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石榴連連點頭,“就是十一月十五,那天夜裡。”
“你撒謊!”劉玉真臉色一沉,喝道:“十一月十五我們劉府辦了賞花宴,陳世文也是去了的,並且還受了寒在客房住了幾日。”
“他那天夜裡如何回來與你私會?!”
石榴慌道:“那是,那是他回來之後……”
“又撒謊,”劉玉真嗤笑,“他在劉府住了幾日,然後就接到了書院的信,趕著回去在家裡待了不到三個時辰。”
“沒過夜就走了。”
“對對對,”張氏也想了起來,“那天他回來就說定下了親事,然後趕著回書院待了兩個時辰都沒到呢。”
“不過老三媳婦你是怎麼知道的?”
劉玉真一頓,解釋道:“他後來告訴我的。”事實上是他接了信後告訴她的,所以她才知道,然後用這個把石榴給詐了。
“娘,”劉玉真總結道:“您看這石榴滿嘴胡話沒一個是真的,可見她說的這事是騙人的,目的就是為了做我們陳家的姨娘。”
“姨娘?”
劉玉真啼笑皆非地望著地板上的石榴,道:“自古娶妻娶賢,納妾納色。
“你這模樣也就是尋常,性情說是蠢笨如豬都不為過,連陷害人都不知道找準了證據。”
“這是你說如何,便是如何的嗎?還是說你覺得隻要是個女的想要給他做妾,我們就會應?他就會應?
“真是荒唐至極。”
硬拉著石榴的桂枝見事情已經明朗,頓時撲哧地笑出聲來,“就是,這丫頭渾身上下沒二兩肉,炭都比她白些。”
“還做妾呢,做夢比較快!”
可不是嘛,在鄉下人家做丫鬟,活計輕不到哪裡去。
以前照顧孩子的時候石榴就要跟著做其他活的,後來更是被打發去掃院子、喂雞喂豬。
洗衣、洗尿布之類更不在話下。
吃的雖然管飽但也很少見葷腥,她這性子還不討喜,在飯桌上吃不到什麼好的。
石榴這會兒穿著一身有幾個補丁的舊衣裳,頭上戴著一朵好些年了,沒幾片葉子的大紅絨花。
整個人黑瘦黑瘦的瞧著真不像是十七八歲,月錢就更是沒有了,又不是桂枝這般能寫會算的大丫鬟。
即使是之前陳家大喜時得的賞銀也沒有天天在張氏身邊侍候的小丫頭多。
即使是這樣,石榴也是不想走的,走去哪兒呢?家裡更窮更苦。
每天隻得一碗稀粥,在這裡最起碼還能吃飽,活兒也輕,而且這裡還有文曲星下凡的三老爺。
三老爺多好啊,是天上的神仙,對她也很好從不打罵。
她願意給三老爺做妾生兒子的!
聽到他又定下劉家女時她的心都碎了,劉家女都不是好的,吃人不吐骨頭。
如果她能給三老爺做妾定會對他很好很好的,還會給他生好多個大胖兒子!
想到此處,她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情,高興極了,“三太太,我,我會生兒子!”
“你讓我做妾吧,我生了兒子給你養,我不生賠錢貨我會生兒子……”
桂枝臉色一變,喊人上來拉住她,“胡言亂語,給我堵住她的嘴!”
石榴奮力掙紮,桂枝一時抓不住她被她跑到張氏麵前,跪下大喊道:“老太太,你說了讓我給三老爺做妾的。”
“我會生兒子,三太太生不了我可以生的,三太太生不了兒子……”
一聽這話,劉玉真帶來的人都是臉色一變,好幾個欲上前抓住她。
但是卻被滿臉無奈的張氏攔住了,她對著石榴歎道:“石榴啊,哎,你之前叫做紅糖,我還是喊你紅糖吧。”
“紅糖啊,當年老三先頭那個要給他納妾,那也是個妖妖嬈嬈不乾活的。”
“我這個做娘的心疼,就想找個能乾活的給他,讓他回來家裡沒這麼多煩心事。”
“找來找去,媒婆就跟我說了家裡掀不開鍋的你,那個時候的你啊比現在還小、還瘦。”
“老三見都沒見呢就說不要,可我也不能把你退回去餓死啊。”
“就這麼留了你在家裡,幫著做些活。”
張氏語重心長地說,“紅糖啊,你在我們家那就是做一輩子丫鬟的命。”
“跟你哥嫂回去吧,嫁個好人家。”
“我們家老三說了不納妾的。”
石榴狂搖頭,“老太太,老太太,我說的是真的,三太太生不出兒子來,讓我留下給三老爺生兒子吧……”
“哎呦,”張氏一拍大腿,懊惱道:“你怎麼就是不聽勸呢。”
“這新媳婦進門啊,有的很快就開懷了,而有的卻要晚一些。”
“我三兒媳婦這進門才一年,沒懷上也正常,他們還年輕……”
“老太太,老太太,三太太是不能生的啊,”石榴瘋狂大喊,“我聽見了,我聽見了,我聽見那段嬤嬤說她是不能生的……”
“她們說了她是不能生的,吃了藥就不能生了!”
此話一出,張氏頓時就呆滯了,緩慢地轉頭看向劉玉真。
遲疑道:“老三媳婦,你……”
劉玉真整個人如寒霜般,冷得驚人,她意識到自己疏忽了,沒想到石榴說的是這件事,不由得有些懊惱。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早早把人打發了,竟還顧忌著她畢竟是張氏挑選的“姨娘”,與她廢話這許多。
再者,她若想知道此前陳世文與她是怎麼回事,直接問他便可,又何必再執著於“求證”一番呢?
這裡麵隱含的意思讓她心慌起來,顧不得回答張氏的問題,厲聲道:“荒謬!”
“我念你侍候一場,有心想給你一條活路,你卻神誌不清開始胡言亂語了!”
“既是如此,來人,給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