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賢回憶半響，搖頭。
“那是我母親。”
“...啊？”
金惠繡低頭笑笑“很多人認識，我助理，導演，製作人，不少人都認識。被你說碰瓷趕走的那個老太太，嘴巴很凶，你差點因為動手去警察局，想不起來了？”
這麼說林瑞賢就有點印象了，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當時一幫人一起喝酒，到結束了先送大佬上車，金惠繡的車剛開過來，就有個老太太竄出來往車前一躺，叫著什麼不給錢我們就一起死什麼的。
林瑞賢還是一零小姐，一零對‘母親’不管是殺了她之前還是殺了她之後都充滿了感情，金惠繡是她的‘母親’，母親被一個賴皮的老太太碰瓷，她直接就上去把人拎起來。老太太試圖廝打她，被她反手扣住胳膊丟馬路邊了。
由於操作太快好多人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上來勸，金惠繡的車已經開走了。再之後那個老太太好像是覺得跟他們一幫人討不了好，罵罵咧咧的也走了。
至於那個老太太有沒有叫自己是金惠繡的母親，林瑞賢是真不記得了，就算
叫了，估計她也不會信。
親媽碰瓷女兒？誰信！怎麼可能呢！
親媽是個賭徒就有可能。
親媽是個賭徒，賭的傾家蕩產還賣女兒還債，把女兒逼到斷絕母女關係，還是打著女兒的名義要錢。人家也願意給，金惠繡哎，缺這點錢麼，怎麼說都是親媽，還能丟下親媽不管？就算不想管，臉總是要的。
藝人還能不要臉麵？
被傷透了心就能。
已經不愛了也已經不恨了的金惠繡給後輩講了個，隻要她用點心去查查二、三十年前的新聞都能查出來的狗血故事。她是賭徒的女兒，年少出道，彆人在上學的時候她就在片場泡著了。人家有寒暑假，她一年三百六五天一天都不敢休息。
“你可能覺得自己的天賦不過如此，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單說天賦，我連你十分之一都沒有。”金惠繡彈了下煙灰，笑看聽故事聽楞了的後輩“我不是天才，我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我十年如一日的麵對攝像機，那已經變成本能了。”
“曾經我不敢停下來，停工一天高利貸就會上門。我是女明星也沒有用，女明星玩起來不是更爽麼。”勾了勾嘴角的金惠繡帶著點嘲諷“那個生我出來的人無所謂，隻要有錢她能把我送到任何人的床上。”
光下的煙霧帶著幽幽的藍，不知道是因為煙草特殊還是什麼奇異的光線，抽煙的女人也很妙，很妙的說她跟母親脫離了母女關係的那天，她才真正活過來。可那沒用，老太太又哭又鬨又上吊，還乾出過站在樓頂自殺就為了威脅她要是不過去就報警讓所有都知道，知名女星金惠繡逼死了自己的親身母親，禽獸不如。
如今老太太八十幾了，人老心不老，還是賭桌上的VIP，隻要沒錢就玩她之前看到的那出。
“那天晚上我等著她給我發賬號過來，鬨到劇組麵前就代表她又被高利貸追上了，不然她不會跑來打擾我工作。”金惠繡衝她拋了個媚眼，很是嫵媚“知道為什麼嗎？”
林瑞賢還真能猜的到，她從底層上來的啊“你得工作才有錢給她。”
輕拍手掌的金惠繡告訴她答對，但這次跟以往不一樣“我從天黑等到天亮，天亮了，太陽不知道有多漂亮，我什麼都
沒等到。”煙滅在煙灰缸裡，姐姐問妹妹“要不要再猜一次，為什麼我沒等到？”
“她...誤會我是你的什麼人嗎？”
“差不多。”
老太太誤會林瑞賢是聽了金惠繡的話去趕她的，這代表女兒這次不想妥協了，下一次不知道，但這次不想，所以這次就慫了。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有個前輩跟我說，你這麼過下去這輩子就完了。我聽了前輩的話以為我脫身了，原來沒有。”金惠繡笑了，或許在現在的笑自己，或許在笑二十代的自己，那笑不太好聽。
