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第四章(2 / 2)

男演員嘟囔著難道他們去吃飯了?不應該啊,就算都去吃飯了,助理應該也在啊,沒可能丟他一個人在這。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沒有能判斷時間的東西,眼前什麼都看不見真的一點光都沒有。他感覺過去了挺長時間,又無法確定到底是多久,就想是不是時間很短,所以導演不相信他。

那就再等等?等。

等,就很無聊,無聊就會東想西想。

想導演沒事找事,想新人就是野路子,想導演該不會不是因為拍攝需要,純粹是要懲罰他之前喝醉酒吧?啥都想,腦洞開的無限大。

這腦洞一開,眼前還那麼黑,自己又躺在棺材裡,周圍還無聲無息的,朱智珣有些害怕了。

害怕的男演員再次敲擊木板,以尿急為理由,想著先出去再說,可惜還是沒人回應。棺材裡的演員漸漸怕了,棺材外的導演無聊的都要睡著了。

偌大的片場裡不算棺材裡的那個就兩個人,一個金柔嘉,坐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跟睡神抗爭。另一個是之前給男主角水裡下安/眠藥的劉俊辰,坐不住又不敢站起來,在邊上不停地抖腿。

其他工作人員都被清出去了,演員的助理也沒留下,導演通知明天再開工,演員的助理以為藝人又要睡在片場也就走了。

片場裡不止有七個木箱而是八個,第八個木箱格外厚實,比其他七個用薄木板做成的道具要厚實的多,不止厚實還被用鐵釘釘死了。為的就是不管木箱裡的人怎麼折騰,隻要釘子不起出來,他就出不來。

那才是真正的棺材,隻要挖個坑,就能連箱子帶人真正活埋人的棺材。

棺材裡的人折騰的動靜越來越大,大的劉俊辰也跟著慌,壓低聲音問導演,“不會真的出事吧?”沒得到回答,扭頭望過去,始作俑者睡著了,小心的拍拍對方,還沒拍醒,更慌。

這要是真的出事,那就不是拍攝能不能繼續的問題了,他不會殺人了吧?

得虧金柔嘉睡著了,她要是醒著能對製作人的智商絕望。那箱子有出氣口的,做的很隱秘而已。木板釘死了又不是把箱子密封了,人也沒埋到地下,什麼就殺人了,蠢不蠢!

何況他才進去兩個小時,其中一個半可能都在昏睡,怕個屁啊!

劉俊辰很怕,他真沒見過玩這麼瘋的導演,他扛不住,但也不敢直麵瘋子,就偷摸去找能壓製瘋子的人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金柔嘉被手機振醒,拿著手機往外走,接起電話對自家製作人是個告狀精這件事很無奈,再對電話那頭的裴老板講,男演員死不掉,要是這點苦對方多不願意讓男演員吃,那我們就算了吧,拍什麼啊,不用拍了。

裴勇駿在電話那邊輕笑出聲,“我方便知道一下你的思路嗎,就是為了讓他能進入角色?”

“一半一半,一半是讓他找找感覺,另一半是準備當他的鳥媽媽。雛鳥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它的鳥媽媽。”金柔嘉打著哈欠輕鬆的說著恐怖的言論,“心理學上的各種恐懼症都是可以人為創造的,幽閉空間恐懼症就是一種。”

“我這個時間短不會發展到那麼誇張的地步,但他前三天感受到了人群的疏離,沒人搭理他,再被關一下,潛意識會告訴他,不要反抗我。而人會自動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他不反抗我就會無限靠近我,我需要他相信我有足夠的能力控製他。”

“他不信任我,他覺得我不過就是個有點才華的新人導演,那是個紅過的明星。現在掉到穀底的意思是他站在過山頂,他被人捧過的,紅到目中無人才能乾出蠢事。合作過大團隊,看不上小團隊很正常。”

“我可以慢慢跟他耗,但說實話,我不覺得他有讓我持續浪費時間的價值。我也不覺得您就不在乎被浪費的時間,不然外麵的選擇多得是,您沒必要選擇我。既然我們都不想浪費時間,那就打直球,直擊要害,讓他怕,他就知道什麼叫聽話。”

大概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的裴勇駿問她,“你的結論是怎麼來的呢?”

