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趙寅城(1 / 2)

鄭雨成並不是新狗,人家隻是搭檔的對手戲演員。

不過這些就不用解釋了,更不用再去管腦子裡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趙寅城拽著氣憤的小姑娘就給了一個親到她腰差點彎到九十度,要不是趙寅城托著她能栽到地上的吻,兩人架都沒吵起來就進入了新的甜蜜環節,享受公主抱待遇的宋攖寧一路笑著被抱到床上,差一點就要再次創造一個火熱的夜晚。可惜由於之前玩的太嗨,道具儲備不足,趙寅城憋屈的去洗澡,宋攖寧笑的都要厥過去了。

大半夜出門買計生用品的戲碼太二了,還是洗澡靠譜點,洗了澡原本的火熱歸於平靜,睡覺?不,兩人還有事沒解決呢。

宋攖寧跟趙寅城需要商量目前已經發生的,兩人都忙起來後的如何陪伴對方的問題。宋攖寧說她找到一點靈感了,跟趙寅城分享那個賣紅薯的大媽,說大媽代表著一群以遊|行發展‘經濟’的人,這些人比遊|行的那些人要有意思的多。

話題從這裡就歪了。

趙寅城有些詫異宋攖寧會以那些人為切入點,這次不是因為什麼看輕宋攖寧,而是很合理的疑惑。

宋攖寧第一部作品核心是社會對女性的歧視和兩性之間的壁壘,說起來跟不少人息息相關,也算是一種社會問題,為了故事核心還是有不少影評人給作品打高分,此前國內沒有那樣的題材啊,宋攖寧算是開山了。她的第二部作品故事的主人公是小人物沒錯,但故事核心其實講的是堅持自我,那是高尚的品格,發生的事情也算的上是不少人都碰到過的,題材本身也很有意思。

但這次宋攖寧關注的點跟她之前的作品都不太一樣,如果宋攖寧想拍遊|行隊伍裡的平民英雄們,趙寅城還能理解,可聽她說的像是要拍純粹的路人的平凡生活,趙寅城就不太懂了。

宋攖寧也沒覺得自己是被看輕了,她覺得趙寅城搞不好不太懂她的作品,可能是演員的BUG“我關注的不是某個人,某件事,或者什麼高尚的品格,而是社會已經這樣了,在某些人眼裡糟糕到不行了,但生活還要繼續,繼續下去的生活需要希望。”

導演並不覺得自己的視角

有什麼改變,她什麼都沒變,是趙寅城沒懂。她躺在趙寅城懷裡,跟由於長相限製大部分角色都不怎麼接地氣,新作品還要拍總統選舉的男演員說,電影是個很妙的載體,把人圈在電影院一兩個消失沉靜在故事裡,那是難得思考的時間,當然也可以用來歡笑。

“講故事是人類的天賦技能,很久以前,文字搞不好還是甲骨文,祭祀神靈是每天晚餐時間必備的篝火舞會時期,負責祭祀的神婆、巫師,就是最初的講故事的人。講神,講人,講通靈的動物,講自然的偉大。我們實際上是吸取故事中的養分,一點點發展起來的生靈。”

“電影是造夢機器,是現代人圍著篝火聽故事的時刻,故事的題材不一樣,導演追求的方向不一樣,創作者想要輸出的價值觀也不一樣。我想要輸出的是希望,是即便掙紮在困境中也彆氣餒,明天什麼時候到來,會不會到來,以怎樣的方式的方式到來誰都不知道。”

“今天可能非常糟糕,糟糕到已經不想期待明天,不覺得太陽重新升起有什麼好。但今天總會過去,夜幕總會消散,太陽一定會東升,新的一天就是希望的開始。希望是個很虛的詞,看不見摸不著,講起來很好聽可揉碎到柴米油鹽裡看都看不見,為填飽肚子奔波的人,看不見那個叫希望的東西。”

“可人們就是憧憬著希望往前走的啊,不然靠什麼期待明天呢,如果明天的糧食都不知道在哪,明天的到來就沒有希望了,隻有恐懼。恐懼看得見摸得著還能毀了希望,有些電影誇大恐懼,有些是當恐懼不存在,有些告訴人們,那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拍的作品不是那些。”