“她尋死那麼多次，我都忘了，她怕死的很，不敢死的。”
不敢死的老太太再次找上門時被金惠繡丟了出去，這次是真的動了手，同時跟老太太說，她現在的錢啊，多的有的是人願意背一條人命在牢裡過二十年。反正韓國沒有死刑，終身□□也不過二十年。二十年而已，出來後能拿到一輩子花不完的錢，漫山遍野這樣的人隨便找。
老太太沒再出現，第一次把老太太從她麵前丟開的人卻被踢出了項目。
“我欠你一次。”金惠繡虛點了下支票“當我還你的。”
並不指望還錢的債主留下支票走了，林瑞賢開啟深居簡出模式，除了去上學就在家裡蹲著，按照前輩的話，什麼商演、活動、采訪，通通不去。唯一一次不是因為上課出門，就是去跟金紅珠簽約，還是金惠繡牽的頭。
但這次不是金惠繡賣人情，反過來，是金惠繡幫金紅珠當說客，跟林瑞賢談片酬能不能降低一點。
林瑞賢紅了麼，說句誇張的，國際影星，身價坐火箭一樣衝天而起。金紅珠給是能給的出來，可要是項目的錢都用來請紅人了，電影還怎麼拍，再說了，林瑞賢到底紅多久還很難講呢。不過她正當紅，不好壓價，就拜托金惠繡來當個說客。
金惠繡這次沒給林瑞賢什麼建議，讓林瑞賢自己做決定，隻說了一句劇本很有意思。林瑞賢做出的決定就是學習李炫雨，當初這哥不要片酬所以分紅簽的很高，玩一樣的高，大家都沒想過會賺錢啊。如今她是簽不到那麼高了，但她不要片酬能簽到一個不錯的分紅比例。
隻不過電影拍出來是賺是賠就
是賭命。
“你是看準這部片子一定會爆？”金惠繡好奇道。
林瑞賢搖搖頭，她到現在都沒有特地去接所謂一定會爆的片子，每一部電影的存在都具體獨特性，改動一點點都可能跟原來完全不一樣。與其衝著什麼未來會大爆的電影去拍，還不如拍自己喜歡的呢，她知道有錢是什麼感覺，她一度有錢到真的能感受到錢就是數字而已，但那也沒讓她多開心啊。
所以.....
“我是想，我不要片酬，全場就是我最大了。”林瑞賢表示，什麼娛樂圈芭樂圈的，光腳的人才是最凶殘的。她一分錢沒賺，隨時都敢拍屁股走人，劇組不管玩什麼幺蛾子都玩不到她頭上，不然她就走！
這還是相處了兩個月的一零小姐給她帶去的靈感，演技再如何都不是真正的金手指，因為演員永遠是被挑選的人，主動權怎麼都不在演員手上。市場想看的是誰，金主想推薦的是誰，這些都比演技好更有力量。
林瑞賢想做那個有力量的人，那就要學一零小姐，弑母之後的一零小姐是無敵的，因為她無欲無求，她也要做那個無敵的人。
後輩把自己的未來職業發展方向和期望告訴前輩“我隻想演有趣的角色，錢也好，名也好都無所謂，活得下去就行。隻要我不要片酬，那不管我是花瓶還是什麼，彆人怎麼攻擊我都攻擊不到我的角色。”
林瑞賢喜歡她的金手指，雖然金手指充滿了BUG，但她還是喜歡。她喜歡她因為金手指遇見的每一個‘人’，梟雄，白雪，一零等等，她都喜歡。她喜歡他們肆意妄為的人生，不管是一句話就能屠殺整個村落還是內心充滿美妙的愛情，亦或者能親手弑母，她羨慕那樣的人生。
因為，她做不到，她已經在這個遊戲裡了，規則多多遍布陷阱的遊戲。
可她既然都在遊戲裡了，為什麼不恣意妄為一回呢，這是她的人生不是麼。
林瑞賢的新人生以《準備好了嗎》的開機發布會為開端，這是她從《狗鎮》拿下了舊金山獨立電影節最佳長篇電影後劇組被媒體圍堵後首次公開露麵。
而那已經是以兩個月前的事，她什麼活動都不參加，前期好歹還參與電影宣傳，等電影終映整個徹底
潛水，潛水到網上都有人問女主是不是跟劇組不和。如今大家都是大熱門，節目輪番上就她不上多奇怪。
兩個月過去了，熱度其實散了不少，可都2015年了，還有新人演員玩神秘主義。神秘的林瑞賢小姐冒頭，感興趣的媒體還是很多的，說不定有爆點呢。
