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1 / 2)

因時間太晚了,所以這一日兩人還住在了劉家,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後才啟程回去。

劉玉真不忘再提醒母親,“娘,我們定下是下月初八啟程,您可彆忘了,這幾日要收拾好您常用的東西,可也彆太多,那商隊能騰出的車馬有限。”

“知道了,昨夜你已經說過好幾回了,”曾氏無奈地說道:“這出門的事情啊,娘懂得比你多呢,你就放心吧。”

陳世文也在一旁勸她,“我們先回去吧,過幾日你再打發人來瞧也是一樣的。”

劉玉真這才上車離去。

隻在車上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母親身子不好,這天太熱太冷總要病上一場,去年冬日就病了好幾日,等我們路過府城的時候去善心堂找那老大夫瞧瞧吧。”

“也拿一些常見的藥丸子。”

“這出門在外,也不是時時能遇上好的大夫。然後你也去讓大夫把把脈,看是否還留有病根,可彆走到半路就病倒了。”

陳世文無奈,“我的身子早就好了,你真的不用擔心。”

“好了再看看也是沒差的,”劉玉真堅持,“你昨夜就一宿沒睡,如此不愛惜身子怎麼行呢,這路也算平穩,不如你合上眼睛睡一會兒吧。”

“我……”說到一半又語塞,陳世文苦笑著搖頭,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在一陣陣梅花香氣中漸漸地平靜下來,許是昨夜未眠實在是太累了,如今他竟真的睡著了。

直到一陣顛簸,他睜開略有些迷茫的眼睛,又很快恢複了清醒,問道:“這是怎麼了?”

“快到家了,這條路不是官道,顛簸得很。”從這條路來回過幾次的劉玉真正無聊地玩著一個九連環,拆了串、串了拆如此往複。

“那你可得失望了,”陳世文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外頭的官道也不平整,比這更顛簸的也有。”

“真的嗎?”劉玉真確認般問道,得到肯定的回複後歎氣,“那我得讓人把馬車修整一番,不然在路上豈不是要顛散架了。”

“哎,這出門在外,裡裡外外都得預備上。”她在心裡的出行單子上又添加了一項。

“修整?”這個話題讓他提起了點精神,問道:“如何修整?”

劉玉真略環視了車廂一圈,舉例道:“比如這車廂內隻兩條固定的凳子,坐是無礙的,但躺著卻不太方便,可打一塊合縫的板子架於其上。”

“如此行路時便可躺著,夜裡若錯過了住店的地方也能湊合著睡。”

陳世文想了想上次出行時,他和錢貴兩個大男人蜷縮著睡在條凳上的情形,點頭讚同:“有理,這板子最好是做成幾塊,不用的時候可以收好。”

“還有這小桌子,”劉玉真指了指車廂前邊固定的桌子道:“這個做成能收能放的,不用的時候便收起來,如此也寬敞些。”

“以及這窗戶,要把這窗戶紙換成紗布,如此行走時便涼風徐徐,車裡也沒有那麼悶了。”

劉玉芝隨著又一次顛簸握緊了桌沿,“最要緊的是車輪!”

“這車輪怎麼了?”陳世文穩住身子,伸手去扶她,“這種木材硬得很,做車輪能用好些年,是我們這最好的了。”

“可是不抗震啊!”劉玉真高興地說出了她剛剛想到的主意,“我們應該像做鞋子一樣,在車輪外也包裹一層千層底布,如此車子駛過顛簸的路,那些布便陷入裡頭,坐在車裡的人便感覺不到震動了。”

“用破舊的衣裳多做幾條車輪布,如此在路上磨損了也有得替換,如今車同軌,到哪裡都是可以用的。”

“你覺得如何?”

