不疑有它便過來了。”

“哦?又是二姑娘啊,今日二姑娘先是落了水,現在又崴了腳,再晚些時候是不是得丟了命啊?!”曾氏挺直了腰杆,嘲諷道。

“大嫂你——”劉三太太險些氣暈過去。

“好了,不要吵吵嚷嚷的,”老太太銳利的目光環視一圈,把好些人看得低下了頭,“先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所有人都繼續聽劉玉真怎麼說。

劉玉真心念一動,把原本突發疾病的話改了改,道“孫女也不知怎麼了,進了這門便發現姐夫倒在地上,似是中毒了,頓時急得不行打發了丫鬟去告訴長輩,去請大夫。”

“然後後來,扶柳也走了,她不僅走了還把門鎖上,我力氣小破不開門,便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