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衢感到頭疼欲裂,他狠狠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
怎麼回事?
他看著手中的折子,每個字都認識,卻有些看不懂。
左都督魏叢上表提議為許太後修建園子。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許太後已經死了。
魏叢也已經死了。
他糊塗了嗎?
殷衢揉了揉額頭,想到今天下午考察了巧兒的功課,雖說巧兒有些內秀,可是心中有一番豁達乾坤。
殷衢點點頭,是個不錯的繼承人。
他想了一下巧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同殷明鸞說話。
殷衢站了起來,說道:“擺駕坤寧宮。”
張福山看上去像是見了鬼一般:“坤寧宮?”
殷衢皺了眉:“怎麼了?”
不知是為何,今日張福山看著殷衢的臉格外犯怵,平日裡,殷衢就很是氣勢驚人,今日更加。
張福山於是不敢多言。
鑾輿擺到了坤寧宮,讓坤寧宮的女主人又驚又喜。
許芸娘難以置信地問道:“真的?”
宮女點點頭:“是真的,就要過來了。”
許芸娘連換好了衣裳,走到宮門外迎接。
殷衢的鑾輿到了坤寧宮宮門,忽然眼前出現的人影,讓他大驚失色。
許芸娘?
殷衢臉上震驚的神色隻持續很短,他沉聲問張福山:“如今是安平幾年?”
張福山被這個問題弄得滿頭霧水:“安平二年啊。”
殷衢吸了一口氣:“回……乾清宮。”
殷衢輾轉反側一晚上,第二天終於醒了,忽然聽見了一個讓他不太痛快的消息。
裴元白。
殷衢這個時候已經心裡有數,於是罰了裴元白去會極門前跪下,拿起折子,開始耐心地等待殷明鸞過來。
一個下午了,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終於,殷明鸞過來了,殷衢喜悅的心情快要壓不下去。
殷明鸞一進來,殷衢讓眾人都退了下去。
他看著殷明鸞,這個時候殷明鸞還稍顯稚嫩,與已經成熟冶豔的殷明鸞格外不同。
但是無論哪一種,在他心裡都是極美的。
但是殷明鸞卻說:“皇兄放過裴郎吧,他是無心的。”
殷衢眼中浮現出了震驚和怒氣,他幾乎穩不住聲音:“你說……什麼?”
殷明鸞跪下,說道:“裴郎是明鸞的未婚夫,明鸞信他的人品。”
殷衢沉聲問道:“你依舊想要嫁裴元白?”
殷明鸞應道:“是,皇兄成全長樂一回吧。”
殷衢忽然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拉在了懷裡。
兩人一同跌坐在龍椅上,殷衢神色不明,殷明鸞則是大感震驚。
殷衢攫住了殷明鸞的下巴,他們離得極近,彼此的瞳仁中隻映出了對方的影子。
殷衢對殷明鸞的身體極為熟悉,熟悉到已經成了一種慣性,他摸了摸殷明鸞的腰,然後握住了。
盛怒之下,他低頭。
殷明鸞瞪大了眼睛。
殷衢回過神來,匆忙放開了她,淡然說道:“你去吧,朕方才,是頭腦發昏了。”
殷明鸞慌慌張張,揪著裙子什麼都不敢說,慌忙退走了。
殷衢頹然仰頭靠在椅背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夜裡,他久久無法入睡,好不容易淺睡,忽又驚醒。
身邊人嘟囔了一下,微微嘟起嘴,像是不滿意殷衢的來回反側。
她自顧自地鑽進了殷衢的懷裡。
殷衢屏住一口氣,將懷中的無意識撒嬌的人拉了出來,細細看一眼。
殷明鸞皺著眉,不滿地醒過來,看著殷衢的神采奕奕,誤解了他的意思,唧唧噥噥地抱怨:“哥哥又要折騰?吃不消了。”
殷衢驚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明鸞?顧明珠?”
殷明鸞於是順從地和殷衢玩起了遊戲:“修遠哥哥。”
殷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抱住殷明鸞抱得很緊,像是在抱著失而複得的寶貝。
第二天,殷明鸞醒來梳妝,她一把拿著梳子,一邊偏頭疑惑地問殷衢:“哥哥昨天是怎麼了?”
殷衢擰著眉頭,略有些後怕地說:“朕做了一個夢,夢見你非要嫁裴元白。”
殷明鸞被嚇了一跳,手上的梳子跌落在地。
殷衢沒有發覺,撿了起來,順口開始梳了梳殷明鸞垂下的一撂頭發。
殷明鸞捂住發髻,逃到一邊去:“痛!”
殷衢怔了一怔,訕訕放下了梳子。
本以為這噩夢就過去了,某天夜裡,殷衢醒來,發現身邊沒有殷明鸞,他心裡一咯噔。
這次殷衢淡定了許多,早起後,狀似不經意間問道:“明鸞去哪了?”
他不確定這個時候是該問“皇後”,還是“長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