陳世文略帶驚奇地望著她,如果剛剛車內的改動是女子心思細膩的緣故,那這個主意便不同凡響了,值得一試。遂道:“回去我便畫張圖,找人試做一番。”

“若真的好那我們便多做幾輛。”

劉玉真:“一輛車坐三五個人,我們這邊需要三輛車,兩輛車坐人,一輛車放行李。錢貴、李二、馮大各趕一輛,我已經讓人教他們趕車了。”

“至於我娘那邊,你也給她預備三輛車吧,她的行禮估計會多一些,做一輛車不過十多兩銀子,也省得她到外頭買了。”

“你從京城回來還剩了些銀子,過年祖父也分了我們一些,如今家裡還有五百多兩,夠使的。”

陳世文點點頭,心中有數了。

回到家裡之後,他忙著去畫圖紙,找人試做馬車,而劉玉真則吩咐人陸陸續續地收拾東西。

此時他們要上京的事已在親戚家傳遍了,幾家親近的都來送了議程,囑咐了好些平平安安之類的話,各種各樣的平安符劉玉真都收了好些。

這都是一片心意,劉玉真仔細地收好。

直到大嫂小張氏挺著個大肚子神神秘秘地給了她一包符灰,“三弟妹啊,這是仙婆給我的符水,靈驗著呢,你可要收好了。”

這些日子劉玉真收過銀子、布匹、點心、平安符還有據說包治水土不服的泥土。

但符灰還是第一次,不由得詫異地問道:“大嫂,這符灰是作什麼使的?”

“這是求子的!”小張氏小聲地說道:“三弟妹啊,這沒兒子的苦我這半輩子可是吃得足足的,我聽說你也不能生,就讓鄭寡婦去仙婆那裡求了這符灰。”

“你吃了就能生了!”

劉玉真哭笑不得,解釋道:“大嫂,那是石榴胡說的,我不是不能生。”隻是她現在還不想生罷了,藥也不能吃了,於是每到特殊時候就早早裝睡。

有好幾次都讓陳世文以為她身子不適,堅持一個月請一次大夫到家裡來給眾人把脈。

久而久之,村裡有那不適的也揣著幾個銅板到陳家來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見她還是不信,劉玉真鄭重提醒道:“大嫂,你是生芙姐兒的時候傷了身子,後麵吃了嚴嬤嬤和善心堂老大夫開的藥身子就好了。”

“你懷孕了那是緣分已到,和這符水沒什麼關係,而且你現在懷有身孕,在這吃食上就更要慎重些,這來曆不明的東西可不能吃!”

“不是,”小張氏辯解道:“大夫是治好了我的病,但賜給我兒子的卻是仙婆!”

“我就是吃了這仙婆給的符水才懷上的!懷上之後我就沒吃了,我可不傻如今都是娘讓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劉玉真:“……”

她無奈地看著小張氏一副‘我說得有理’的表情,又生怕說重了刺激到她,隻好收下了那包符灰,囑咐道:“大嫂,那往後你可不能再吃了,孩子生下來以後也不能讓他吃。”

為了永絕後患,她還嚇唬道:“你想啊,這仙婆這般靈驗,你也說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喝了仙婆給的符水之後才懷上的。”

“倘若你再喝這符水,又或者是往後給孩子喝仙婆給的符水,那神仙會不會把這孩子收走?”

“讓你再見不著他了?”

小張氏嚇了一跳,大驚道:“竟有這樣的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劉玉真再度強調,“所以大嫂,你往後可莫要再喝了。”

“不喝了不喝了。”小張氏此前從未想過這一遭,如今聽劉玉真這麼一說頓時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連忙站起身子道:“我去給太婆婆上柱香,讓她保佑我兒……”

劉玉真無奈地看著她遠去。

“姑娘,這符灰怎麼處置啊?”桂枝指著桌上符紙包裹著的那一大包符灰問道。

劉玉真:“扔臭水溝裡吧,記得莫要讓人發現了。”

“姑娘放心,我兌些水攪和一番,保準水都發現不了。”桂枝嬉笑著將那包符灰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