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第三十八章(2 / 2)

薑東元嗤笑一聲,孔侑沒理那邊,隻盯著趙寅城,“彆跟我來這套,有想法還是沒想法?”

有沒有想法自己說了也不算啊,趙寅城‘嘖’了一聲,“沒想法,行了吧。”

“你說的啊。”孔侑抬手指著薑東元,“這可是有證人。”

證人雙手背在腦後望著沒幾顆星星的夜空,“直接說,你什麼情況?”

“林周換。”孔侑避開了問題丟新人物出來,“那孩子跟我說,林周換是她的真命天子。”

躺椅上的薑東元放下胳膊,正在往那邊走的趙寅城回頭。

被兩雙眼睛盯住的孔侑淡定的很,挨個丟了根煙過去,先給自己點了根煙再把打火機丟給重新躺回去裝不在意的薑東元,望著趙寅城講,“你們既然說了是過去式,人家小姑娘又遇到了真命天子,該消失就自動消失啊,彆鬨的大家難看。”

趙寅城板著臉,接過薑東元遞過來的打火機上下旋轉,語氣稍顯冷淡,“她說林周換是她的真命天子?”

“她說誰是她的真命天子都跟你沒關係了。”薑東元叼著煙直戳重點,“孔侑xi,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忽悠趙寅城簡單,繞過薑東元就比較麻煩,孔侑依著窗台笑看他們,“這件事跟我的關係是,你們誰都不能找我作家的麻煩,我欠人家一個人情得還呢。”

薑東元沒聽懂,“什麼人情?”

孔侑下巴衝皺眉的趙寅城揚了揚,“他知道。”

正在糾結‘真命天子’的趙寅城楞了一下,慢半拍想起來孔侑跟他說過‘苦主’的事,轉而跟薑東元解釋起來。

露台的兄弟們在聊電影項目的苦主;包間裡的曖昧男女聊的就是五個電視劇項目各自選用了什麼演員。

林謾語不可能跟林周換說什麼苦主,那會把金仙玉牽扯進來,她說的是自己同時是五個項目的作家。說完盯著林周換看,對方的表情有點嚴肅,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倒也不是在想什麼不好事情的林周換,就是有點顧慮,他跟作家好像差的有點遠。說是說男歡女愛這種事不看地位差,可差距那麼大的情況下,也做不到視而不見啊。男上女下是一回事,女上男下總歸是不一樣的。

林謾語隻是個新人作家,他們雖說還是有點差距,但作家的傾慕之心滿的都能溢出來了,那些差距可以直接被磨平。新人作家手上有五個項目,地麵台的演員配置是一個影帝兩個視帝,隔壁有線台有個青龍最佳女配壓著,這個項目裡的男主角也是音樂劇刷了不少獎杯的。

彆的都不用提,隻說演出演員表,新人作家是被力捧的,三大地麵台力捧。

林周換對妹子的好感有是有,很淺薄,確實不熟都沒見過幾次,開局還那麼爛。淺薄的好感值得去做以後會被人說三道四的事嗎?他有點想往後縮了,不是小孩子了,為那點好感不值得。

並不能穿透思想看穿他在想什麼的林謾語隻能猜測,這位會用兵役正麵剛潛規則的男演員是自尊心很強的類型,這類的男人很不好搞。可不好追的男人,追起來才有成就感啊!

試探著伸手想要去勾他胳膊的林謾語委屈巴巴的望著他,“我是五個項目的作家,你就不想跟我說話了嗎?”

林周換微楞,作家很敏感啊,在敷衍過去和委婉拒絕之間選擇後者,“我可能很快就要去服兵役了,兵役兩年,兩年呢,很長的。”

“兩年而已,一眨眼就過去了。”林謾語不接受這種拒絕,可本來勾著他胳膊的手縮回來,揪著衣角,聲音低落,“兩年很快很快的。”

好感還在,小姑娘又可憐,林周換微歎一聲,帶著些抱歉,想當場拒絕又說不出口,隻能含糊一句,“那我們等兩年之後再說可以嗎?”

必須不可以啊!兩年黃花菜都涼了!

