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第五章(1 / 2)

2015年的夏天,韓國最熱門的電影是劉埡仁的《老手》,最熱門的電視劇是韓智媛的《神之一手》。

名字都跟手有關,一路走高的電影票房和收視率也讓無法準確定位到底是什麼關係的劉埡仁和韓智媛,沒辦法再牽手出門了,因為劉埡仁爆了,大爆炸,被媒體圍追堵截,家門都不方便出,韓智媛也不方便去。

劉埡仁倒是想牽手出去,他壓根也不在意什麼緋聞和媒體,要他選,他更願意光明正大的牽起她的手,公告全世界韓智媛是劉埡仁的女朋友。可惜的是,韓智媛不願意,她沒直接說,但劉埡仁知道,她不願意。

當然了,因為劉埡仁試探著問她要不要去,隻得到一個笑,剩下的就不用再說了。

2015年的八月是個很妙的時間,係列專輯發到第四張的Bigbang也是最當紅的天團,專輯《E》前後在十六個國家和地區的iTunes全球專輯榜單排名第一。比起還在往千萬人衝刺的電影和在往30+收視率衝刺的電視劇,YG或者說Bigbang先開了慶功宴。

作為四張係列專輯的作家之一,韓智媛也受邀參加慶功宴。她本來不想去,《神之一手》的走勢很好,不出意外她以後會專攻電視劇,一些零零散散的活兒不會再接,不是掉不掉格調的問題,而是對方付不起她的身價了。能砸的錢當然是給得起,問題是MV砸錢砸到作家身上乾什麼,有錢沒處花也沒這麼乾的。

不會再接活兒就不會再合作,不會再合作那再見麵的意義就不大了。隻不過當初合作的製作人親自打電話過來,韓智媛不好不給麵子,去也就去了。

去玩樂的場子打扮自然也是走玩樂的畫風,再次出現在權至龍麵前的韓智媛讓他眼前一亮,也不走什麼我等著你過來跟我打招呼的路線了,這是他的場子,他就是這裡的王,想怎麼樣就這麼樣,直接上前。

算一算,他們有大半年沒見過,從上一次他‘輸了’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不是權至龍不想聯係而是討厭輸,再加上忙,這件事就擱置了。

不對,認真算起來,他們壓根也沒見過幾麵,滿打滿算,這次也不過就是第四次而已。

第四次見麵的權至龍沒有說什麼好

久不見,他自己完全沒有大家不過就見了四次還是半生不熟的情況,上前先給了個大大的擁抱,再摟著人介紹了一圈,確保每個人都介紹到了,再用小眼神撇韓智媛,等著她的感謝。

這可都是人脈!

並不是很需要這些人脈的韓智媛笑眯眯的先看他搭在自己腰側的手,再看他,看的權至龍笑意微收,硬挺著跟她互看。韓智媛始終笑著,微笑,權至龍的笑臉漸漸維持不下去,嘴角一點點拉平,腰側的手也逐漸滑落。

“怎麼,成功的大作家看不起小明星了?”收回的手插|在褲兜裡,權至龍歪著頭看她“我是不是得給您鞠一躬?”

並不是很清楚他為什麼突然間攻擊性這麼強的韓智媛反倒緩和了,沒必要起爭執不是麼,好脾氣的跟他解釋“你的介紹詞會讓彆人誤會,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你的曖昧對象。你如果真的想介紹我,你的介紹詞應該是,這位是新專的作家,不提我電視劇作家都可以,但不能不說職業。”

權至龍的介紹詞乍聽之下沒問題,這是我超級好的朋友,特彆有才華,要是有機會一起合作。聽起來確實是給韓智媛介紹人脈沒錯,不管她需不需要,都是多個朋友多條路麼,益處未必有多少一定沒損失就是了。

但細究之下卻到處都是問題,首先是職業沒說,光說有才華,有什麼東西的才華,什麼方向的?其次是他摟著她介紹,一個成功的男人懶腰摟著一個漂亮的女人滿場飛,非常容易造成誤解。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他介紹的核心關鍵字是‘我’,我的朋友,我的女人,我。那被介紹的韓智媛就成了附屬品,她既不需要靠男人上位,也不需要靠權至龍上位,她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做彆人的附屬品?

