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六零小屠夫16
華玉剛打開門,陳華英就急不可耐地抓扯著她的手臂，用力往外拖，但拖了兩下沒拖動,陳華英詫異地瞪大雙眼：“你吃秤砣了嗎，怎麼這麼沉？”
“看把你急的，到底誰來了？”華玉掙開陳華英的手，她這段時間的華氏體操也不是白練的,雖然她的體能仍比不上壯漢，但跟陳華英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是……”說到這裡，陳華英突然頓住,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環顧四周，然後才踮起腳尖在華玉耳邊悄悄說,“是姑姑回來了！”
說完她臉上閃過一抹懊惱之色，剛才是她太興奮了，姑姑十幾年沒回過家，這次回來也是避著人的。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但在未經長輩允許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暴露這個消息。
幸好她及時收聲,這附近也沒有人。
“你知道姑姑吧？你應該不知道,姑姑離開時，你還沒生出來呢！姑姑長得真漂亮，打扮也特彆洋氣,比雪花膏盒子上的明星還要漂亮！對了對了還有件事……”說到這裡，陳華英特意賣了個關子,臉色因激動而發紅，一雙美眸明亮透徹，流光溢彩。
“姑姑？原來我們還有個姑姑！”華玉隻當自己不知道,順著陳華英的意思對此事表示驚訝和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趕緊說來聽聽！”
見華玉如自己所料表示震驚，陳華英心裡的傾訴欲徹底爆發，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對，我們其實還有個姑姑，她早些年為了追求自由和幸福，勇敢地離開家裡，去外麵闖蕩！”
華玉嘴角一抽，但還是特彆配合地點點頭。
陳華英似乎特彆佩服這個姑姑，說起姑姑當年的光榮事跡，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一樣。
“離家後，她果然找到自己的幸福，跟誌同道合的人結了婚。那時候外麵正亂著呢，姑姑也沒法回來，後來又跟著她丈夫去了首都，這些年一直生活在那邊。”陳華英突然歎了口氣，目光也跟著黯淡，她說，“你知道姑姑為什麼不回來嗎？因為她不敢回來。雖然我們覺得姑姑沒錯，但她當年的行為還是有點驚，驚，哎就是出格！太出格了！所以爺爺特彆生氣，對外也說不認這個女兒。”
“爺爺什麼都好，就是太封建了，把家族的名譽看得比什麼都重！”陳華英小聲發了句牢騷，顯然在這件事上她是站在姑姑那邊的。
但華玉卻不這樣想，她從不覺得陳興隆是個封建大家長。如果真的封建，陳家的女孩怎麼可能上得了學，更不可能供上高中甚至大學！
說句難聽話，陳氏家族幸虧有陳興隆管著，所以前進大隊這邊的風氣相對彆的大隊而言更加開放，很少有把女兒當草把兒子當寶的情況發生，二十歲沒結婚也不會受到歧視。
換隔壁躍進大隊試試，如果陳家錦當年真的是逃婚跟人私奔，那她的下場隻能是被抓回來沉塘，而不是除族。
現在又不是古代，除族就活不下去了，更何況對陳家錦來說，除族很可能是件好事，這代表她是在跟封建陋習作對，是追求自由民主的先進分子。
陳興隆真的恨陳家錦入骨，寧願當作沒這個女兒嗎？不，華玉可不這麼認為。
“對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陳華英猛地一拍腦袋，興致勃勃地說，“明珠竟然是姑姑的孩子！天啊！她竟然是我們的表妹，親表妹！怪不得她那麼討喜，我們全家都喜歡她！當初知青剛到咱們大隊時，我就看她特彆順眼，特彆親切，原來是這麼回事！”
瞎說！宋明珠剛到前進大隊時，陳華英看她特彆不順眼！還有，宋明珠之所以討喜，陳家人之所以對她熱情，難道不是因為宋明珠手裡握著豐富的物資嗎？
華玉可不相信陳家所有人都知道宋明珠的身份，知道內情的最多一兩個，甚至連蔣氏都有可能被蒙在鼓裡。
不過華玉也不會多此一舉，去拆穿陳華英的謊言，她關上大門順便上鎖，“走吧。”
既然姑姑回來了，於情於理她也該過去見見麵，更何況，她還有疑惑沒有解開呢。現在正主都來了，她還等啥呢？
