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引遊郎(1 / 2)

新科狀元年輕俊俏,發榜的時候引起上京的騷動。醴泉宮裡,殷明鸞聽說陸桓蟾宮折桂,心中得意,覺得自己慧眼識珠。

她有種看著陸桓成長的感覺,雖然她隻看了陸桓一眼。

她打發人去乾清宮,想要請狀元的文章一觀。

既然皇兄讓她去看才子的,想必皇兄也樂意讓她多了解才子。

檀冬去了乾清宮,卻空手而回。

檀冬說:“張公公說,陛下還在看。”

殷明鸞疑惑,皇兄禦批的時候不就看過了嗎?

然後她自圓其說。也許是皇兄愛才,看了又看。

等到晚些時候,她又派人去討要。這次殷衢給她了,但是不止陸桓一份。殷明鸞有些不解地翻看。

張福山笑著說道:“這些都是家世清白的青年才俊。”

殷明鸞每翻一份,張福山就在她耳邊細細念叨這人的家世,父母,聽得殷明鸞全無興趣。

翻到陸桓的時候,殷明鸞感到眼前一亮。

張福山像是故意說壞話一樣:“隻可惜,陸狀元家裡複雜,父親早亡,如今是叔叔當家,一筆爛賬。”

殷明鸞感到張福山有點煩了。

玉秋看出來,笑著說:“張公公,不早了,您辛苦。”

張福山笑嗬嗬:“不辛苦,不辛苦。”

殷明鸞見張福山終於走了,鬆了一口氣,她支著臉問玉秋:“殿選的人才都是未來朝中的重臣,皇兄這樣給我相看,莫非……要破個例?”

曆朝曆代以來,沒有幾個駙馬能手握實權一展抱負,這也是為什麼裴元白死活不肯娶殷明鸞的原因。

玉秋想了一下,回道:“許是陛下心疼公主呢。”

張福山回到乾清宮,殷衢的臉在燭光下有些模糊,聲音也模糊,他問:“都給公主說了?”

張福山苦著臉說:“奴婢都說了,說得公主都嫌煩,剛說到陸公子,就把奴婢趕出來了。”

殷衢嗤笑一聲,張福山小心看了一眼,覺得陛下的笑容有些無可奈何地寵溺。

張福山揉了揉眼睛,再看,又看到陛下皺著眉頭,似乎不太愉快。

張福山疑心,方才的笑容,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放榜那日,住在會館裡的學子一天都神情緊張。端茶倒水的仆從格外小心,似乎擔心把茶盞磕重一些,都會引起學子的崩潰。

太監敲鑼打鼓地找到湖廣會館,高聲道:“恭喜陸桓公子金榜題名,狀元及第!”

湖廣學子震驚,交頭接耳看陸桓到底是哪一位。

坐在角落裡的陸桓靦腆站了出來:“多謝公公。”

三年前,放榜日最風光的一位是裴元白。

雖然不是一甲進士,可是年輕有為,前途有限。

要知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讀,中舉都困難,而裴元白一路過關斬將,順順利利。

那一年的狀元探花榜眼都是年過半百的小老頭,相比之下,裴元白多麼奪目。

可是今年陸桓橫空出世,把當年的天才裴元白比到塵埃裡。

裴府這一天氣氛有些低沉。

用過晚飯後,裴元白被裴昭叫到書房。

裴昭消息靈通,知道殷衢從今年學子中挑出佼佼者,將這些人的考卷送到了醴泉宮,他暗驚,難道陛下準備讓長樂公主另挑夫婿?

裴昭語氣沉沉:“宮中的意思令人捉摸不透,難道是要從今年的進士中給長樂公主挑選夫婿?”

裴元白一怔。

從小時候起,他的生活就和“長樂公主”這個名號綁在一起,他厭惡無奈。

可是陡然告訴他,有一日,這禁錮將會解脫,他忽然有些迷惘。

他回想起那日會極門處見到的殷明鸞。

長樂公主美貌驚人,憑他這樣的放浪才子,也從未見過比殷明鸞還要美的女子。但是他刻意不去看,不去想。

直到今天,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裴昭繼續說:“幾個月後就是太後生辰,到時候尋個機會,你與長樂公主好好說說,長樂公主多年仰慕你,總歸有些感情的。”

裴元白一窒,方才的不舍感消散,他心中悶悶的。

也罷,如今他看長樂公主,也不是十分厭惡,娶了她,再找到紅衣姑娘納一房妾,在家著書立說,也算是男兒抱負。

裴夫人晚間對裴昭哭鬨:“元白本是前途無量,你非逼他娶公主,難道他就一生做一個窩囊的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