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報紙,華玉也沒急著回房間,就近找了個皮沙發坐下,快速瀏覽報紙上的內容。
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文人圈子的風氣比較開放,即便是風格較為嚴肅的報紙,上麵的內容也挺勁爆。
這時候最厲害的除了軍人的槍杆子,就是文人的筆杆子。文風之犀利,用詞之精辟,就連聳人聽聞的標題都能讓後世的娛樂記者甘拜下風。
華玉剛打開一份報紙,就看到上麵醒目的標題《某長昨日去他娘的壽宴》,乍一看差點嚇一跳,還以為報紙是在故意罵人,罵的還是某某省的長。
待仔細看才知道,這裡的“他娘的”,還真就是字麵意思!
還有另一張報紙,標題“畫家張大生畫畫不要臉”,隻看標題,還以為這畫家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結果再仔細看內容,哦,卻是在說張大生的畫技實在太過出神入化,畫人物即使不畫五官,也能突出人物的個性。
華玉:“……”妙啊!
正當她看報紙看得津津有味時,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略微耳熟的聲音:“陸小姐!您也住在這裡嗎?”
華玉抬頭看去,就見英挺依舊的蕭漢甫正站在離大門不遠的地方,而他口中的“陸小姐”,正是之前到仙塘鎮找過傅少清的大歌星陸仙仙!
“先生這是……”陸仙仙顯然沒將蕭漢甫認出來,但她曾混跡風月場所,自然很懂交際,即便不認識蕭漢甫,也不會在言行舉止上給他難堪。
聽陸仙仙叫自己“先生”,蕭漢甫特彆激動,他上前半步靠近陸仙仙,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癡迷:“陸小姐叫我漢甫便可。”
陸仙仙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將話題轉移,與蕭漢甫簡單交流了幾句。
得知蕭漢甫是自己的歌迷,陸仙仙放下心來。又聽蕭漢甫在不經意間透露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來金海大飯店正是為了參加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時,陸仙仙美眸一閃。
這兩人本就不是什麼熟人,聊了幾句便也找不到話題可說,蕭漢甫倒是想跟陸仙仙深入交流,但在見到陸仙仙刻意流露出的倦意後,便頗有紳士風度地告辭離開。
自發現蕭漢甫後,華玉便離開沙發,來到窗前,借住繁複且華麗的窗簾遮擋自己的身影。
蕭漢甫自然想不到此時此刻,竟然有人“偷窺”他,這個人還是華玉。他按捺住心底的激動,目送陸仙仙離開。
“真不愧是……陸仙仙,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蕭漢甫理了理抹了發油的頭發,那雙帶笑的眼眸裡,帶著一抹誌在必得。
見此,華玉皺了皺眉,本想避開蕭漢甫,等他離開後再回房間。卻不想冤家路窄,蕭漢甫的房間就在隔壁!
華玉倒不是怕了蕭漢甫,也不會感覺尷尬,隻是有點擔心姚氏。畢竟在姚氏的認知裡,華玉之所以被沉塘,又遭了那麼多的罪,其根本原因還是蕭漢甫。
若叫姚氏看見蕭漢甫……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華玉帶著一疊報紙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華玉就被一陣陣大呼小叫的聲音吵醒。
“夫人,您看這是什麼!”
“啊!這又是什麼呀?”
“什麼?這竟然是恭桶!天老爺啊,這城裡的恭桶比咱們吃飯的碗碟子還乾淨呢!”
見秋菊越說越不像話,姚氏趕緊打斷她,“你小聲點,彆吵著華玉。”
“娘,我已經起了。”華玉並沒有賴床的習慣,既然已經醒了,乾脆起床穿衣。
叫人將早食送來,在房間裡用完早餐,華玉才帶著姚氏和秋菊兩人出門。
離開前,她往隔壁掃了一眼,見房門緊閉,也不知裡麵的人是還沒起床,還是已經離開。
不過很快華玉就將蕭漢甫的事拋在腦後,她和姚氏剛走出飯店大門,就有個長相機靈的小夥子迎了上來。
“夫人,華玉小姐,您二位早。”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看到他,姚氏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是傅家的三,三……”
“夫人您叫我‘三子’就成!”三子年紀不大,卻機靈討喜,這才被大少派過來。
他指了指停在台階下的黃包車,笑著摸了摸頭:“您和華玉小姐剛來金海,估計不認識路呢。我對這邊特彆熟,閉著眼睛都能找著路,大少讓我過來,我呢正好輕快一天,給您二位做個向導。”
姚氏正準備拒絕呢,聽到這最後一句,也隻好作罷。
華玉微微抿唇,眼裡閃過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