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件事也......”
金慧繡話沒講完，在這種場合一貫慫著的金奈美猛的站起來，緊握拳頭的作家眼裡有淚，委屈也有，憤慨也有，以前誌同道合的人如今分道揚鑣的不甘還是有。
但金奈美憋住了，沒哭，啞著嗓子，硬邦邦的就一句話。
“我退出，違約金會在一個月內打款。”
李俊璞一個起身，動作大的椅子都被他帶倒砸在地上，實木椅倒在地磚上，伴隨著‘咚！’的一聲。動作很大臉色更是陰沉的導演偏偏咬牙一句話都沒說，怒視金奈美的眼神都帶刀。
很難判斷導演那個反應到底是對夥伴，對前女友情緒化的憤怒，亦或者是因為作家退出後項目又要重新開始，為了等金慧繡的檔期整個項目就要延後開拍，後續還有一連串連鎖問題而氣憤。
反正，氣氛很不好。
氣氛不好的時候，自認說得上話的製作人笑著起身按著李俊璞的肩膀，想要打個圓場。李俊璞僵著臉，慢慢的往下蹲，這是給了製作人麵子要坐回去。金奈美不給，她都要退出了，還給個屁的麵子，抬起腳就要走。
金慧繡一個眼神過去，坐在金奈美邊上的美術導演搶先站起來，那是個大漢，按著金奈美的肩膀，嘴上說著聊天麼，先聊啊，彆激動，手上直接把人按坐下了。
眾人圍坐一張原本能做十五人的圓形桌，本來是分散著坐的，比如林瑞賢就坐在李俊璞邊上，她想跟金慧繡坐一起來著。金慧繡一進來被製作人去邊上坐下，中間空一個位置就是金奈美，作家覺得她是敵人，白眼翻翻的，林瑞賢就沒過去。
等作家那麼一鬨，退出的話都出來了，七個舉手的人就坐在一起了，剩下的五個人坐一邊。兩個女演員左右夾著導演，他們這邊還有個怕麻煩套路了一波作家的美術導演，和不怎麼說話的攝像導演。
圓桌不是長條桌，即便立場不一致，也不
太有兩兩對峙的效果。主要是這桌人裡除了金奈美，也沒誰想玩兩兩對峙。一如美術導演說的，聊聊麼，彆那麼激動，說到底，大家都是為了作品好啊，又不是有人胡攪蠻纏。
李俊璞也不知道是腦抽了還是脾氣上了，講話陰陽怪氣的，上來就分裂隻有五個人的小團隊。
總導演表示說美術組的導演和攝像組的導演在各自的團隊是負責人沒錯，但兩人在大團隊劃分裡都是導演組的人。既然都是導演組的人，那他們兩的票就不算，導演組他說了算。
嗶嗶嗶嗶的李俊璞仰著下巴用極其討打的臉和語氣，對著要不是被金慧繡按著能把他臉都抓花的作家說，他們才不是什麼七比五，明明是九比三。很招人厭的家夥還繼續嗶嗶，說什麼其他人都是來湊數的，哪來的十二張選票。再民主的投票投出來的總統也隻有一位，全場說了算的就三個人。
討厭的林瑞賢都手癢打人的導演說完他的民主製度裡的三人長老設定，先指著製作人再衝自己，最後一票給金慧繡，齜牙望著作家，無聲鄙視。你離真正的核心遠著呢，電影可不是作家說了算的電視劇，你連個票都沒有。
就李俊璞那樣，擁有選票的製作人都看不下去，給了他後腦勺一下，讓他彆那麼幼稚。金慧繡則是從原先的一隻手壓製變成兩隻手都按住金奈美，生怕她暴起，妹子青筋都冒出來了，不是誇張，是太陽穴真的爆出了青筋。
這種時候呢就看出金奈美單乾不組團隊吃虧的地方了，她要是有個作家組就算其他人說不上話，也能給她壯壯聲勢不是。誰誰誰的助理是沒辦法坐在這張圓桌上，但作家組的搭檔作家可以啊，他們也屬於核心創作團隊成員麼。
核心創作團隊成員被李俊璞限製在三人裡，作為同樣不屬於三人長老組一員的林瑞賢，先看瀕臨爆發的作家，再看作死的導演，默默伸手表示沒有選票的屁民想講話。
金慧繡橫了她一眼，讓小朋友彆跟著鬨了，這邊夠亂了。她都不知道李俊璞那麼賤，明明以前看著挺正常的一
個人，作家氣性也太大了點，哪有談劇本談到要解約的，太誇張了。
想要打破僵局的製作人卻覺得讓小姑娘說句話也沒什麼，多少能勸勸學長姐呢。