“他如果足夠信任我,信任我們的作品能讓他翻身,那他就不會隻因為開機發布會舉行不了就自暴自棄。”金柔嘉反問金主,“您打這通電話,難道不是跟他一樣不信任我嗎?”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的裴勇駿隻說,“注意分寸。”

分寸注意的很好的金柔嘉讓慫的不行的製作人去吃飯,順便幫她帶點吃的回來。棺材裡的人死不了,棺材裡的人隻是會怕而已。

棺材裡的人很怕,朱智珣整個人都慌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用腳踹箱子了,那麼大動靜還是沒人理他,更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那麼大力了,箱子為什麼沒壞。

他怕自己是不是被人忘了,更怕金柔嘉是不是原本打算給他一個教訓,但不知道這真的會死人的!

買飯回來的劉俊辰在大門外就聽到了裡麵的動靜,那動靜大的他站在門口都不敢進去,左思右想又給老板打電話。老板卻讓他相信金柔嘉,劉俊辰不敢相信,他覺得金柔嘉是瘋的!

被認為是瘋子的金柔嘉一直在等,等著箱子裡沒動靜了,等著箱子裡再有動靜,等著箱子裡的動靜越來越微弱,再漸漸激烈起來。等著月亮高掛,怕的要死的劉俊辰跑了,整個片場連個燈都沒有,箱子開始晃動,裡麵的人在拚命。

金柔嘉不等了,時機到了。

時機到了,導演走到木箱前,隨手怕拍箱頂,晃動的箱子停頓,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又拍了拍,箱子劇烈的晃動,嘶啞的救命吼的帶著哭腔,還有已經含糊不清的我錯了,對不起,亂七八糟的,很可能說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金柔嘉開口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就正常說話的音量,也不管裡麵的人是不是在吼,她就說她的,說,“想出來嗎?”

裡麵的人在吼,吼的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她也不急,隨便他吼,直到裡麵的人沒力氣了,她又問了一遍。箱子裡傳來嚎啕的哭聲,撕心裂肺的一聲‘我草你媽!’給金柔嘉逗樂了。

金柔嘉在外麵笑,裡麵的人在大哭,哭到話都講不清還滿嘴臟話,夾雜著各種等我出去就弄死你的威脅,聽的金柔嘉樂的不行。

樂嗬嗬的金柔嘉去拿起子準備拆木箱,木箱裡的人卻再次瘋狂砸箱子,四肢並用,滿嘴胡話,有威脅也有臟話,還有接連不斷的我錯了。他以為她走了,他以為她真的要弄死他,他要崩潰了。

等金柔嘉開始折騰箱子,終於又聽到外界動靜的朱智珣這次沒有臟話了。全是對不起,全是我錯了,全是你彆走,全是彆丟下我,全是孩子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東西。

片場的燈一盞都沒開,金柔嘉是拿著手機照明開箱子的,最後一根釘子起到一半,木箱的頂部的木板就被踹裂開,要不是她閃的快,差點砸到她。

手機掉在地上,好死不死翻到背麵,片場是全封閉式的,外麵的光進不來,手機的燈一滅就完全是黑的。

金柔嘉還蹲在地上準備去找手機,轉而就被一個人形物體撲倒在地抱的死緊,耳邊罵聲、威脅、道歉,什麼聲音都有。

那個人喉嚨是嘶啞的,臉部可能還有很多液體,金柔嘉也看不見,隻能感覺到頸部黏糊糊的濕。腰側的胳膊力氣大到勒的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人在報複。

她在笑,笑的沒心沒肺,笑的朱智珣吼聲一頓,一口咬在她的肩頭。

這下金柔嘉笑不出來了,好TM疼。

燈光再次亮起,被關了快七個小時的朱智珣紅著眼睛,用傷痕累累的手給導演的肩頭上藥。脫了外套隻剩吊帶的金柔嘉側著頭笑他,“我該不會要打狂犬疫苗吧?”

