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對男演員說,你對我們的女主角有想法。
曹成右認為導演腦子壞了，可他找不到反駁的點，勉強找到一個也就是他是以愛護後輩的心去保護薑雲思,這是憐憫弱小，誰都會做,這頂多就是證明他是個好人，僅此而已。
找到理由反駁的曹成右在酒宴正酣的功夫把導演拖出去,跟他說自己是個好人。導演喝的正嗨,管他是個什麼人,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片子都殺青誰管他啊。
“隨便你~”李在蓉完全沒有摻和這件事的想法，他這把年紀對這種事見多了八卦的心都沒多少,“喝酒去~”
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找了個合理的解釋，曹成右給自己的好人卡都發出來了,結果人家根本懶得聽,憋屈的要死，哪有心情喝酒。但他這個時候要是表露出鬱悶好像也蠻奇怪的，導演態度才正常,那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一個身處八卦正中央，一個無心八卦，兩人攜手往前,走到拐角處,好死不死就聽到了八卦。
片場附近的烤肉店並不大，劇組全組聚餐整家店就被包下來，想要單獨說點悄悄話在店裡說沒地方隻能到外麵去。曹成右之前就把導演拽到店外的巷子裡，從店門口出去拐個彎就能進巷子，原路返回也是拐彎就能回去。
兩個男人走到拐角處,曹成右走的稍快一步，正好對上薑雲思的視線，反射性就縮回來了，同時伸手把導演拽回來還不忘捂住嘴。李在蓉慢一拍回神，眼神中先是問號緊接著聽到了說話聲就變成了鄙視，都多大了還在這聽牆角。
牆角邊上站著一對男女，也是出店來說不方便被彆人聽到的話。
柳演奚再跟薑雲思道歉，他其實一直有在道歉，從第一場床戲拍攝完之後他就持續在道歉。說是說一切都是拍攝是假的，薑雲思什麼都不懂，大家隻是在做身為演員應該做的事，但柳演奚過不去自己那一關，他想道歉。
可對不起沒那麼好講，如鯁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柳演奚的道歉方式就是時不時給薑雲思投喂她想吃的，絕大部分都被趙雅荷收繳了，他也知道，可又不方便強硬的對助理小姐做什麼。
就這麼一直拖到殺青，殺青宴結束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拖不下去了，柳演奚就打算認認真真跟薑雲思道歉。或者說，借著酒精催化勇氣，讓一些無法宣之於口的話，更能講出來。
剛把妹子叫出來的柳演奚不知道這麼開口，就跟她繞。從他無名期非常長，長到一度他都想放棄當演員了，再到他給自己定下十年之約，要是十年也不成他就真的轉行。誰想到會碰到‘請回答’係列，突然就紅了巴拉巴拉。
前輩講了一堆入行至今的心路曆程，薑雲思剛聽了個開頭就看到冒了個頭又縮回去的曹成右，思緒一下就被巷子裡的人物吸引，很好奇哥哥為什麼躲起來。
口水都要講乾了的柳演奚總算發現她視線不對，扭頭順著看過去，什麼都沒看到，夜深了，山腳這邊又偏，路上連行人都沒有，其他家店也差不多都關門，再扭回頭，深吸一口氣，準備進重點。
一口氣吸入，柳演奚聳起肩膀，再一口氣吐出，腰跟著彎......
“歐巴？！”薑雲思連忙伸手推住他的肩膀，眼睛都瞪大了，這是做什麼！
這要是沒喝酒怎麼都做不出這個舉動的柳演奚，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被她這麼一攔，又沒氣了。怎麼都是後輩啊，小那麼多的後輩，他的腰也沒那麼輕易能彎下去。
可是吧......
柳演奚扯了下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臉，笑不出來，歎了口氣按下她的手腕。薑雲思不敢鬆，怕自己鬆手了，他會再繼續。還是柳演奚讓她先放手，說自己不會了，小姑娘才猶豫著收回手臂，就這還懸在空中隨時準備攔。
“之前拍床戲，我冒犯了你，我......”
