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李仲碩(2 / 2)

最明顯的例子是,這家夥問了一萬個問題,就是沒說,你把我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唄~

林瑞賢在那十萬個為什麼的問題裡,找到了對付他的方法。

小區近在眼前,林瑞賢示意‘司機’停車,在對方要耍花招之前,先拿出手機把屏幕對準他能看到的角度,當著他的麵把他從黑名單裡調出來。再留下一句改天見,能把他所有的話都堵回去,因為他會怕,再被拉進黑名單。

得以脫身的林瑞賢在半個月後的劇本試讀會上,才跟連續找了各種理由想約她但就是約不到的李仲碩見到麵。這家夥上來就玩花招,挨個擁抱對手戲演員,抱了一圈到她麵前,自然的張開手臂,笑容滿麵的等著她給一個回報。

林瑞賢選擇鞠躬,同時使用敬語“請前輩多多關照。”

抬起的胳膊就那麼放下了,再之後花招也就沒了。所以說,隻要破了他的‘金身’,這家夥就沒招了。

劇本試讀會很平順的過去,除了來自男主角的方向眼神有些火熱之外,林瑞賢不覺得劇本試讀會有什麼特彆的。

會議結束,聚餐。林瑞賢全程跟在按角色拍算是男二,但是按照戲份排就有點路人的宋在臨前輩身邊。不是雙方有多熟,是對方畢業於中央大學,參與項目的演員們就她一個東國在讀和宋在臨一個中央畢業的情況下,他們是天然的同盟關係,在一個校友圈裡麵啊。

更妙的是宋在臨目前為止沒有自己主演的能被稱之為代表作的作品,非要說什麼是代表作,去年播出的一檔婚戀綜藝更為大眾所熟知。林瑞賢也就上了一部《狗鎮》。

前者早就出道占據前輩身份有輩分壓製,後者雖說地位更高但按照出道年限算還是新人,權利對衝剛好抵消,雙方搭配,好溝通。

好溝通的前輩很有前輩的樣子,在一輪的酒桌上幫忙擋酒,在二輪的會所裡玩遊戲照顧她,保護的

不說多嚴實吧,也把前輩該做的都做到了。

林瑞賢很是感謝前輩,但還是在聚餐結束後婉拒了好心要送她回家的前輩。倒不是說前輩有什麼企圖,而是那個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醉的家夥,眼裡要噴火了。

技能點點歪了的海王同學,今晚一路都是騷操作,吃醋的招數是跟妹子們喝酒,跟這個喝完跟那個喝。喝的林瑞賢頻頻看他,看得他更囂張,大概是覺得這招管用吧。

實際上這招讓林瑞賢找到了一個不可複製的出戲方法,劇本試讀會時她在戲裡,在戲裡的每一秒她都想跟李仲碩說,我們在一起吧。劇本試讀會結束,她還沒從戲裡出來,一次請兩位神明沒那麼容易把神送走。抱著以防萬一的想法,她才找上宋在臨的。

就是因為她找上了宋在臨,讓她沒辦法出戲的那個男人才開始了騷操作。也因為他操作太騷,神明們離開了,因為李仲碩不是劇本裡的那個完美無缺的男主角,他隻是演員李仲碩而已。

演員李仲碩把自己喝的路都走不穩要助理撐著走,但林瑞賢知道他還沒徹底醉死,那家夥真正喝掛就是掛了,死屍一具,如今還能動,還能扶著人走,那就代表還有意識。酒精上頭是肯定的,他真的喝了很多,她親眼看到的,這位都不是喝酒是灌酒。

喝了很多的演員被扶進了車裡,安置好藝人的助理跑到林瑞賢麵前,說是順路送她一程。林瑞賢的腦子裡想的是一點都不順路,可惜腿有它自己的想法,到底還是更過去了,不放心。

死孩子胃不好,喝了酒又很能折騰,沒辦法放心。

不放心的林瑞賢上車就被纏住了,像個洋娃娃一樣全身上下都被主人纏住的纏住,抱的死死的。助理目視前方當自己是隱形人,酒精上頭的男演員腦子裡助理本來就是隱形人,有前輩擋酒並沒有喝多少的女演員早八百年就習慣他的助理會隱身,格外淡定的順著對方的背脊隨便對方折騰。

