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千樹(2 / 2)

然後他結束了這個吻。

他看著殷明鸞,她已然呆住了。

殷衢認真地研讀著殷明鸞的表情,可是看不出究竟。

一瞬間,他有些後怕。

他將殷明鸞按進懷裡,故意說道:“害怕了?後悔了?”

殷明鸞像是一隻小貓一般,鑽進他的懷裡,甕聲甕氣地說道:“哥哥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殷衢握緊了手,然後放開:“就算你不懂,就這樣永遠懵懂地待在朕身邊,永遠懵懂下去。”

殷明鸞的手臂像蒲草一般緊密地纏繞著他,嘟噥道:“哥哥才是不懂的那個。”

殷明鸞賴在殷衢的懷中,不敢起來。

方才殷衢的動作實在是嚇到了她,但是她並不感到厭惡,她怎麼會感到厭惡?

恐怕,在許久之前,她就對皇兄心存了不軌之心。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殷明鸞自己都說不清楚,也許她的道德低下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程度。

那個吻從開始到結束,是很短的瞬間,這個瞬間,殷明鸞幾近因驚訝失去意識。

反應過來時,她就埋進了殷衢的懷裡。

怎麼會……

那麼軟,那麼癢,從唇上一直癢到了心裡。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要哭。

嘭地一聲,是有人放煙花了,殷明鸞心裡砰砰亂跳,就是這感覺,像是有人在她腦子裡放煙花,炸得她頭皮發麻。

“明鸞,起來。”是殷衢叫她。

殷明鸞在殷衢懷裡扭了扭,不願意起來。

殷衢心神不定,強行將殷明鸞拉開,按住她的肩膀,看向了她略微發紅的眼角。

“你……”殷衢欲言又止。

殷明鸞雙手捂住了臉頰,覺得自己臉頰直發燙,隻能無奈地喊道:“哥哥不要看我。”

“好,不看你。”

來的時候牽手走了一路,親密過後,誰也沒有主動去碰對方的手。殷明鸞心中羞澀不已,怎敢主動,就是連對視都慌得不行。

一路上沒有說話,殷衢把殷明鸞送到了安遠將軍府前,喚了門房,看著殷明鸞慢慢拾階而上。

他動了動嘴唇,終於出聲:“明鸞……”

殷明鸞依舊看他,她的眼角似乎帶著瀲灩的風情和媚意,讓殷衢看了心口一緊。

殷明鸞略微抬眼,眸光蒙著霧一般,沒有直直看他,反而是彎彎繞繞的,像是姑娘家的心事一般,她行了一個萬福,隻是說了聲:“哥哥。”

門被關上了。

殷衢在府外定定站了一會兒,不明白今晚他究竟是做對,還是做錯。

煙火燭天,燦如霞布。

同一片煙花燦爛的天地下,芸芸眾生百態。

乾清宮徹夜燈火未滅,張福山抱著拂塵低頭斂眉。

殿內,年輕的天子案頭上堆滿了折子,但是一向勤勉的天子卻有些心不在焉,有時候他會皺一皺眉,有是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會心一笑。

張福山揣摩了一下聖意,今日內官監火.藥房出了很些個新鮮玩意,奇花火爆暫且不提,那花燈是著實漂亮,聖上今日賞燈的時候心情就好,大概是這個緣故。

於是他說道:“陛下,今日宮裡好些新燈,案牘勞神,不若暫且放下,去觀一觀燈。”

殷衢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張福山身上。

“張福山。”

“奴婢在。”

“滾出去。”

“哎呦。”

“把門關上。”

“是。”

顧府廂房裡。

殷明鸞把嫣兒打發出去放煙火,她剛把門合上,心思一動,想起什麼來,就倚靠在門後,把手往臉上一捂:“瘋了瘋了。”

她軟軟地抱怨:“怎麼能這樣、那樣呢。”

衛陵遊蕩在長街上,明明是上元佳節,街上行人如織,他卻有種路上行人欲斷魂之感。

衛陵性格裡有一種執拗,對於殷明鸞,他做不到簡簡單單地放她離開。

就算他們之間隔著不能觸及的往事,今後的事,今後再說。

知道他的義父衛季殺了顧父顧母的人,根本沒有幾個。

天知,地知,他知,衛季知。

瞞下去,他是可以和殷明鸞過一輩子的。

衛陵的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就算殷衢知道,他若將事情揭發出來,殷明鸞隻會痛苦。

“高估我?”衛陵笑得寒氣生,“兄長,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高估了你自己。”

廖阿水從街上走回到武襄侯府,她一扇一扇地推開了門。

“衛陵。”

不在。

“衛陵。”

不在。

婢女對她說道:“阿水姑娘,將軍不在府中。”

“不在?”廖阿水眉頭擰起來,“我聽說宮裡的宴會早就結束了,衛陵怎麼不在?”

婢女沒有說話,廖阿水眉間凝聚著怒意,婢女於是說道:“聽小廝說,將軍徑直去了顧府。”

“顧府?”廖阿水不忿道,“他難道真打算娶那個顧家女子?”

她正要急匆匆出門去,卻聽見一聲隱約的哭聲,她腳步一頓,揮手讓婢女走了,悄悄往哭聲的地方走去。

卻發現是衛陵的義父衛季在抱著酒罐痛哭。

廖阿水小心上前:“伯父,你怎麼了。”

衛季卻像沒有聽見一般,陷入了幻覺中,他涕泗橫流地說:“我不是故意殺你們的,不要怪我。”

廖阿水皺著眉:“殺?伯父,你殺了誰?”

衛季哭著說道:“我殺了顧氏女的父母,我害了陵兒,今後我該如何麵對顧氏女?我合該一死了之。”

廖阿水站了起來,身上冒出了一粒一粒的小粟粒疙瘩。

她卻覺得很暢快,快要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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