白嫩的肌膚被工業吊燈打上冷光,太白,太嫩,白嫩的讓傷口看著有點恐怖。

咬人的家夥在咬的時候是抱著咬死她的心,上藥的家夥卻在想,要是這個傷口留了疤痕,那算不算他給她留下的記號。

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記號。

肩頭的傷上了藥,手上的傷也得上藥。

金柔嘉笑眯眯的看著蹲在她麵前自己給自己上藥的家夥,拍拍他的腦袋,也沒看到他有什麼反應,就知道,這一局,成了。

瘋狂的導演創造了她的演員,活埋正式開機。

開機的第一天,導演對演員無限滿意,開機的第二天,導演把攝像導演罵的想毀約走人。

劉俊辰總算找到了自己在片場的作用,給霸王龍導演處理人際關係。

金柔嘉罵人是真的凶,很少用臟字,但就是罵到你懷疑人生。

這位從幼年開始講,講您的母親當初是不是忘記您還需要配備大腦這個器官;講青少年時期您是不是遇到意外被砸中了眼睛;講成年後您是否碰到過車禍傷了手,講......

“你如果連運鏡怎麼走線都要我教你,你確定你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地球已經很辛苦了,你能不能給它減減負?為什麼要那麼努力的活著?體現你作為靈長類能繁衍嗎?”

攝像導演臉憋的通紅,這幾天隨時準備救場的劉俊辰飛撲上來抱著攝像導演的腰,迅速把人拉開,那可是個一米八的壯漢,真的要動手了!

另外幾個攝像也是高高大大的漢子,現在都縮著,跟鵪鶉一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圍在周圍的其他人頭都不敢抬,組團在地上找金子,生怕跟霸王龍對上視線。

唯有朱智珣不怕死,躺在棺材裡扒著木箱的邊緣跟導演講,“再不拍我餓了。”

金柔嘉一秒變臉,笑的可溫柔了呢,手一揮,再次變臉,“再來!”

站樁的工作人員迅速上好發條動起來,周圍眼神亂飛,女導演和男演員私下一定有點什麼貌似已經有證據了。

女導演和男演員一共就合作了二十天,前三天還沒開機,第四天開機是開了,但也沒拍多少東西。真正算起來,他們一共就拍了十六天就殺青了。

就這製作速度,裴勇駿特地在殺青當天趕到片場,找導演確定,她不是在胡亂操作。

殺青後的導演無限好說話,麵對金主的質疑也不生氣,隻跟金主講,一切等片子剪出來,那比任何保證都有用。

金主多少有些無奈,但也不能做更多了,片子都殺青了還能做什麼呢。

殺青的導演開始跟後期死磕,在二十天裡都要把頭發掉光了的劉俊辰再次進入每天脫發一百根的情況,都在研究植發廣告了,另外一個導演才聽說,他們殺青了。

河證宇再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殺青會那麼快,他還沒殺青呢,金柔嘉都殺青了???

從殺青項目裡出來的男演員,去前輩的片場探班,順便感謝前輩把他帶到金柔嘉麵前。河證宇還在為金柔嘉已經殺青了懵著,也沒接話,就聽朱智珣在那說。

聽著聽著感覺不對了,那不是一個演員在說一個導演,反倒更像是......

“你是對她...”河證宇舔了下唇角,“你對金柔嘉有想法?”

朱智珣摸了摸鼻尖,“我想追她。”

“啊......”

“不可以嗎?”

“也不是...你自己想啊。”

河證宇表示,這東西問我沒用,得看你的想法。想法很多的朱智珣就去追人了,而河證宇打了個電話給金柔嘉。

電話裡也沒說什麼,就是聽說你殺青了,你怎麼殺青的那麼快,你殺青那麼快真的沒問題嗎,之類的。金柔嘉忙的很,聽他叨叨半天也沒個重點,就問他到底因為什麼事打電話。

沒有任何理由就是想打電話的河證宇表示,“我不能給你打電話?”

“我很忙,說重點!”

“沒有重點,就是....”