這是韓智媛想讓他放手的原因,可他突然攻擊,就讓她想著他是不是酒精上頭,也可能是她誤會了,或者說小朋友做事不周全也正常,所以脾氣很好的解釋。

她脾氣好,他脾氣就不好了,緊跟著又懟了一句“聽著像是不想跟我有牽扯啊,嫌丟臉?”

脾氣好的韓智媛繼續哄,雙手合十屈膝微蹲讓自己矮他一點,仰頭看他“我錯了~你原諒我啊~”放下手用食

指去勾他的小拇指。

手沒動被勾住了或者說等著被勾住的權至龍依舊不依不饒的“我不吃這套你閃開點。”

怎麼看都不覺得他不吃這套的韓智媛非但沒有閃開,反倒把另一隻手也伸過去,牽起他的手把兩雙手疊在一起左右輕輕晃動“我滿心期待來見你,還特地去美容室化了兩個小時的妝。”傾身把臉湊過去,眨巴著眼睛看他“看在我為你打扮的那麼漂亮的份上,不生氣了好不好~”

權至龍抬起下巴,用自認為很刻薄的視線試圖玩氣場壓製以及傳達接著哄的意思,但韓智媛看到卻是他眼裡藏不住的笑意和翹起的嘴角,便知道這是哄好了。

小朋友雖然攻擊性很強,但意外的好哄,真可愛~

可愛的小朋友被哄好了就拽著她要去玩,當然他認為自己還沒有被哄好,還需要對方再接再厲。韓智媛就順著他的想法再接再厲,時不時戳他一下,不是臉頰就是耳朵偶爾也會碰碰腰側,戳的權至龍嘴角越翹越高,嘴巴卻不饒人。

“彆動手動腳的,我們有那麼熟嗎。”

收回手放好站直的韓智媛無辜的看向他,當個乖乖聽話的小姑娘,很滿意她這個態度的權至龍突襲伸手捏了下她的臉,眉頭微皺的韓智媛在聽到他說,看在你可愛的份上,勉強原諒你,一下就笑了。

真的很可愛啊,這家夥。

可愛的小家夥把她帶進朋友圈,酒桌遊戲浪起來,玩的氣氛大好,酒也喝高了,權至龍喝高了。喝高了權至龍摟著韓智媛不放,基本沒怎麼喝也就是舉杯沾沾唇的韓智媛看看時間覺得該走了,今天劉埡仁從濟州島飛回來,他宣傳跑的特彆累,難得讓她陪他,她也答應要陪他的。

礙於人情過來晃一圈的韓智媛想要去找製作人聊兩句就告辭,就跟一直抓著她不放的權至龍說,她要去跟製作人打個招呼。她沒想跟權至龍告辭,以這位的性格她估計她走不掉。誰承想,權至龍聽完後牽著她的手一起去找製作人,給韓智媛弄得哭笑不得。

麵對製作人看向兩人手的視線,韓智媛聳聳肩,說了句醉了,差點誤會的製作人頷首表示理解,醉了的家夥一把抱住她說我才沒醉。就這話,這個動作不管原先

醉沒醉,現在都當他是醉鬼。

邊上有個醉鬼,韓智媛和對方也就簡單說了兩句,衝他指了指樓下示意自己等下走,製作人給她比劃了個電聯的手勢意思是改天再聯係。這邊結束,韓智媛就真的要走了,可抱著她的人不止沒放手反倒纏的更緊了,她探頭找人想要找他的朋友把人照顧好,也就扭了一下頭,再想轉第二次就轉不了了,被人捏住了下巴。

捏住下巴的小家夥定定的看著她“你隻能看我!”