垂著頭的林謾語底底的應了一聲,林周換看她都蔫了,抬手想摸摸她的頭,手真的抬起來又落下去,落在自己的腿上。

“抱歉。”

拒絕的非常委婉但還是拒絕了的男人以一聲‘抱歉’做收尾,起身要走。起身抬腳卻沒走出去,襯衫的下擺被拉住了。低頭看過去,胸口有些堵。

小小的手拉著小小一個角角,耷拉著腦袋的小姑娘什麼都沒說,林周換卻堵得慌。

什麼都沒說的小姑娘一點點放開他的衣角,無名指、食指,拇指卡著布料好像顫了,好像沒有,光線太暗林周換看不清,但他一口氣堵在胸口,動彈不得。

拇指到底放開了,放開後的小姑娘猛的站起來,轉身就走。林周換想拉,手都抬起來了,跟之前想要摸摸她的頭安撫她一樣手都抬起來了。可抬起來的手也隻是擦過她的衣角,到底什麼都沒抓住,到底還是看著她離開。

定定的站了好半天的林周換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可再吸一口氣,憋悶的感覺又回來了。小姑娘已經走了,他也不可能去追,沒未來的事乾嘛給人家希望呢,他去了露台,找到孔侑,說是林謾語心情不太好先走了,天晚不太安全,拜托孔侑打個電話問一下。

孔侑隱晦的打量他,跟另外兩個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兄弟對了個視線,半遮半掩的試探,“她是為你來的,怎麼自己走了?”

“為我來的?”林周換一愣,轉而一口氣就歎出來,“一點好感而已,過兩天就忘了。”

趙寅城歪了歪頭,詳裝好奇,“她對你好感?”

“你拒絕了她?”薑東元也裝好奇。

都是兄弟,沒什麼不能說的,林周換苦笑,“差太多,算了吧。”

趙寅城移開視線,薑東元抬頭望天,孔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隨後示意兄弟們,“你們喝一杯吧。”用眼神警告,不該說的就不用說了。

在當事人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三人舉杯喝酒,至於今天組局的人,當然是去安慰失戀的小朋友啊。

孔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以為林謾語會很不開心,搞不好會哭,都準備好要是她哭怎麼哄了,結果電話接起來,那邊一點失落的感覺都沒有。

“你...在哪?”

“大廳,我剛想給你打電話,我忘記帶包了。”

“...包?”

“我演苦情戲來著,拿著包多破壞情緒。”

孔侑看看手機,很好,沒打錯電話,再把手機放回耳邊,眼神在沙發上找包,嘴裡問她,“什麼叫演苦情戲?”

“應付直男的BUG,你們這幫人能接受女孩子是莬絲花,可憐可愛,卻不喜歡女人比自己地位高。”林謾語砸吧著嘴,“自從我畢業,收入高起來,男人就不好追了。”

找到包的孔侑跟她說他出來了,再問她,“你對直男是有什麼偏見?”

“我對直男沒偏見,是社會的教育方式有問題。男人從小就被教育成家庭的權威者,你們的觀念裡女孩子就是需要保護。我們弱小麼,可以寵可以愛,可以寵愛,卻很難學會尊重。”林謾語感慨一句,“大男人和小女人這種話真的是千年壁壘,很難打破的。”

這話說的孔侑就聽不懂了,都不像是她會說的話,“你該不會跟我聊女權吧?”

“誰跟你聊女權,我是說直男追起來很麻煩。”林謾語在這方便經驗過多,槽點也很多,“你們喜歡直給,但又不喜歡女人給的太直接,會讓你們覺得太開放。可我要是走婉約派呢,有些蠢直男是真的看不懂。你跟他玩哥倆好,他還真把你當兄弟,也不知道腦子怎麼想的。”

“我跟你說,我踩過的坑可多了,走鋼絲都沒我追男人追的謹慎。我得丟個餌出去,想法設法讓你們來追我,得創造捕獵敢,不能讓你們感覺太順遂,也不能讓你們覺得沒希望。我即不能太聰明,不然你們會怕,也不能太蠢,你們會嫌棄。我寫畢業論文都沒追男人累。”

一聲長歎的林謾語怎麼想怎麼覺得,“我太難了。”

這一聲‘難’感慨的孔侑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笑看那個坐在沙發上晃著腿的姑娘,基本肯定她一點都不難過。林周換百分之百上當,莫名的想知道她的苦情劇是怎麼演的。

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

林謾語掛斷電話站起來,孔侑笑眯眯站在原地等著她過來,等著他的幼崽進入他的陷阱區。

直直的溜達過去的林謾語伸手要包,聽他講,林周換很擔心她,撇撇嘴,“他追出來才叫擔心我,讓你過來叫什麼擔心。”跨上包衝他告彆,“我先走,要是他問起來,你就搖頭就行,也彆說我哭了也彆說我沒哭,就搖頭。”

孔侑發出直男式疑惑,“為什麼不說你哭了?”

