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玉搖頭:“我爸在屠宰場殺豬。”
同事們:“……?”屠宰場殺豬?這是表示她很會養豬的意思嗎?所以,華玉隻是把202的病人當成豬在養?
華玉並不知道同事們的思維已經發散到外太空,她拎著雞湯上了住院二樓,熟門熟路地進入傅青山的病房。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調養,傅青山的身體狀態逐漸恢複正常。雖然沒有達到白白胖胖這種誇張的地步,但至少氣色好了許多,臉上也長了不少肉,不至於讓人看了就心疼。
華玉到的時候,病房裡還有其他人在。那人頭發花白,穿著軍裝,坐姿端正,正背對著華玉同傅青山說話。
聽到開門聲,他倏地轉過頭,銳利的目光落到華玉身上,讓華玉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危險生物盯上,渾身汗毛倒立。
見華玉穿著工作服,那人很快收回視線,但不知想到什麼,他又突然看過來,用自認為和藹實際上卻十分生硬的語氣向華玉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傅青山的父親傅作霖。”
“……”華玉愣了足有兩秒鐘才反應過來,機械地點頭道,“你好,傅伯伯!”
她總感覺哪裡不對,似乎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但一時之間又摸不著頭緒。她下意識看向傅青山,正對上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睛。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強烈的光卻依然掩蓋不住他眼裡的光華。他專注地看著她,那雙明亮地清澈地眼,如同黑夜裡的一盞明燈,熠熠生輝。
“我爸今天剛回來,他過來看看我。”傅青山把事先倒好已經放到溫熱的白開水遞給華玉,動作熟練而自然,“你吃好早飯沒?”
“還沒吃,你呢?”華玉將保溫桶放到床邊的櫃子上,她最近都是提前把飯裝好帶到醫院來吃,這樣也能給傅青山帶飯。
傅青山臉上的笑意更濃,他說:“我也沒吃,正好我爸帶了幾塊蛋糕,你也嘗嘗。我小時候吃過,味道很不錯。”
華玉盛雞湯的時候,傅青山把蛋糕拿出來擺在櫃子上。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小小的櫃子變成飯桌,上麵擺滿了吃食,充滿著平凡而又溫馨的氣息。
看著眼前這一幕,傅作霖欣慰的同時,又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他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在那裡。這樣,隻有兩個人的病房就更加的和諧自然了。
當然,兩個人是不可能兩個人的,沒過幾分鐘,住在隔壁病房的岑老就聞香趕來,他早就等著開飯了!
“傅伯伯,您也喝一碗雞湯吧,我手藝不好,但雞的肉質好,這雞湯的味道很不錯的。”華玉給岑老盛好湯後,又給傅作霖也盛了一碗,裡麵還放了一塊大雞腿。
傅作霖哪好意思喝華玉帶來的雞湯,但見華玉這麼熱情,而雞湯散發出來的味道又那麼誘人,盛情難卻之下,他隻好紅著臉接受。
等嘗過雞湯味道後,傅作霖眼睛一亮,這湯太香了!他飛快喝完剩下的湯,又夾起雞腿放進嘴裡。那一瞬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感突然湧上心頭,儘管時間很短暫,他卻舍不得用以前的速度吃完這塊肉。
他將雞肉放在嘴裡慢慢咀嚼,仔細感受著它勁道的肉質,他不是沒有吃過比這更好吃的肉。單論廚藝,確實就像華玉自己說的那樣並不算好,但雞肉本身的質量早已超出廚藝本身。
像這種質量的雞肉,並不需要多好的廚藝,隻需要簡單烹飪,就能收獲極致美味。
傅作霖都能感受到的東西,岑老更不必說,要不然他也不會厚著臉皮過來蹭飯吃了。
岑老慢悠悠地品嘗雞湯美味,見傅作霖兩口就把湯喝光,他笑罵了一句“牛嚼牡丹”。
“小華玉,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岑老有些好奇,今天的雞肉肉質明顯比前幾天吃的更好,他猜測應該與華玉的心情有關。
這就好比廚師做菜一樣,普通廚師隻會照本宣科,根據前人經驗來做菜;再好一點的廚師呢,就能根據前人經驗進行創新,不斷地完善與豐富現有菜譜;而最頂級的廚師,應該是返璞歸真,即使是做一道最簡單常見的菜,也能驚豔食客。
最頂級的廚師,會將感情融入自己的菜裡,從挑選食材,到烹飪,這個過程包含著廚師的喜怒哀樂。當食客品嘗這道菜時,就好像經曆了他的人生、感受著他的情緒。
“今天這隻雞,應該是一隻快樂的雞。”岑老知道華玉最近正在學習無痛殺雞,他沒聽過這種說法,因此很感興趣,“你給它做按摩的時候是不是正在想什麼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華玉動作一頓,隨即又恢複正常,“傅青山馬上就能出院了,我為他感到高興。”
“能出院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岑老話鋒一轉,慢條斯理地說:“他一出院就得回單位上班,到時候又是幾個月不見人影,你還高興嗎?”