“再見。”

電話應聲而斷,拿著手機的河證宇哭笑不得,暗罵一句過河就拆橋,到底也不能再做什麼了。

朱智珣做的事情倒挺多的,比如去給蹲守剪輯室的導演送咖啡,說是讓導演彆太辛苦;導演很煩,讓他把咖啡留下人閃開,她忙著呢。

留下咖啡的朱智珣在隔天又給導演送去了披薩,叮囑導演按時吃飯;導演更煩,關你什麼事,披薩留下,人走開!

留下披薩的朱智珣還是在隔天去給導演送了參雞湯,意思是讓導演補補身體。

金柔嘉盯著那盛滿保溫桶的湯,看男演員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癡,“我拒絕的難道不夠明顯嗎?你就算想繼續追求也看看我的態度吧?何況送什麼湯,三明治不是更方便。”

自打正式開機就一直被導演區彆對待的朱智珣,多少有些不太習慣導演這個態度,傻乎乎的問,“你是不喜歡參雞湯嗎?”

“喝湯很耽誤時間啊。”金導很不喜歡在剪輯室喝湯,尤其不喜歡,“男人糾纏起來就很無聊,這點不需要我教你吧?”

剪輯室很小,小到就有一張工作台和兩把工作椅。本來呢,一把椅子是剪輯師的,另一把是導演的。但導演過於凶殘,剪輯師扛不住了,被製作人拉去吃飯療傷,如今這把椅子就朱智珣在坐。

那麼小的剪輯室讓兩把椅子的主人坐的很近,朱智珣卻莫名的覺得遠,不止遠,還很陌生,“你對我...什麼都沒有嗎?”

“我確實做了會讓你誤會的事,我承認。”金柔嘉格外坦蕩,坦蕩的說,“可我是個導演,你是我的演員,還是我的男主角。不管我對你多特彆,特彆到把你捧上天,那也是因為你是我的男主角啊。”

“男主角,你不能因為我膚白貌美長的漂亮就覺得我做的事有多特彆。你彆告訴我,你沒被彆的導演特彆對待過,不可能。”

確實被彆的導演特殊對待過,還不止享受過一次特殊對待的朱智珣傻了,“你隻把我當演員嗎?”

“不然我把你當男人嗎?”金柔嘉笑了,拍拍傻孩子的胳膊,“我要是把你當男人,殺青當天我們不就滾在一起了,你看我像是要上你的樣子嗎?”

朱智珣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他隻知道,金柔嘉肩頭的傷口留疤了。而他身體上細碎的傷口因為一直在拍攝,沒辦法好好治療,也都沒有真正的痊愈。

女導演乾脆利落的拒絕了被她以為的雛鳥情節吸引的男演員,同時打電話給金主。讓金主注意一下男演員的心理狀況,必要的時候推薦去看心理醫生。關鍵是不要去打擾她,她真的很忙!

而總算殺青了的男導演也總算找到合理的理由去見金柔嘉,了解一下剪輯有沒有什麼小門道啥的。

金柔嘉懷疑他沒事乾,特地約飯還以為有什麼大事要說,結果就這?剪輯能有什麼門道,剪輯的門道就是彆讓剪輯師掌控了你的故事。

“我怎麼聽著像是你急著趕我走?”河證宇酸了一把,“乾嘛,要跟追求者吃飯啊?”

“我正在跟你吃飯大哥。”金柔嘉敲敲自己麵前裝著五花肉拌飯的銅碗,“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追求者嗎?”

河證宇微楞,“你不知道智珣...”卡克,這怎麼說。

他是隻講了個開頭,可金柔嘉聽到名字就知道結尾,拿著勺子扒拉著碗裡的拌飯找肉,隨口回他,“我不會跟我的演員在一起。”

“為什麼?”河證宇不懂。

金柔嘉笑他笨,“導演是傀儡師,演員是我們創造的傀儡,你看過造物主和造物在一起嗎。”

好懸沒成為傀儡的河證宇臟話差點罵出來,胳膊一伸就從她碗裡夾走了她剛剛翻出來的一塊肉,被搶肉的金柔嘉抄起勺子警告他。

“還來!”

河證宇故意張著嘴要把肉往嘴裡放,迎麵就砸來一個勺子。

傀儡師拍桌而起,準備跟另一個同行決一死戰。

同行覺得.....五花肉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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