“你傻麼,我的餌已經丟出去了,他已經知道我喜歡他。你說我哭了有什麼意義,我不哭才比較奇怪吧,好歹被拒絕了啊。”林謾語拍怕直男的肩膀,教導他姑娘們會用的套路,“你得給人家留點想象空間啊,我怎麼哭的,哭的有多慘,得他自己想,你說一遍味道就不對了。”

這句話基本肯定林周換被套路了,這句話也讓孔侑肯定,小姑娘沒把他男人,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就在於,小朋友對他沒防備,孔侑就能直接問,“你被拒絕了就一點都不難過?”

“難過啊。”林謾語肩膀一垮,難過是肯定有的,隻不過,“這個人絕對是我的。”爪子一握衝哥哥晃動小拳頭,“他要是跑得掉,我頭割下來給你!”

孔侑握住她的小爪子,探究她的想法,“他難追,所以...你更有興趣了是不是?”

果斷點頭的林謾語想收回手,被他扣住,疑惑的看回去。孔侑慢吞吞的鬆開她,捏了下她的側臉。

“林謾語,加油,努力把人追到啊~”

“什麼叫努力,我是一定能追到!”

有絕對信心的林謾語挎著她的小包包走了,抱臂望著她背影的孔侑估摸著林周換還有多少時間。

孔侑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能追到,不過就林周換去露台的狀態,追到的可能性比較大,對方不是完全沒感覺的。可他也能肯定,那孩子追到了就沒興趣了,她才不是什麼荷爾蒙消散沒興趣的,她是判斷獵物跑不了就沒興趣了。

那是一隻貓科動物,盯緊了獵物就不會鬆開,匍匐穿過草叢耐心等待一擊必殺。抓住了,也不吃,就按在爪子下撥弄,玩樂。隻要獵物還在掙紮,她就死死的按住,一旦獵物不動了,不掙紮了,貓咪就沒興趣了。

即沒有吃的興趣,也沒有玩樂的興趣。

貓咪隻會丟開,丟到腦後,無情的很呢。

換句話說,追求林謾語是不可能的,絕對追不到。因為那隻幼崽享受的是捕獵的過程,她根本不是愛上誰,她喜歡的是還沒得到的人。

幼崽野性難馴,超出尋常的有趣呢。

幼崽處於捕獵情景中,林謾語催著李允貞無限趕工,通宵開夜車的趕,全組都被作家推土機式的工作熱情弄的疲於奔命。李允貞都搞不明白作家在急什麼,但作家對工作爆發熱情對她也沒什麼壞處,項目進度確實拉起來了。

項目進度迅速被拉到劇本試讀會,四月了,這是林謾語參加的第三場劇本試讀會。第一場是JTBC,第二場是SBS,TVN是第三場。

到目前為止李允貞還是不知道作家手上有五個項目,她都忙翻了哪有時間去關心彆家電視台有什麼項目,更彆提彆家電視台的項目用誰的本子。

劇本試讀會當天,作家眼睛紅彤彤的,導演眼裡也有血絲,都是累的。進會議室前,導演望著臉色蒼白的作家,怎麼看怎麼奇怪。

“你粉底色號是不是沒用對?”

“這是我通宵兩天的效果,隻遮了黑眼圈,都沒上粉底。”

伸手摸了下真沒粉感,導演擔心了,“你身體抗的住嗎?”

“死不了。”林謾語側頭看了眼助理,得到助理一個拇指的稱讚,滿意的抬抬下巴,“走,開會。”

導演和作家進場,全組起立問候。

時隔半個月再見作家的林周換,連個眼神都沒得到,作家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全程公事公辦的作家讓演員有些不舒服,從半個月就堵在胸口的濁氣彌漫整個胸腔。本來那麼長時間沒見,該散了,可見到了,心尖尖上小拇指指甲蓋那麼點大的霧氣,陡然變大,大到他呼吸都有些重。

因為作家蒼白的麵色,因為作家眼尾的紅暈,因為小姑娘連個眼神都不看過來的決絕。

這口氣就堵在胸口,不管林周換怎麼呼吸,就是出不去。

會議結束,慣例聚餐。導演在落座時,把女主和女配叫到身邊坐,作家的左右兩邊就是兩位男演員,男主角和男配角。

男配角在酒水上來時去拿燒酒瓶要給作家倒酒。

作家按著杯口,笑著說了句謝謝,以及,“我不喝酒,不用了。”

拿著酒瓶的林周換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睛,和扯著嘴角硬湊出來的笑,胸口的氣如有實質,壓的他疼。

好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中胸膛裡的那個器官,生疼。

“不想笑就彆笑了。”演員輕聲‘冒犯’作家,話敢說,眼睛卻不敢看她。

作家緩緩沉下臉,轉而露出一個真正的笑臉,笑的很開心,配合他小小聲的說了一句。

“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