陳家院門緊閉，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但堂屋裡，蔣氏正抱著一個穿米色羊絨套裙的漂亮女人哭，邊哭邊用雙手拍打著女人的背，撕心裂肺地喊道：“家錦啊，我的家錦誒，你好狠的心呐，說走就走，這麼多年也沒回來看一眼！我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了，連眼睛都不敢閉上啊！你這個狠心的丫頭，你太狠心了！”
漂亮女人，也就是陳家錦將臉靠在蔣氏肩上，淚水打濕雙眼，順著白嫩的臉頰滑落下來，像雨後的梨花，美麗而嬌弱。
“媽，你彆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陳家錦嬌嗔道，語氣親昵動作自然，就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蔣氏擦了擦眼淚，雙手顫抖地摸著小女兒的臉，她認真且仔細地打量陳家錦。陳家錦已經三十多接近四十歲了，但歲月似乎格外優待她，未曾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蔣氏看著這張臉，以及毫無隔閡的神態表情，很容易就將她與記憶中嬌嬌俏俏的小女兒聯係起來，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陳家錦左右兩側分彆坐著宋明珠和宋明理，兩個孩子像藤蔓一樣纏在陳家錦身上，顯然關係極好。
宋明珠抱著陳家錦的胳膊搖了搖，嬌聲嬌氣地說：“媽媽彆哭了，外婆也彆哭啦，這是好事呀，咱們應該高興！我真的太高興了！原來蔣奶奶是外婆，陳爺爺是外公，吳媽媽是舅媽，原來你們真的是我的親人……怪不得！”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說半截，怪不得什麼呀？”陳家錦親昵地捏了捏女兒的臉，又假意生氣，“你跟媽媽說實話，這段時間是不是給外公外婆他們添麻煩了？”
“哪有啊！”宋明珠還沒說話，蔣氏就趕緊接過話頭，又拍了陳家錦一下，笑罵道，“你作出那副樣子給誰看？明珠乖巧又懂事，明理更是大男子漢，家錦，你把他們姐弟兩個教育得很好。”
“是啊家錦，明珠明理都是好孩子，跟誰都處得來，放眼整個大隊，就沒有比他倆更好的孩子！”吳永梅目光柔和地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又看向陳家錦。
兩人視線一碰，又很快分開。
陳家錦溫柔一笑，“大嫂說的是什麼話，咱們大隊人傑地靈，家裡個個都是好孩子。”
“家錦說得對，大家都是好孩子！”蔣氏淡淡地掃了吳永梅一眼，看向陳家錦時又恢複和藹慈祥，她問，“這次回來能待多久？我先說好，可不許住兩天就走，要真是這樣，你趁早走吧，我不攔你，反正長痛不如短痛！”
宋明珠和宋明理也眼巴巴望著陳家錦，他們姐弟倆稀裡糊塗就被父母送到鄉下，現在又稀裡糊塗見到母親，儘管知道父母這是為了他們好，但心裡還是很難受。
尤其是宋明理，他比宋明珠還慘。
宋明珠是女孩子，本來就養得嬌氣，再加上未婚夫傅青山也在這裡，她要是不想乾活，也有人幫忙乾。而宋明理就不行了，他的活兒必須自己乾，有時候還得幫宋明珠乾，住的地方也不是單間，而是大雜鋪。
他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迫切想要回到城裡！
要不是現在人多，他早就開口問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了。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陳家錦也沒賣關子，說出一個好消息：“這次應該能住挺久的，不過具體情況還是要看明珠爸爸那邊怎麼安排。媽，他工作調動了，離這兒不遠，以後啊，我也能經常回家看看你們！”
“真的？”蔣氏驚喜地問。
感受到兩隻胳膊突然被人抓緊，陳家錦無奈地笑了笑，又抱了抱兩個孩子，“是真的，我哪敢騙你啊！”
“你這滑頭，騙我的還少了？”蔣氏笑著捶了她兩下，心裡卻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