李仲碩還是有意識的,手腳纏的緊,但並沒有做真正過分的事,比如親親啥的。也就是哼唧著裝凶問她為什麼一晚上都坐在宋在臨邊上,是不是對他有想法,他有自己帥嗎什麼的。

照顧粘人精經驗豐

富的林瑞賢嘴巴都懶得張,隻要一下一下順著粘人精的狗頭,粘人精自己就能玩自問自答的遊戲,給她找理由。類似於他是前輩,名校的前輩了不起,說完不忘誇自己,自己也是名校前輩啊。

作為建國大學電影戲的招牌,李仲碩曆數自己為學校爭得的榮譽和多年擔任母校宣傳大使,每年都會參加開學典禮給後輩們指引人生道路還給母校捐款。大家都是前輩,為什麼他這個前輩的待遇跟人家就差那麼多。

自己吃完醋,自己再給自己圓。

是啦,中央和東國關係是不一樣,你這樣也可以理解,你們兩家一貫如此啊巴拉巴拉。

林瑞賢聽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不過腦,那些話沒必要聽,她對手上的玩具更有興趣。她想他了,想他軟軟的毛,想他軟軟的臉,想他手感特彆好的頭發,想他手感特彆好的皮膚。

那才真的是時隔多年,當年的老幫菜如今鮮嫩非凡,好難得,好好玩。

偷瞄後視鏡看到自家藝人變成玩具的助理眼睛一轉,把車停在一個便利店門口,說是自己去買包煙就下了車。車門一關,林瑞賢就按著粘人精的臉把人推開了,之前勉強算是在‘外人’麵前,林瑞賢給他留著麵子呢。

“彆裝了,我知道你沒醉到那個份上。”

李仲碩眨眨眼,硬裝聽不懂,直接上臉蹭她推人的手賣蠢。

林瑞賢就想笑,“再玩生氣了。”

“那也應該是我先生氣~”李仲碩一把拉下她的手雙手攥住,“明明是我先來的,我先是前輩,我先是哥哥,為什麼你每次都先看到彆人,為什麼裝作看不到我。”抓著她的手往胸口一按“它都要哭了~~~”

噴笑出聲的林瑞賢好久沒見過他那麼軟萌的樣子,年紀越大就越在乎所謂的男人的威嚴。小老頭變成小軟萌,讓林瑞賢開懷大笑。被笑的李仲碩懵了,他這是被嘲笑了嗎?認真的?!

眼看被‘嘲笑’的小軟萌真的要哭,林瑞賢自然的伸手捧著他的臉就想湊過去親,手放在臉上掌心有了滾燙的觸感,理智把跑偏的思想拉回來,順勢輕拍了下他的臉。

“你演技是很好,但這樣就裝過頭啦。”林瑞賢收回放在臉上的手,想把被按在胸膛的

手也抽回來,動了動又被按緊了,也不掙紮,就衝著他笑。

那笑,讓李仲碩沒招,他從遇到林瑞賢的第一天就一直沒招到現在。

沒招的男人倒向椅背,仰頭望著車頂渾身上下想摸煙也沒摸著,林瑞賢看他那樣,探身從副駕駛的儲物箱裡拿出一包煙來丟給他,倒是讓李仲碩有些詫異,她怎麼知道那裡有煙?

世界又沒變,助理都沒變,煙放在哪還能變麼。

什麼都知道的林瑞賢無視他的眼神,拿起駕駛位中間的儲物箱裡的打火機遞給他,隨後指著車窗讓他開了窗再抽煙。按下車窗後再點煙的李仲碩深吸一口衝著窗外吐出煙霧,砸回靠背,歪頭看向林瑞賢。

“我是不是...真的讓你討厭啊?”

林瑞賢不喜歡他那個表情,這個人不管什麼樣都不應該是這個表情,玫瑰即將枯萎的表情,都不漂亮了。

“我從來也沒討厭過你啊。”

幽幽歎了口氣的男人是真的要枯萎了“是啊,你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這個話林瑞賢就沒辦法接了,因為她能接的話沒辦法跟他說。

我喜歡你,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好辛苦。

跟他在一起好辛苦,她吃了好多好多苦頭,就為了跟他在一起。跟他長長久久,跟他一生一世。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照顧家人。所有她能做的,想做的,應該做的,必須要去做的,願意的不願意的,她都做了。

她走完了那一生,她甚至送走了他,同樣的路她不想再走一遍了,即便她依舊愛著這個人,搞不好還更愛他了也說不定。年輕時的李仲碩就是長在她審美上的人啊,哪怕她不追星也被這張臉蠱惑,定下了這個目標不是麼。