“世界是由精英們推動發展的,這無可否認,但世界不是由精英們組成的,他們能創造更多的傳奇,卻未必能喂飽自己的肚子。農民、小商販、工人,這三者才是讓社會穩定的基石。一千個人裡搞不好才能出一個精英,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個人怎麼活,那些人的故事更有意思。”

宋攖寧的手纏著趙寅城的手指玩,玩的不走心,說話的語氣感覺也不怎麼走心,就是隨口跟男朋友閒聊。低著頭的她沒發現男朋友的眼睛在放光,

繼續講自己的,講那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大媽的希望故事。

“那個阿姨存在的本身就代表了平凡歲月中的英雄們,他們可能是誰的母親,誰的父親,誰的兒子,誰的女兒,他們撐起了自己的小家庭,為社會大方向的穩定打下了牢固的基石。國家當然需要鬥爭的勇士,但人民更需要能創造一蔬一飯,桌上偶爾能添點肉食的人,阿姨就是靠自己努力給家裡添碗肉的人。”

“眼光隻盯著高層是沒意義的,就是因為盯著高層的人太多了,低頭看的人就少。阿姨看著好像什麼都沒做,實際上什麼都做了。她是他們家的英雄,是社會沒有給與有力的幫助時,是政策沒有覆蓋到的角落裡,真正為家庭撐起一片的人。或許市儈,或許貪財,或許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也是英雄。”

“沒有這些英雄們,遊|行的人隻能一邊罵著財閥掌控了家國,一邊又得去買工業成品食物給財閥增加壓榨他們的資本。他們是國家稅收的根基之一,也是財閥還不能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掌控國家的根基,更是新的財閥能層出不窮的冒出來攻擊老舊的家族給抗爭的力量喘口氣的根基。”

“你看過《烏合之眾》麼?講群眾都是愚昧,沒腦子,人雲亦雲啥啥的,我不喜歡那本書,它...”宋攖寧想仰頭,被趙寅城按住了腦袋,話被打斷了“你乾嘛?”

趙寅城遮住她的眼睛,側臉貼著她的發絲,溫聲道“你現在不能看我,殺傷力太大,我要淪陷了。”他在小公主說我不想當公主,因為公主要背負國民的責任時就已經被抓住了,再來一次就掉進坑裡徹底爬不出來了。

他喜歡了一個什麼樣的姑娘?光鮮亮麗的軀殼下藏著什麼樣的靈魂?

以前好像真的瞎了眼,瞎了好久。

趙寅城還在感慨著,妹子已經跳脫出來,讓他彆用那種聲音說話,不然“你得下樓去買套!”

愣怔半秒的趙寅城放聲大笑,笑的宋攖寧有些不爽,這能怪她嗎!被男朋友抱著,男朋友還貼在她耳邊說話,聲音那麼好聽就算了,還是在誇她,下半身又貼在一起,她要是什麼想法都沒有趙寅城就不是笑應該哭才對!

哭當然是沒有哭,笑倒是笑

了很久,笑著鬨了好一會兒,還是由於沒有計生用品而刹車,然後就真的是睡覺了。

一覺醒來,趙寅城已經走了,起床準備洗漱的宋攖寧在衛生間的鏡子上看到趙寅城留下的便利貼,寫著昨天由於話題歪了導致不了了之的陪伴問題。

【醒了給我短信】

宋攖寧看到紙條就笑了,噠噠噠跑回臥室先給男朋友發貓咪打著哈欠睜開眼睛的表情包過去,那邊秒回。

從此刻起,七天的誕生的陪伴危機徹底消弭,因為趙寅城配合度滿格。雖說不是每次都信息秒回吧,但也做到了如果不回會跟宋攖寧說,他要去做什麼,大概多久,這對直男來說是個大進步了。宋攖寧被他帶的也給他發自己在乾嘛,要乾嘛,打算去乾嘛,兩人見麵的時間依舊不多,但親密程度又上了個台階。

戀情順利,事業也很順利。

宋攖寧跟著金慧芬奶奶一起賣了一個禮拜的紅薯、玉米和土豆,了解奶奶十七歲就從鄉下出來討生活,因為那個年代寡婦在村子裡不好活,反倒是城市裡雖然低人一等好歹能填飽肚子。為了填飽肚子這個目標,奶奶進了城,早年什麼都乾過,隻要能用體力換來錢的工作她都乾過。