林瑞賢的熱度是過去了，但她已經憑借以六百四十萬人次終映的《狗鎮》成了知名新人。沒辦法，人類的本質都是顏狗麼。何況《狗鎮》是典型的把世界的美好毀在觀眾麵前的片子，這種影片的女主角是帶著光環的，林瑞賢頭頂的光環還沒掉呢。
光環沒掉的林瑞賢是這場直播的發布會裡受關注最多的人，哪怕她邊上坐著忠武路的傳奇李政宰都沒有讓她的光環掉多少。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觸‘電’貢獻給了前輩的後輩，時隔一年不到，就成了可以跟前輩平起平坐的人，上升的速度可以說是非常誇張了。
更誇張的是這次李政宰給她做配，這部電影的第一主角是林瑞賢，第二主角才是李政宰。不是大佬腦子出問題也不是林瑞賢擁有了新的金手指，而是大佬帶資進組成了新的投資人，拯救本來差點拍不成的劇組，指著這部劇掙個盆滿缽滿，圖錢。
不圖錢也不會搞個什麼開機發布會直播啊。
直播開始，主持人走流程，先是製作人、接著是編導一體的導演，再之後是按照輩分排的李政宰，接下來才輪到第一主角林瑞賢。
前麵的幾個問題因為主持人控場，大家都挺和諧的，等輪到記者自由提問，拿到麥的記者上來就直接攻擊。
“我有個獨家爆料，您在《狗鎮》的拍攝現場打了扮演李老板（財務科大爺）的老先生，是真的嗎？”
記者講到‘打’主持人就察覺不對，數次想打斷都被記者硬是說完了，直播就是這麼坑，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主持人沒有打斷，李政宰接過了話題，在現場騷動時敲了敲話筒，語帶警告“第一，這是《準備好了嗎》的記者會；第二，這樣的控訴您如果沒有準確的證據，小心收到傳票。”
戴著黑框眼鏡的記者硬邦邦的頂回去“我問的是林瑞賢xi，能讓她說句話嗎？”
現場在‘吵’，直
播間裡也在吵，前者吵的文明，後者就一大堆屏蔽詞。
不相信的粉絲說記者就是故意丟個假消息出來博關注，相信的人說林瑞賢一看性格就不好，她跟劇組的人都合不來，大家上的節目她都不上，裝什麼清高。留言吵留言的，現場吵現場。
身處現場的林瑞賢在回答他那個問題前，反問對方“我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這話讓李政宰噴笑，台上不少人都沒忍住，台下忍住的也不多。負責擔當MC的全炫茂笑著出來圓場，以一句‘是啊，告訴你我們有什麼好處’消弭劍拔弩張的效果。
記者依舊剛，但也笑了，笑著說“您想要什麼好處？”
“從今天開始，一直到電影上映前，每一天你都要給我們做一個報道，隨便你寫什麼，反正要給電影做宣傳。”林瑞賢邊說邊笑“我也不為難你，你工作的地方不行，你就自己開博客或者推特寫，但每天必須有，少一天以後你在我就不回答問題。”
金紅珠湊近話筒“這個想法好，我支持。”笑看記者“你要是不答應，以後你在，我也不回答問題。”
“加我一個。”李政宰複議。
演員們湊個樂子也跟著說加上我，全炫茂樂嗬嗬的看著那個記者“怎麼說啊，要給我們免費做一年宣傳嗎？”
記者就問了一句“我個人SNS也算？”
全炫茂不用看林瑞賢就知道可以說，“算！”女演員能那麼輕鬆的回應，就代表有方法解決後續。
有方法解決後續的女演員在記者點頭後，對著他說“我不止打了人還打了不止一次，但...”
全場翻騰，林瑞賢連拍三下話筒才讓大家靜下來，臉上帶著笑讓他們彆著急，聽故事不止要聽開頭還要聽結尾才行。
“我確實打了人，但我有他|性|騷擾我的視頻證據，你們要，我可以在電影上映那天當彩蛋發在我們電影官方的SNS上。我揍他是活該，歡迎你們攻擊我襲擊老人。熱搜幫忙刷一下，討厭我的人攻擊的機會來了，那可是老人家，我怎麼能動手呢，太不對了。請按照這個方向攻擊，占據道德製高點，不要忘了待上話題，更容易創造熱度。”
“多謝諸位幫電影免費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