“沒事，我.....”
“雲思，聽我說完。”
伸手讓她先彆打斷的柳演奚扒拉著頭發組織語言，讓他說這些真的很尷尬，但再尷尬也要說。
“我有跟你說過那是工作，彆人可能也跟你說過那是工作，導演勸說你的時候說的也都是，我們是演員，演員有時候就是需要為角色妥協。那些話都是對的，我，其他人，導演，都是對的，我沒有要說那些話不對的意思。”
“可工作歸工作，我們是演員沒錯，我們也是人啊，不是職業特殊我們就特殊了。我冒犯了你，我應該為此道歉。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講，即怕你不明白，又怕你很明白隻是不好意思去追究。”
柳演奚舔了下乾澀的唇瓣，“不論是否戴上護具，拍攝就是拍攝，我在拍攝中有了私心，那就是我的冒犯。你是女孩子，你不好講，我也......總之，我很抱歉，我....”說著話腰再度要往下彎。
這次薑雲思攔的更快，連聲說著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她其實都沒聽懂他為什麼道歉，私心指的又是什麼，但她很清楚不能讓哥哥對她彎腰，絕對不可以！
第二次被攔，這一次柳演奚堅持把腰彎了下去，雖然很快就被對方推起來了，但他也算把鬱結於胸的那口氣出出去，整個人都鬆弛很多。他這段時間都不敢靠近薑雲思，每次給她送吃的都是故意找她助理也在的時候，真的無顏麵對她。
必須要說的話說了，可說可不說的話就能說了，柳演奚跟薑雲思說，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不要再因為膽小而不敢把男演員的冒犯講出口，那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沒有好處的。
“我的立場說這些可能不太合適，但我確實想跟你說，在這行，脾氣太好不是優點。尤其是你很漂亮，漂亮的孩子太軟弱，會吃虧的。”柳演奚想拍拍她的肩膀，又覺得不合適，退後一步示意她先走，“我們回去吧，要不然你助理該著急了。”
道歉二人組走了，八卦二人組也就能出來了。
李在蓉探頭看了一眼，確定外麵的人進店了，回頭跟曹成右講，“柳演奚有點意思啊，居然能跟後輩低頭，還是個小姑娘，人不錯麼。”
“哪不錯了，你又知道他不是以退為進，借著道歉......”
導演笑了，“曹成右，換了你是柳演奚，你可彎不下去腰。”
“廢話，我根本不會做讓我彎腰的事。”曹成右伸手推了他一下，“走了。”
老爺子特彆想說一句，你該不會嫉妒了吧，眼珠一轉，沒講。這家夥是真有想法還是假裝沒有想法，關他什麼事，他才懶得管呢。
殺青宴結束，店裡昏睡了一堆醉鬼，少數幾個清醒的挨個把人往車上搬，一輪一輪往回運。薑雲思是少數清醒的那個，不過沒人讓她幫忙抬人，她早早的被助理帶回賓館，趙雅荷讓她先休息，她去幫忙就好了。
薑雲思沒休息，她在跟親故視頻通話，給親故分享前輩給她鞠躬道歉的神奇事件。呂珍玖也被過於神奇的操作驚到，很疑惑前輩到底做了多冒犯的事，才會搞‘那麼大陣仗’，那是前輩啊，前輩就算犯錯也沒有道歉的，還是正式鞠躬道歉，太神奇了。
壓根也沒搞清楚道歉是衝著什麼的薑雲思，自認為前輩沒有任何冒犯她的地方。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自然就沒辦法跟親故解釋緣由。呂珍玖也是很無語，兩人東拉西扯就扯到了徐睿智讓她先告白的話，薑雲思剛要說，門被敲響了，就先讓親故等等，放下手機去開門。