一生碰到的糟心事多的數不清,在有錢人家給人打掃衛生,為了能帶著年幼的兒子一起乾活,還少要人家不少錢,誰承想,有錢人家的少爺是個熊孩子,欺負她兒子當玩樂。起初她忍著,沒辦法不忍啊得吃飯不是,那家確實給的錢多,即便她少要不少給的錢也多。

可惜忍耐並沒有帶來善良的回饋隻有愈發嚴重的欺淩,按照老太太的說法,就是忍的太過了,人家才覺得好欺負。一次說不上是意外還是故意的,小少爺把她的兒子推下樓梯,當時沒叫大人不說,她發現兒子往醫院跑的當天他們母子還被趕出來了,這下好了,醫藥費也不夠,兒子跛腳,性格也變的膽小起來。

女兒剛開始是放在鄉下奶奶家養的,是不是重男輕女不好說,現實情況是把一個孩子帶在身邊對金惠芬來說已經很困難了,總得做出取舍,女兒就被舍下了。兒子在身邊,家裡的地和房子還是她的,兒子在奶奶那,老公留下來的東西說

不定什麼時候就是大伯家的了。

兒子受傷的那年正好是學生運動大爆發的那年,遊|行的隊伍遍布整個城市,當年的武裝部隊可不是現在的警察,棍棒刀槍、□□什麼都上。世道亂的不行,工作也不好找,兒子還受傷了,哪哪都不順。

彈儘糧絕的金惠芬回了村子,回去的突然,也沒給個通知,過年回來時因為她時不時會寄錢回去被家人蓋住的遮羞布一下就撕開了。她的女兒並沒有因為她寄回去的錢被好好照顧,相反,像她的兒子一樣被大伯家的‘少爺’‘小姐’們當丫鬟,金惠芬一怒之下再次返回當時還叫漢城的首爾,也是最亂的時期。

跟著聽故事的王娜問老太太“恨嗎?對那些人。”

“恨呐!怎麼可能不恨呢,但那是我的命,命不好,恨誰也沒用。”老人家有種曆經世事的豁達,叫妥協也行,轉頭就笑了,笑著說“其實我命還行,比我慘的多了去了,我好歹也養大了他們,孫子都要上大學了呢!”

就是那次回城,讓被逼上絕路的金惠芬跟著一個認識的同鄉冒著生命危險給那些學生們送...賣東西吃。當時真的是冒著生命危險,學生被抓到了都會嚴刑拷打,他們這些人被抓到了,拷問都沒有直接斃,被抓去關都不可能,浪費糧食。但沒辦法啊,人得活不是,想儘辦法都得活,不然怎麼死不是死。

怎麼死都是死,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當時他們沒什麼本錢,隻能買點土豆回來賣蒸熟的土豆,都沒什麼味道的,也沒多少賺頭。萬幸那個時候敢提著腦袋不怕死賺這點絕對夠不上賣命錢數字的人很少,學生們的選擇就更少了,能填飽肚子就不過了,還在乎什麼口感。

錢就這麼進了口袋,雖說不多,隻能幾分幾分的攢,好歹也是攢了錢。能糊弄肚子了,能填飽肚子了,什麼苦難都成了不值一提的過往。

母子三人連續吃了四、五年賣不掉要餿的食物;運動最黑暗的時期幾次差點就被抓到;被其他人賣東西的人驅趕毆打,被小混混上門欺負。兒子、女兒都沒怎麼上過學,認字還是客人們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教,等等等等,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是在如今的金惠芬說出

來時,能當樂趣也能放豐功偉績說出來的過往。

過往不過就是過往,現如今“我孫子能上大學了!”

老太太三句話不離我孫子要上大學了,那個大學宋攖寧沒聽過,問王娜,王娜還是查過了告訴她是在全羅道的一個學校。南韓由於高校擴招,近兩年是個人就能上大學,大學好不好是另一回事,好大學學費還貴呢。對金惠芬來說,上什麼大學可能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孫子上了大學,帶的整個家庭都有了魚躍龍門的跨越。

跨越的台階在彆人眼裡還沒一厘米高,就算學成出來也沒什麼未來,可在金惠芬眼中那已經是整個家庭拚命努力才跨越的高度。那一厘米讓整個家庭,尤其是她經曆過的那些苦難變成不值一提的過往。那些過往算什麼,都過來了啊。