韓智媛無聲輕歎,所以說,酒還是要適量才行,一邊哄著他一邊要帶他回原先的卡座,走了沒幾步反被他懶腰帶著往另一個方向。韓智媛不知道他要去哪,但跟醉鬼沒辦法溝通,也就順著他,穿過人群再拐兩個彎,上樓梯直接到了戶外,夜店三樓的小天台。

天台人少,燈光都是小彩燈,頭頂的上弦月反倒是主要光源,倒是不黑,隻是沒那麼亮堂。

上了天台,韓智媛以為他是來醒酒的,結果被他拉倒角落探頭就想親過來,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笑著給他也給自己找個不駁對方麵子的解釋“我怕你吐我嘴裡,那就太尷尬了。”

權至龍白眼一翻要去拉她的手,嘴裡嘟囔著我沒醉,韓智媛卻沒放,眼神也冷淡了些,得寸進尺就不可愛了。

所謂的‘藝術家’大約都敏感,劉埡仁能敏感的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憑直覺就知道妹子外麵有彆的狗,權至龍也能敏感的發現,妹子對他的態度變化。

表情僵在臉上,拉著她的手也鬆開,權至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退一步嗤笑一聲“你也不過如此。”

再次受到莫名其妙攻擊的韓智媛依舊是個好脾氣,不跟醉鬼計較也不跟小朋友計較,順了順被弄亂的衣服,把飄散在臉側的頭發挽到耳後,衝他笑笑,還為他考慮“要不要我幫你叫誰上來?助理或者是朋友?”看他不說話還勸了一句“雖然是你們公司組的局但也不是沒有外人,這種場合喝了酒還是彆落單。”還開了句玩笑“男孩子也要注意保護自己啊。”

並沒有被對方的‘好心’感染到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權至龍攻擊欲爆棚“合作的時候千好萬好,如今合作結束了,你也出

名了,我就隨手丟開也無所謂了是吧。”

韓智媛當他是想吃糖吃不到的小孩子在鬨小脾氣,笑著哄他“想合作隨時能合作啊,哪有什麼用完就丟的說法呢,我們合作早就結束了,我不是也好好的站在這裡麼。”

不接受這個‘哄法’的權至龍冷著臉開嘲諷“說得好聽,要不是我讓人打電話給你,你會來?”

作為大姐姐麵對小男孩的包容是有限度的,韓智媛並不是個包子,她是外表甜蜜,散發誘人的甜香,但咬一口一定能咬到果核的菠蘿蜜的果肉。

對方持續找麻煩,韓智媛就切換了模式,收斂笑意,問他“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嗎?”

這話給權至龍問楞了,他一直被哄脾氣自然能隨便發,人家不哄了,立刻就清醒了,清醒的發現自己乾了蠢事,迅速補救,捂臉長歎一聲道歉,還帶著拉近關係的小花腔“我最近真的太累了,看到親近的人就忍不住想作一下。”給自己找的理由是“另類的撒嬌方式。”放下手衝她笑“我錯了,這次換你原諒我好不好~”說著伸手去拉她。

被牽住手的韓智媛眉頭微挑,小可愛變身大可愛,有點不一樣呢,含笑點頭,學他“看在你可愛的份上。”

權至龍微楞,大笑出聲,笑著放開她在自己身上摸索,韓智媛看他的動作從坤包裡掏煙出來遞向他,等他接過煙再點燃打火機送過去。一口煙深吸,繞過肺腑再從唇邊吐出,權至龍徹底清醒,不再是那個玩另類撒嬌的小男孩,而是作為男人問另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女人。

“有時間聊聊嗎?”

韓智媛瞟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估摸著劉埡仁還有半個小時到家,笑著低頭給自己也點了根煙,衝著夜空吐出煙霧,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說了。

他們站在牆角,一邊是半人高的圍牆,一邊是牆壁。權至龍依著牆,韓智媛雙手搭在圍牆邊緣,以一個很開放的姿勢,聽男藝人說有的沒的。

話題沒什麼重點,他說去時裝周參加了多少宴會,說國內媒體對他的報道鋪天蓋地,國外其實還好。他說專輯出來好的大家都在開香檳,但熱鬨散場,收尾的也就隻有他。他說團隊如日中天,所有人都說他們開創了

新時代,但內裡一塌糊塗問題接踵而至。

權至龍說了很多,很多話沒什麼條理,前後都不搭的,其實還是醉了,隻是沒有醉到完全不清醒的程度。他說了很多也什麼都沒說,重要的信息一個字都沒露出來。

抽著煙安靜聽著的韓智媛覺得他大概就是想找個樹洞,說些他沒辦法跟任何人說,否則可能造成更多麻煩的話,而她不過是恰巧出現而已。再加上男人對有肌膚之親的女人,多少有幾分旁人比不上的親近,雄性|生物的本能。