他現在就是長在她審美點上的樣子,穩穩的踩中所有的點。可她的審美經過幾十年的消化有了抵抗力,原本的疲勞被新鮮感衝擊倒是沒了,但抵抗力依舊在,很牢固。

不能說話就隻能沉默,沉默被另一個人當成是默認,默認讓李仲碩也隻能沉默。

沉默的街道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沉默的月色好不好看車內的人都看不見。搭在車窗外的胳膊逐漸被寒冷的冬夜帶走熱氣,夾在指尖的煙逐漸燃燒到儘頭。

煙頭垂直

掉落在柏油馬路上,車窗徐徐升起,冰涼的胳膊重新感受到車內的暖風,李仲碩卻一點都不暖和。

“為什麼還沒開始,你就給我判了死|刑呢,連死|緩的機會都不能給嗎?”李仲碩望向林瑞賢,想讓看看自己,可她看向的是窗外。

車窗倒映著的那張臉閉上了眼睛,她...不想看,不舍得。

還是沉默,這種問題就隻能沉默。沉默的車輛重新啟動,連告彆都沒有開口的雙方,再次見麵時就隻是前後輩,起碼李仲碩維持住了前輩應該有的樣子。

前輩維持著前輩應該有的樣子,除工作之外非必要不接觸。後輩也儘可能的躲著前輩,不想因為金手指的BUG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況在弄亂了。

項目是翻拍,但項目並沒有完全按照日版來,不然已經死亡的‘初戀’沒那麼多戲份,反倒是宋在臨演的二號女主的‘男朋友’應該占據戲份更多。

日版拍的是離彆,跟親人,跟愛人的離彆,帶著日式特色的淡淡的憂傷。韓版加重了‘初戀’出場的比例,國內純愛片還是更喜歡命中注定的感覺,相對應的也把離彆的情緒加重了,可以說有了自己的特色,也可以說更具有戲劇化。

怎麼說呢,不愧是拍電視劇出身的導演。

知名的電視劇導演同時是個美術專業畢業的導演,很在乎畫麵的美感,取景地左挑右挑,也不知道怎麼選的,把一幫人帶去了韓國最靠北的江原道,一個居民隻有兩戶人家的村落裡,就為了雪景漂亮,沒被人破壞過。連人都沒有,當然沒人破壞,可他們都快出邊境線了。

村子與世隔絕就算了,劇組剛進山,就碰到大雪封山,根本沒辦法拍,就算人能扛過去機器也不行,氣候太惡劣,機器扛不住。

這導致被迫停機的劇組所有人被困在民居裡無所事事,他們趕過來就是為了拍雪景的。日版裡最經典的一個畫麵就是女主對著雪山衝已經離世的戀人喊出的那句經典台詞。

你好嗎,我很好。

這麼經典的片段韓版是沒改的,但不同的是,導演想要拍三個人物,女主一號和女主二號,以及,女主一號的少女時代。日版跟韓版的最大區彆就是這三個角色都是由林瑞賢飾演,本

來的計劃是林瑞賢隻分飾兩角,分彆是女主一二號。

可有林瑞賢這個頂配版苦情劇女主臉在導演麵前戳著,什麼青春少女導演都不滿意,在見識過自家女演員的演技之後,就跟林瑞賢商量,要不然你一人三角?反正女主一、二號要扮成熟的,少女時代的角色隻要本色出演就好,應該更好搞定才對。

林瑞賢沒意見啊,少女時代也是女主的少女時代,對她來說沒差彆。

事情就這麼定了,林瑞賢就跟著劇組來雪山拍小朋友最好不要學,也就是在純愛電影裡能玩,現實中搞不好鬨出雪崩的戲。他們被大雪困在山上了,本來就沒網,還停了電,一幫人屋子根本不敢出,靠燒炕取暖,猜拳決定誰去外麵添柴火。

沒網,沒信號,手機就玩不了。手機就算玩得了也不敢玩,沒電,就靠手機照明了。來雪山的團隊一共十四個人,隻拍一幕戲所以隻有林瑞賢一個演員,其他都是劇組的人。大家都不清楚天氣什麼時候能好,都不敢多用手機,必要時得哪來照明呢。

必要時,手機都沒電了,天冷,電就耗得快,一個晚上的功夫,誰的手機都開不了機。導演開玩笑說,早知道拍個災難電影,就地取材能當紀錄片拍。如果他們不是帶了六車食物上來,說不定真能當災難片拍。

一幫人無所事事的第四天,雪還在下小了很多,山下已經能通車了,山上在擔心食物再這麼下去會不會不夠。這幫人壓根不知道通車了,手機沒電啊,沒被當失蹤人士就不錯了。

第四天的淩晨或者說第五天的清晨,漫山遍野的雪映的眾人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林瑞賢突然被人搖醒了,說是山上有人來了,他們聽到了腳步聲。