那些過往讓王娜沉默著幫奶奶推車賣土豆,她想過要不要給點資助之類的,又覺得不合適像施舍還是算了。宋攖寧完全沒想過要給什麼資助,人家努力了半輩子靠的也不是什麼好心人的資助啊,何況日子越變越高是拚出來的,這樣的人值得敬佩而不是施舍。

跟金惠芬分開後,宋攖寧開始四處奔波,她在金惠芬的介紹下認識了不少跟金惠芬有相同經曆的人。各有各的慘也各有各的努力,所謂相同經曆不是指大家都慘,而是大家都在賺鬥士們的錢,遊|行到哪他們就到哪。

這些人各有各的過往,那些過往成了宋攖寧的新作品。

《我孫子要上大學了!》

團隊在宋攖寧理清故事線的第二天全員到齊,她開始了自己的新作品創作,趙寅城則是已經進組拍攝了。兩邊這才是真正開始忙起來,短信少了,電話也少了,但這次卻沒有鬨出矛盾,不是沒時間吵架而是趙寅城展現出了成熟男人的包容性。

宋攖寧還真沒談過這樣的戀愛,雖然她一直都知道趙寅城很給力,但也沒想到男朋友能那麼給力。

以前也同時工作和戀愛的宋攖寧很少玩過所謂的平衡,她都是隨心來,對工作更專注就關注工作,對男朋友更在意就主攻戀愛,結局都是分手,這很難平衡。一旦投入其中一方勢必就要忽視另一方,精力有限麼。

趙寅城就能

做到平衡,方式極其簡單,每當宋攖寧因為工作不順心而有點暴躁的時候,他都能及時發現並且送上小禮物。關鍵是絲毫不粘人,不會讓宋攖寧出現工作和戀人要選誰的選擇題,那是單選項肯定選工作。

可能是因為兩人之前合作過,不止作為演員跟導演合作過,還作為創作團隊核心的導演組副導演跟總導演合作過,趙寅城很了解宋攖寧的工作狀態。看著挺悠閒的,但實際上要忙的事情也很多,忙起來自動會忽視彆的事情。

合作過的好處是趙寅城能理解宋攖寧在忙什麼,這份理解表現在宋攖寧麵前的就是趙寅城的包容感超強,男朋友果然是太愛她了。黏人黏的恰到好處,他給她發短信,從不發什麼要短時間回複,不然時間長了,話題就過去了的內容。

趙寅城不給她發你在做什麼,這種消息回的慢幾個小時意思就不對了,他給她發的是我在做什麼,還多半是段子。

比如劇組今天有炸雞腿,分餐的大媽疑似是鄭雨成的粉絲,給他的雞腿比給我的大一圈,區彆之大讓我懷疑我被分到的是鴿子腿。宋攖寧看了大笑,給他回晚上我們去吃霸王龍的腿,無敵大的那種。趙寅城就回她,他也想,但要保持身材,殺青再吃吧,殺青了他們直接去吃霸王龍好了。

霸王龍上了情侶的食譜,路邊的花花草草,片場的嬉笑怒罵都成了聊天的話題。趙寅城的狐狸皮絕對不是看著好看而已,真想哄人詞庫同樣豐富的不行,招數更是多到宋攖寧覺得當初要是趙寅城追她,她應該分分鐘就淪陷。

宋攖寧以前說王娜是她的小叮當什麼都能做到,男朋友開始發力,口袋裡、包裡時不時就能充當哆啦A夢的的口袋。老是能掏出一些擊中女朋友少女心的禮物,不貴重,但很有心,很少女,少女的跟直男的性格一點都不搭配。

韓國有初雪的傳說,一起看到初雪飄落的男女能幸福快樂一輩子之類的。

初雪的那天趙寅城在拍攝,宋攖寧還在收集她的作品素材,更不巧的是趙寅城拍大夜,兩人見到麵雪早就停了。宋攖寧都沒想起來這件事,她忙著呢,誰在管什麼雪啊。趙寅城也沒提醒,雪都停了還說那些乾

嘛。

但當宋攖寧對作家團隊給出的劇本情節不滿意導致心情不爽之時,趙寅城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小玻璃瓶。瓶子就食指指節那麼點大,裝的是化成水又凍成冰的雪,跟不懂他拿出那個乾嘛的宋攖寧說,那是初雪的那天,他想跟她一起看初雪接住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