作為樹洞,韓智媛隻聽,不發表意見,偶爾搭個腔也是彰顯一下自己還是活人,讓他感受到他是在跟活人說話。工具人嘴上沒說什麼,腦子裡卻一片腦洞,盤盤時間線,再加上他的隻言片語,大概能猜出來,他在煩的是什麼事,至少能猜出一兩條。

比如團隊成員再做不和諧的事情,權至龍無力阻攔卻也沒辦法看著他往深淵走。他被卡住了,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上麵是爆火的好成績,下麵是隻要暴雷就會拖累大家一起死的問題。但他不能跟任何人說,不管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都不能說,他還得穩住所有人,因為他是隊長。

比如團隊成員即將要麵臨的兵役問題,南韓的男團都逃不過的坎,不管兵役前的男團有多紅火都可能因為兩年的空白期被粉絲遺忘。這個圈子新人層出不窮,粉絲挑花了眼,永遠有資方推出讓粉絲們心水的男團出來搶占她們的荷包,而荷包一旦被新人占領,老人就自動死在沙灘上了。

這些權至龍也沒辦法說,同樣是知情的不知情的都不能說,不能表現出憂慮反倒要充滿自信,還是因為他是隊長,是團隊的支柱。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那些權至龍不能說的實際上也沒有跟韓智媛說,工具人到底不是一顆有洞的樹而是個活人。麵對活人,酒精再上頭的權至龍也很清醒,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隻是需要有個人讓他能發泄一下,一個即無關緊要也讓他願意說的人。

無關緊要的人聽著聽著發現他有點想往長篇大論發展的意思,不準備聽下去了,想了想給不上不下的男藝人講了個故事。

“我以前碰到過一個小

男孩,很小,還差幾個月才滿十八歲。”韓智媛滅了煙抱著手臂望著月亮回憶當初“那孩子不知道從哪認識了我的助理,跑到我麵前說為了夢想他什麼都能做。”低頭笑看權至龍,重點強調“什麼都能做哦~”

權至龍抿唇笑開“十八歲的話,初中?怒那有點可怕啊~”

可怕的姐姐眨眨眼,想起來韓國的年齡算法不太對,擺手表示她沒有那麼凶殘,高中畢業了,實歲十八,虛歲二十,差幾個月成年。權至龍就笑,差幾個月成年也是未成年,姐姐還是很可怕。

齜牙做了個‘可怕’表情的姐姐,把對麵的人逗笑了,也把自己逗笑了,笑著繼續講故事“那孩子很可愛,滿心滿眼的以為我能為他鋪一條通天道,但也太天真,這種事找作家哪有找導演方便。”

作為韓國藝人,權至龍表示“電視劇作家為王,想成名當然是去找作家啊。”

再次弄岔了兩國娛樂圈環境的韓智媛笑笑沒解釋,而是說“人家給了甜品上門,我吞了甜品,自然要做事,帶著他去見了導演。當時合作的導演是個男導演,倒是看不上男人,但我們的投資人葷素不忌。投資人看上了眼,小朋友卻怕了。製作人是男的,中老年油膩大叔,做實業的土老板,砸出去的錢就是想找個樂子。”

權至龍明白“換我我也怕。”笑眯眯的望著她“你那麼漂亮,對那個男孩子來說吃虧的還不一定是誰。”

韓智媛笑著收下讚美,再次掏煙跟他一人一支,打火機在中間點燃,她沒動,他探身過去,兩支煙湊到一朵火苗前。夏日的夜晚暖風輕拂,月光皎潔,火苗灼人,兩支煙一點,同時吸氣的人望著彼此的眼睛。

有人的睫毛顫動,有人的眼底盛滿不知名的欲|望,煙霧嫋嫋上升,飄過她也飄過他,飄散在他們中間。

目光焦灼,煙散了,人分開。她不動,他往後退,因為她沒動。

退回牆邊的權至龍低頭淺笑,夾著煙的手指摩擦指腹,他在猜她為什麼沒動,明明應該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