並沒有要勸任何人的林瑞賢隻想解決問題，不想參與狗血戰爭，先問製作人，“你們沒找李希的原型簽改編協議嗎？”
“找了啊，怎麼可能沒找呢，找不著啊。”製作人說到這個就鬱悶。
想要規避事後的問題那當然是事前就先解決，找到當事人簽下協議就什麼問題都沒有。當事人不會願意自己被醜化，可製作方有自己的方法，不管是哄騙還是怎麼樣，簽了協議就是有法律效應，官司打不起來，誰管原型是被美化還是醜化。
可李希的原型找不著，是真找不著不是沒用心找，項目要賺錢的怎麼可能不用心。
直接參與項目前期工作的金慧繡比單純等拍攝女演員知道內情，“上個製作公司也想找人簽合約，也沒找到，據說是凶手庭審定罪的那天，參加完庭審之後就直接出國了，沒人知道去哪了。”
人沒了不是應該隨便拍嗎？做夢！
不說電影上映後的宣傳力度，就算電影宣傳對方恰巧沒看見，親朋好友誰看見了都可能去告知。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李希的原型已經過世了，她的直係後人也可以狀告製作組。後人遠了一層，即便打官司也隻能談賠償不能阻止電影上映沒錯，但輿論很難看啊！
人家本來就是個受害者，為了躲避周圍人的閒言碎語遠走他鄉，最後客死他鄉。光這一句話就已經很慘了，製作方還在人家生死不知的情況下先把人給寫死了，什麼玩意兒！為了賺錢，不擇手段！
就這角度，新聞一報，製作方絕對倒黴，還是全組倒黴，林瑞賢都跑不了，她演了啊。
什麼演員不知道內情，既然扮演了對方，什麼都不了解就扮演，演員不做事的？經紀公司也不做事？誰信啊。要是這話有人信，那林瑞賢作為演員的專業度就需要質疑，問題更大。
總而言之，原型小姐找不著人，事前協議沒辦法簽。這
條問題無解，林瑞賢進行下一個問題。
“我們可不可以不用現實改編的名頭，打上劇本虛構如有雷同都是巧合？”
問題剛出，導演和作家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喊出我同意，製作人隨後跟上，我不同意。
三十秒前還把對方當死敵的前任情侶們，三十秒後牽手站在統一戰線，配合默契的試圖說服製作人。
金奈美說她可以再改劇本，完全改成另一個故事，核心不變不就行了麼。作家創作人物定一個極端的女性殺人犯也不是多特彆的事，如有雷同本來就是巧合麼。你非得說我寫的人物就是你，那是你的問題啊，你臉大找我乾嘛？粉絲也不答應啊！
李俊璞說的是，從拍攝手法上可以規避所謂相似這點，換個場景，換個設定，什麼都能換，一定不給製作人添麻煩。
製作人假假的笑了笑，拋出一個很現實的反對理由，片場都搭好了，為了還原真實事件，很多場景都是一比一還原的，現在說不拍，說換景？砸進去的製作費算誰的？誰出？
一個‘我’字都出口的金奈美被林瑞賢搶話，“那如果，我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買的彆人的本子再進行改編，對方就算想告也得先告原劇本的作家，再告到我們頭上吧？”
林瑞賢看著愣住的眾人，自覺這招可行，“有原作，我們買了原作，原作沒說是現實改編，我們也不會特地去查時不時現實改編沒那麼無聊的。整個圈子一年出千百本劇本都算少的，多少無名作家手上攥著本子賣不出去呢，我們說不知道劇本是現實改編沒問題啊，女主定位成連環殺手的作品是少見但不是沒有，不知道這麼了。”
作家再度想出聲，還是隻說了個‘我’就被搶話了，這次是製作人搶的，“硬這麼耍賴也不是不行，但我反對把電影定性為虛構的理由還有，現實題材改編是個大宣傳點，這片子最重要的宣傳點就是這個。”
“丟了這個宣傳點，我們會丟掉多少想要獵奇的觀眾，本來文藝片的愛好者就不多，把人騙
進電影院也不是那麼好騙的。很多人看到是文藝片就繞道了，多一個現實題材改編，又是少見的女性連環殺手，又是女同性戀者，這是個很好的賣點。”