山上來人了,山下的人徹夜趕上來了,來了很多人,大家都很擔心。十來號人聯係不到,誰都擔心。

林瑞賢跟著聽到動靜的人一起擠在窗戶口探頭大家都不想出去,太冷,隻想了解什麼外麵什麼情況。外麵的情況亂糟糟的,一幫人在亂吼,吼他們的名字,感覺他們在尋找失蹤人士一樣。

站在屋簷下的失蹤人士們互相看看都有些懵,導演助理靈光一閃說他們不是誤會了

什麼吧,這話把大家說的紛紛套上衣服一起往外衝。林瑞賢落在後麵,她不著急,有那些人衝出去也就夠了,反正最後也會回來麼。

意思意思站在門口的林瑞賢送走了一幫趕著去見‘親人’的夥伴們,心裡毫無波瀾甚至有點困,想著要是再回去接著睡是不是有點不合群?

這種情況有點像小時候學校放學,明明就幾步路,但校門一開,不管是門內的學生還是門外的家長都跟一輩子沒見了一樣,那叫一個激動。林瑞賢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有沒有羨慕過彆的小朋友了,讓她現在回想,隻覺得挺搞笑。

搞笑的還不止有小時候,還有大雪封山後聯係不到人急瘋了差點繞過森林警察作死的人,作死的人被死命攔著一直等到山道開了,硬生生把本來認為大家沒什麼,食物帶的也夠的山下的人,搞的也跟著擔心起來,連夜山上。

林瑞賢遠遠看到一個邋裡邋遢的家夥往屋子這邊衝的時候,還想著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個人好慌啊,跑兩步還摔一跤,四肢並用爬起來繼續跑,都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著急,有人出事了?不應該啊。大家不都好好的麼,化妝師還叫著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都胖了呢。

林瑞賢穿著短袖叼著香蕉享受著,一幫極其怕死但不怕廢柴的人燒的熱的灼人的地炕,在屋內透過窗戶圍觀那個跑兩步就摔一跤,四肢嚴重不協調的人。心裡想著您要不然先照顧好自己?感覺彆人沒什麼事,您的事比較多啊。

那人跑的又快又慢,快能主要是姿態,拚命往前衝,四肢全讓他用上了,恨不得化為雪橇犬什麼的東西能在雪地裡飛奔的那種。慢呢就是實際情況,雪厚,地滑,這個村子可沒人掃雪,他跑一米能摔兩米,整個一個綜藝節目的搞笑剪輯。

那個用生命在搞笑的人,總算跑到了屋前,兩人隔窗相望,林瑞賢並不能看出來裹的跟熊一樣連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的人是誰。

但,冥冥之中有種直覺,直覺讓她放下了香蕉,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可她的腳還沒邁出去,窗外的人沒了,咻~的一下消失了的沒了,眨眨眼,幻覺嗎?

‘唰!’拉門被甩開‘碰!’砸在牆上。

臟汙

的鞋底踩在乾淨的木地板上,一步一個腳印,汙泥雪水創造的腳印,那很沒規矩,怎麼能不脫鞋就進屋。

那個從窗口一眨眼就消失了的人,很沒規矩,穿著鞋穩穩的走進室內,口罩被拽飛到角落,墨鏡被丟砸在地板上,手套飛的更遠,雙眼噴火,怒氣滿值。

狂暴狀態。

林瑞賢有些迷糊,腦子空空如也的迷糊,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隻是放學,你們開心的跟出獄一樣?為什麼那麼開心?

“呀!為什麼不跟他們出來!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嚇死了!你就那麼恨我想看我......”

麵前的醜家夥在吼,唾沫飛濺的吼,那是真醜。姿態醜,造型更醜。

醜東西的頭發扒拉在腦門上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雙頰通紅還有些乾裂,你保養沒啊朋友?鼻頭是紅的,眼眶也是紅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紅的,可能是氣紅的?嘴唇偏偏是白的,起皮,乾裂的白,白的發青。

真醜。

“你好嗎?”

自己差點死在路上結果這家夥在吃香蕉?就那麼淡定的站著,還拿著香蕉!乾什麼?!當看表演呢?!!!

臟話就在嘴邊強憋著才沒罵出來的李仲碩都要氣炸了,還問什麼好不好?找罵是吧“你TM問...”

“我很好。”

仲碩,現在的我,現在的你,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