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將門關上了。
殷衢站在窗外,屋子外,掃了一眼多善溜走的背影。
他說道:“嗯,宮中無事,就早些出來了。”
說謊!顧封和衛陵等人還沒有回來,宮中宴會還沒有完,殷衢將臣子留在太和殿,自己卻偷偷溜了出來。
殷明鸞問:“今天湊巧,還好顧哥哥和衛陵都去宮裡了,要不然我出門就是個麻煩事。”
殷衢說道:“的確很巧合。”
說謊!宮裡宴請的名單許久就呈了上去,臨時加上去的衛陵和顧封等人,不過是為了不讓他們打攪好事。
殷衢說道:“明鸞,未出閣女子閨房等閒是不讓人看的,可是你就要嫁給我了。”
殷明鸞疑惑:“啊?”
殷衢說道:“可是這裡並沒有人。”
殷明鸞:“嗯?”
殷衢道:“並且,從前朕進過你的內殿,你也進過我的寢屋。”
殷明鸞:“嗚。”
他看著殷明鸞的樣子,暗暗含笑:“所以,明鸞,我可以進去的。”
殷明鸞不由得又鬨了個紅臉,慌慌張張走到門那邊,將門打開,對著閒步走過來的殷衢說道:“哥哥請進。”
殷明鸞將殷衢請到了羅漢床上坐下,她就隔著案幾,往另一邊去坐,忽然間,手卻被牽住了。
她的手被殷衢用力一拽,不由得整個身子就順勢往殷衢懷裡去了。殷衢從後麵抱住她,手臂緊緊鎖住她的腰,語氣喑啞,他將頭埋在殷明鸞的頸邊,含糊地說道:“朕想你了。”
殷衢手臂的熱度一點一點地傳到了殷明鸞的腰上,她就坐在殷衢的大腿上,感到手足無措。
殷衢繼續說著:“就算見到了你,這樣抱著你,對朕來說卻總是不夠,怎麼才能不想你呢,明鸞?”
殷明鸞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殷衢身上熱得發燙,殷明鸞疑心他是生病了,發燒了才變得奇奇怪怪。
但是,連她自己也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
難道熱病是會傳染的?
殷明鸞認真思索殷衢的問題,很想要為他答疑解惑,她試探地提出建議:“那……你抱我更緊一些。”
抱住她的胳膊果然更緊一些,殷明鸞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然後她聽見殷衢的聲音更加喑啞:“你可真是……”
可真是什麼?
“可真是……”
到最後殷衢也沒有說出對殷明鸞的評價。
許久,殷衢沒有說話,殷明鸞就開始扯出話題,可是她還沒有多說兩句話,就被殷衢語氣嘶啞地說:“不要說話。”
好,不說話。
殷明鸞隻以為殷衢嗓子不舒服。
又過了好一會兒,殷衢終於鬆開了她。
殷明鸞跳下了殷衢的腿,回望殷衢,見他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這次開口,他的聲音恢複了清冷:“走吧,賞燈。”
燈如星布,長街一條猶如火龍一般,輝煌奪目,殷明鸞覺得她從未見識過這樣美好的夜,殷衢拉著她的手,帶她穿過人潮和燈海,殷明鸞會生出一種恍惚的錯覺,仿佛隻要殷衢牽著她,她可以無所不能。
殷明鸞從來沒有這樣擠在擁擠的人群裡,她覺得殷衢也從未這樣與民同樂。奇怪的是,這樣的擁擠吵嚷,她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些瑣碎的,庸俗的幸福。
她希望殷衢也是同樣的體會。
她問道:“哥哥,你覺得還好嗎?”
她是在說這樣的人潮,想來殷衢很少被這樣人擠著人吧。
殷衢拿著她的手,將她的手臂環繞在自己的腰上,對她低聲笑道:“這樣,就覺得還好。”
殷明鸞在一拉扯之間,將臉都埋在了殷衢的身上,她的心咚咚地跳得很快。
她在殷衢腰上微微一使力,就要站起來,卻被殷衢用一隻手按住了:“有人過來了。”
殷明鸞僵著身子,問道:“是熟人嗎?”
“是。”
殷明鸞隻好緊緊抱住殷衢的腰,她偷偷地在殷衢的大氅底下偷看,隻看見殷寶華和蕭氏姐妹一同走了過去。
殷明鸞說道:“好險。”
她現在的身份太過特殊,在外麵陡然遇見,解釋都解釋不清楚,還是避開為好。
殷衢拍了拍她的頭,笑著道:“她們走了,我們也走吧。”
沒有走兩步,殷明鸞一看看見了富平侯府的表兄妹,一個李績,一個李纓。
殷衢與他們交往不多,並沒有認出來。
殷明鸞猛地紮進了殷衢的懷中,殷衢被殷明鸞這樣的主動弄得一愣,然後伸出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帶著揶揄喟歎說道:“這樣的話,我情願今晚不要看燈。”
殷明鸞半是羞赧半是氣惱,嬌嗔道:“閉嘴吧。”
殷衢開始悶笑,胸膛震動的聲音讓殷明鸞聽得格外清楚,不知道觸到了哪裡,讓她感到臉頰發燙。
殷衢拍了拍她:“快起來看燈吧。”
殷明鸞捂著臉嘟噥道:“我覺得今天不是出行的好日子。”
殷衢哄她起來看燈,可是殷明鸞開始耍起了無奈,就要賴在殷衢的懷裡,雖然殷衢也很享受這件樂事,可是周圍若有若無的眼神畢竟讓他感到些許的不自在。
殷衢摸了摸鼻子,說道:“朕有辦法了。”
殷衢重新牽著殷明鸞的手回到長街上,殷明鸞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燈了,她帶著一個帷帽,蓋得嚴嚴實實。
殷明鸞扯著殷衢的手,輕快得像一隻雀兒:“走,看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