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開簾子,殷明鸞正坐在裡間,端端正正地坐著,微笑看他們進來。
衛陵和陸桓對視一眼,不敢多看,一進門就肅然跪了下來:“臣請娘娘幫忙。”
殷明鸞被唬了一跳,連讓他們起來坐下講話。
衛陵於是將他在遼地的事情又對殷明鸞說了一遍,陸桓則說出了請動趙太後的計劃。
殷明鸞聽完驚疑不定,等到聽到說要入宮請動趙太後的時候,有些拿不定主意。
玉秋在後麵暗暗著急,終於仍不住插嘴:“皇後娘娘月份大了,眼看就是這幾天,怎麼能勞動。”
衛陵和陸桓一愣,目光往殷明鸞的肚子上一繞,又飛快移走。
兩個大男人從來不曉得婦人的這些事,如今才覺得莽撞了,將這些壞消息說給殷明鸞聽,似乎有些不妥。
殷明鸞看了一眼玉秋,示意她不要多嘴。
陸桓說道:“不若請娘娘寫下字句,蓋上鳳印,交由衛將軍,這樣衛將軍才能出入宮廷,麵奏太後。”
殷明鸞和衛陵對視一眼。
衛陵的身份實在微妙,在這個時候,趙太後是死也不會讓他進宮的。
殷明鸞冷靜下來,想得更多。
衛陵是日夜兼程,又有快馬,這才先於斥候回到上京,許太後這事的消息來源是衛陵,無論派出了誰去說,趙太後會相信嗎?
衛陵麵色一沉,顯然也是想到這種可能。
在場諸人中,隻有陸桓不清楚衛陵的身份,現在獨自焦急不已:“娘娘——”
殷明鸞勉強笑了笑,說道:“陸大人,衛將軍,先去外間略坐坐吧,讓我、想一想。”
陸桓和衛陵出去之後,玉秋和檀冬一左一右跪在殷明鸞的身邊,焦急說道:“娘娘,日子就在這幾天,千萬不要出岔子啊。”
殷明鸞撫了撫肚子。
她偏頭看了看窗外,天氣晴朗,正是好風光。
今日正是人心浮動之際,或許隻有自己去,才能請動趙太後。
隻是……
想到前兩天,禦醫剛剛為她診過脈象,對她說:“就是這幾天了,千萬要小心,這是雙生子,非同小可。”
留在行宮,等到生下乞巧兒,還是親自去宮裡,麵見趙太後?
她忽然想到了殷衢臨出征前的那一晚輾轉反側。
殷明鸞輕聲說:“可是,我是皇後。”
不知道是對她自己說,還是對著玉秋和檀冬。
殷明鸞低頭,對著跪在她身邊的玉秋和檀冬說:“備車馬。”
接著她揚聲:“衛將軍,陸大人,走吧。”
雖然是白天,可是以往繁華熱鬨的上京街道卻是空無一人。
一輛,馬車緩慢地行著,後麵跟著兩個騎馬的人。
殷明鸞坐在馬車裡,漸漸地臉色變得煞白一片,她額頭上還有細小的汗珠滲了出來。
玉秋和檀冬見著這樣的動靜,不由得也臉色慘白,她們兩人不住地用帕子給殷明鸞擦拭額頭,聲音發抖:“娘娘,堅持一下。”
檀冬捏著手帕,忽然大聲說道:“不行!快掉頭回去!”
殷明鸞虛弱覷她一眼:“閉嘴。”
檀冬將帕子扔到地上,鑽出了馬車,玉秋看了一眼殷明鸞,咬牙跟了下去。
玉秋跳下了車,將要對陸桓衛陵說話的檀冬奮力一拽,狠狠看著她:“不要亂說話,這是娘娘的意思。”
“可是……”
跟在後麵的衛陵和陸桓顯然看到了眼前的動靜。
他二人猜到了什麼,跳下了馬,揭開車帷看著殷明鸞臉色慘白。
衛陵和陸桓連問道:“怎麼了?”
殷明鸞咬牙:“不礙事,快走。”
衛陵一向果決,陸桓一向從容,到了這個時候,卻都焦急地拿不出主意來。
殷明鸞忍著疼痛,輕聲道:“已經行了半路,難道是要回頭嗎?本宮命令你們,走!”
衛陵下了決心:“走!”
陸桓快馬前去開路,向守城門的侍衛出示皇後鳳印,厲聲喝道:“皇後就要進來,快開宮門!”
侍衛認得陸桓,知道這位大人一向溫文爾雅,現在卻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他查驗了鳳印之後,大聲向同伴喝道:“快開宮門!”
趙太後陡然在長春宮聽到了皇後進宮的消息,驚得手中茶盞都摔了。
“誰,你們說誰進宮了?”
前兩天她才聽說了行宮那邊的消息,也就是這幾天,皇後就要生產了,怎麼會?
趙太後緊張起來:“來人!”
莫不是叛軍?
“母後——”
殿外卻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