“能出院就是好事,我高興。”華玉剛說完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不太對勁,她為什麼要因為“幾個月見不到傅青山”而不高興?
不知怎地,華玉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要跳出來一般,那一瞬間,仿佛有一團熱氣籠罩在她腦袋上,將她整個人熏得暈暈乎乎。
“岑老師、傅伯伯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洗東西。”她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病房,剛走不遠,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略帶著急促的腳步聲。
“華玉。”傅青山疾步追上來,他接過她手裡的保溫桶,不好意思的為岑老解釋了一句,“老師最近比較活潑,最喜歡逗年輕人玩,你彆介意。”
華玉剛想說“不介意”,就聽傅青山繼續說:“華玉,我能否以朋友的身份問你兩個問題?”
見華玉點頭,他好似鬆了口氣,“我想問你對未來有什麼樣的打算,你想過怎樣的生活?”
說完這些,華玉就看到傅青山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迅速泛紅,最後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她一臉新奇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笑著回答:“我想上大學,讀許多書,學許多知識。未來我會繼續做醫學方麵的工作,好好學習,認真工作,照顧爸爸。如果有幸能遇上一位相知相惜的男同誌,我會選擇結婚,如果沒遇上,我便不結婚。”
“那你遇到了麼?”
“你知道我所理解的相知相惜是什麼意思嗎?我們每一個人對這個世界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就算失去記憶,就算擁有了彆人的記憶,我還是我,我不是彆人。‘相知’,是你知道我是我,而我也知道你是你;‘相惜’,是‘隻能是我,隻能是你,不是彆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但這個問題對她現如今的生活並沒有太大影響,因此她也不是很在意。
可她仍然希望有那麼一個人,他知道她是誰。即使星河倒轉,即使時空錯亂,他依然知道,她就是她,她不是彆人。
華玉的答案似乎沒頭沒尾,但傅青山卻明白她想表達什麼,他沒有再問。兩人洗完東西回到病房,傅作霖已經替傅青山辦好出院手續。
傅青山出院後,華玉的生活又回到從前,她原以為真要等好幾個月才能再見到傅青山,卻沒想到會這麼快,並且是以這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再見。
第9章:七零小護士09
“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出院呢?”醫生查房後,李梅忍不住問了蔣前進的傷勢恢複情況。
雖說華玉已經被她解決,不在這家醫院上班,但華玉的同事還在,她對這家醫院的觀感並不好。再說如果能早點出院,誰又願意在醫院待著呢?
負責蔣前進的是一位年紀挺大的老軍醫,也是被錢主任列為最不能惹的人物之一。彆看他年紀挺大,但他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比很多年輕人還好,聽說在戰時還救過最高領導的命,是個來頭很大脾氣更大的老頭子。
聽到這話他冷笑一聲,當場就把病曆本往床邊的櫃子上一扔,“想出院?早著呢!”
說完他看也不看李梅,直接冷著臉對躺在病床上的蔣前進說:“你要是再繼續這樣,我跟你說,你肯定會瘸!”
“你要搞清楚啊小夥子,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是重傷患者!你要休息好,要心情好,要吃好!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哦喲,這是有十天半月沒睡過覺吧,臉色差得我都沒眼看!你這平時都吃的啥呀,有好好補身體嗎?肯定沒有吧!是不是你們單位沒給你發補助金啊,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老軍醫當場把蔣前進噴了個狗血淋頭,蔣前進還沒怎麼著呢,李梅就受不了了!
“你什麼態度啊,有你這麼對病人說話的嗎?”李梅忍不住跟醫生爭論,說實話她對這家醫院的觀感越來越差,這醫生護士的素質怎麼都這麼差呢?“還有一點你跟我說清楚,什麼叫‘肯定會瘸’?他的腿怎麼可能會瘸?”
庸醫!真是一群庸醫!上輩子蔣前進也受過同樣的傷,但他不僅沒有瘸腿,連後遺症都沒有,恢複得很好。
如果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說不定還真會被這庸醫給騙了!
等醫生一走她就跟蔣前進商量,說要給他轉院:“前進哥你彆擔心,你的腿肯定會沒事的!既然軍區醫院看不好,那咱們就去人民醫院!”
“如果襄城不行,那我們就去京城!無論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守在你身旁。”李梅捧著蔣前進的臉,如蜻蜓點水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見蔣前進臉色爆紅,她捂嘴偷笑,心裡卻很得意,“這一次陪你的人是我,也隻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