“即便不說錢，不談票房，玩藝術麼，藝術也是需要肯定的對吧。我們隻談獎項，現實題材改編是有單獨評選標準，有單獨獎項的。有現實題材這個名頭，去參加國外的電影節我們可以拚一把，沒了也就沒了，乾什麼非得把獲獎的機會拒之門外？”
製作人說的導演閉嘴，說的作家還是想要出聲，金奈美想說拿不拿獎有什麼重要的，第二次搶先開口的林瑞賢卻表示，世間是有雙全法的，不管是獎項還是票房都可以照顧得到。
“假如，我是說假如。”林瑞賢笑的可善良了，搭配她那張我見猶憐的嬌花臉，真心善良，善良的說故事。
故事從林瑞賢賣了個劇本給金慧繡開始，賣的時候林小姐沒有說什麼真實事件改編的事，金慧繡自然也不知道。製作方收劇本都不會特地去查劇本時不時真實事件改編，女演員看到個劇本覺得好就更想不到什麼真實事件改編了。
什麼都不知道的金慧繡覺得劇本有點意思，但作家想當導演，女演員雖然不是導演但入行那麼多年分辨一個導演手上有幾分本事還是有的。因此，金慧繡勸說想當導演的作家賣了本子，為了導演夢的作家不止不同意還心生恨意，不止沒辦法劇本賣給女演員還背後潑她臟水。
女演員也不高興了，但她還是有點可惜那個本子，跟彆人說起這件事，彆人又告訴彆人，彆人知道的多了，有個製作方就上門去溝通了。此時那個導演+作家因為在熱搜上胡說八道得罪了不少人，本來就沒工作如今更找不到工作，錢就更沒有了。
那人缺錢，製作方願意給錢買版權，版權到了製作方手上，製作方是衝著想要跟金慧繡合作一次的想法買下的本子。買到手又覺得故事不怎麼樣，找了另一個作家修改，新作家並不知道前情，隻以為改個本子。
就這麼
陰錯陽差之下，一部現實改編題材的劇本變成了虛構的劇本，片子拍完，宣布上線。被寫死的原型小姐或者她的親朋好友，哪怕隻是個圖錢的鄰居站出來，有資格的就狀告製作組，沒資格的就在媒體上哭訴製作組不是人，說點林瑞賢不是人的話也行。
製作組就很委屈啊，我們不知道啊，什麼都不知道。委屈的製作組把當初那位心比天大命比紙薄的‘原創者’推到台前，同時對公眾表達，我們也是受害方。作為受害方，我們願意幫助原型小姐的親朋好友加鄰居維護他們應有的權利，打官司的律師我們都可以提供。
編了個小故事的林瑞賢拍手讓呆滯的小夥伴們回神，故事結局了，“到時候，電影的宣傳點還在，不止在還能炒一波。製作費也不用擔心了，之前弄好的片場不動，宣發（宣傳發行）的費用還能再省點呢，您覺得呢？”望向製作人。
皺眉深思的製作人放鬆眉間時掌聲就響起了，話倒是沒說，態度已經足夠明顯了。
確定製作人態度的林瑞賢轉向還處於懵逼中的學姐，懷疑金奈美沒聽懂，但那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結局就用殉情，我覺得挺好的，你用湖中女妖形容我，都讓我期待造型了。”
作家還在懵逼中，主要是金奈美不怎麼清楚故事裡那個夢想成為導演的作家詳細是這麼回事。比作家了解前情的李俊璞回神，回神就問出關鍵問題。
“我們怎麼讓李子良答應簽約？”
林瑞賢低頭笑了笑，“那是我的事。”抬頭環視一圈，“如何？還有人反對嗎？”
金慧繡一樂，笑出聲，“你想享受一把總統待遇？”誰那麼蠢會反對。
“那就給她享受一把。”定下‘總統’規則的李俊璞率先舉起手，“總統支持者有誰？”
響起笑聲的屋內也舉起了一隻隻手臂，十二個人，排除總統候選，十一張選票，全票通過。
總統登台，起身滑動手臂做了個紳士謝幕的動作，總統發表立國感言。
“恭喜你們，我的國民們，你們將迎來屬於寶石公主統治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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