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衢望著她,說道:“對。”
殷明鸞鑽進了他的懷裡,笑道:“那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殷衢收緊了他的胳膊。
殷明鸞想到宮中局勢,不免有些擔憂:“哥哥,宮中進來好些女子,我擔心,鬥不過她們。”
殷衢把玩著她的手指,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何須要你來鬥,難道朕是眼聾耳瞎?”
殷明鸞語氣有些泛酸:“哥哥在立後之前可要瞧清楚了,萬一漏了哪個美人,日後喜歡上,我占了皇後的位置,可是不會讓的。”
殷衢將殷明鸞揉進懷裡,胸腔裡發出一陣悶笑:“傻子。”
他笑了一陣,直笑到殷明鸞有些惱了,才正經說道:“其實也不足為懼。”
殷明鸞支起胳膊問他:“怎麼說?”
殷衢笑道:“許太後以後宮為棋盤,但是她有沒有想過,棋子是否願意呢?”
殷明鸞若有所悟:“棋子不願意?”
她看殷衢隻是笑,急躁地上手抓住他的胳膊:“怎麼不願意?”
會有人不願意嗎?做皇後,做哥哥的妻子。
殷衢掰開說:“許苑娘,心誌已失,蕭氏姐妹聰穎,不會任由擺布,妗兒還是個孩子,還有你表姐,她根本就不願意入宮。”
聽完這番話,殷明鸞看向殷衢的目光多了一分憐憫,她環抱住殷衢的腰:“哥哥不要傷心。”
“傷心?”殷衢愕然。
殷明鸞悄悄歎氣,這樣的身份,這樣的皮相,卻被姑娘們避之不及,哥哥一定會暗自傷心吧。
許久,殷明鸞問道:“哥哥,我要睡了,你……還不走嗎?”
殷衢放開了她,半撐著胳膊斜斜看著她,因為要就寢,他的發絲沒有束起,一半傾瀉下來,看起來隨意又慵懶,渾然不似平日的衣冠儼然,而這個時候,燈燭晃動之下,他的眼神竟然有些說不出的風流肆意,看得殷明鸞心裡直發慌。
殷衢動了動身子,掀開了衾蓋,往床下走了下去。
殷明鸞送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放心還是失望。
忽然地,燈燭滅了。
殷衢走了回來。
殷明鸞看不清他的動作,隻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然後她又被攬入到熾熱的懷抱中。
“就在這裡、睡覺!”
第二天醒來,殷明鸞沒有看見殷衢,估摸著是摸黑回到了乾清宮。
沒有人知道殷衢偷偷來過醴泉宮。
朝中依舊為立後的事情吵成了一鍋粥,聖上對於進宮的女子根本不聞不問。原本有些人還在觀望,被天子特意從平涼府帶到上京的顧氏女會不會不同,結果也沒有觀望出個究竟。
被殷衢評價為“不會任由擺布”的蕭氏姐妹居住在小軒內,蕭林月和宮女們交談了一會兒,聽到了些宮裡的舊事,她提起裙子,拾階而上,走到小樓裡看著蕭鬆月。
蕭鬆月正在靜心練字。
蕭林月有些急躁:“姐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在宮裡熬日子嗎?”
蕭鬆月放下了筆,看了一眼蕭林月,對她說道:“我看你這幾日在宮裡轉個不停,怎麼,已經打聽好了,宮裡是你想要永遠待下去的地方嗎?”
蕭林月欲言又止。
蕭鬆月看出了妹妹的猶豫,含笑不語。
那時,蕭林月聽說要進宮,實則心裡還有一份憧憬和期待的,宮裡繁華如夢,天子年輕有為,英俊不凡,若能入宮做皇後,為何不去?
那個時候姐姐蕭鬆月也不勸阻,也不支持,她什麼也沒有說。
許太後的懿旨不能違抗,她們兩人都進了宮。
深入宮廷之中,蕭林月才開始覺得無趣,皇宮雖大,可隻是這樣四四方方的一片天,而蕭林月漸漸聽到了宮中一些隱秘的傳聞,讓她驚恐不已。
前代李貴太妃聖寵一時,黯然離場,這些久遠的故事已經嚇不到蕭林月了。
她沒有想到,在她還在安國公府裡沒心沒肺的時候,宮裡卻有刀光劍影。
她隻知道許皇後被廢,因此才有選皇後的機會。
來到宮裡她才知道,廢後死了,鄭貴妃死了,從前還有一個沒名沒姓的張嬪也死了。
更不要提和親的許婉娘,和親的長樂公主。
為什麼她們會死,為什麼她們會遠嫁?
蕭林月想不明白。
這更讓她驚恐,想不明白的話,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蕭林月麵色有些發白,她直搖頭,小聲說道:“不,姐姐,我不想留在宮裡,姐姐,你一向最有主意,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蕭鬆月淡淡一笑:“看來你也看清了。”
她站起來,看了看被宮牆割裂的蒼穹,語氣淡然:“不想留在宮裡,隻能行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