門外站著微醺的曹成右，沒醉是肯定的，就是微醺，帶著些許酒氣指派薑雲思給他倒水，徑直進了房間。他眼看小姑娘跑回去，先跟電話那頭的什麼人說是‘曹成右前輩來了，我們先掛’，就問她是誰，聽說是呂珍玖，脫口一句，你男人緣挺好，給小姑娘說楞了，也把自己說楞了。
屋內安靜一瞬，薑雲思還沒開口回，曹成右先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彆說這種有歧義的話，走去窗邊拽開椅子坐下，腳尖衝對麵點了點，示意她也坐。
“你殺青後有安排嗎？”曹成右邊掏煙邊問她，“之後有什麼行程？”
薑雲思照實回，“要準備高考。”
“高考？”
這話給曹成右說的有點想笑，小孩子是真的小啊，高中生呢，點著煙問她，“你要考哪裡，檀國怎麼樣？”
檀國大學，也是名校，知名校友之一就是曹成右先生。
薑雲思沒聽說過這所大學，她有限的大學知識裡除了眾人皆知的SKY，就是東國和中|央，這兩所集中了小夥伴們的學校，所以她回答的是，“我要考中|央大學。”
喝了酒，思緒有些慢，曹成右吐出一口煙才想起來，“河證宇好像就是中|央畢業的？”看她點頭，眼睛斜過去，“你還要跟河證宇糾纏？腦子呢？”
沒聽懂的薑雲思有些茫然，曹成右用夾著煙的手指虛點她，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既然不想跟河證宇有牽扯，就離他遠遠的，去什麼他的母校，韓國沒有大學了嗎！”
更茫然了的薑雲思怕怕的問，“您生氣了嗎？”
“誰生氣了！”曹成右猛的起身按滅煙頭，“算了，跟你說不清楚，等你助理回來讓她來找我。”說完抬腳就走，薑雲思想送他都得追著出去。
半個小時後回來的趙雅荷聽薑雲思說，曹成右要見她，還有點慫，她麵對這位前輩一向硬氣不起來。一來是大前輩，二來這位貌似脾氣不太好。大前輩要見，那就見啊。
同大前輩見麵後，對方貌似是要給自家藝人介紹...工作？趙雅荷不清楚對方為什麼問她們之後的安排，就隻能往這個方麵想。她回對方，自家孩子要考大學來著，前輩問有沒有想好考哪裡，趙雅荷沒說中|央大學，總要防著點，她說的是還在看。
曹成右掃了她一眼，低頭掩去眼底的眸光，“大學要好好選，東國就不錯，中央就算了，圈內有些傳聞出來，你應該也知道，傳聞的男主角就是中|央畢業的，能避開還是避開。”
“傳聞？”趙雅荷一驚，“什麼傳聞？”
“什麼傳聞你問我？我是她助理嗎？”曹成右嗤笑一聲，“你這都不知道，讓她經紀人聯係我吧。”他們沒什麼好聊的。
一腦門問號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問的趙雅荷退出房間，回去的路上想給樸祖光打電話，撥號鍵按下去的前一刻又改了主意把電話打給申必順。要說圈內有什麼傳聞，那後者肯定比前者更關心。
申必順什麼傳聞都沒聽到，隻聽到了曹成右出來挑事，讓趙雅荷彆管，他解決。趙雅荷沒辦法不管，她接受兼職已經是昧著良心了，那也是考慮對薑雲思沒什麼壞處才勉強答應，要是會影響薑雲思，那她就不想乾了。
“你是不是跟薑雲思在一起待久了，腦子都木了？曹成右的話能信嗎？他是想搶人懂不懂？”申必順煩著呢，沒工夫搭理她，“聽我的，彆折騰，出事我扛著。”
申必順是真沒功夫管那些有的沒的，他這邊的麻煩更頭疼，河證宇在對外挖角，為工作室尋找合適的掌舵人。
按照原計劃，河證宇和申必順會找一家經紀公司進行短暫的過渡，再之後就是成立他們自己的工作室。計劃裡，社長的位置是申必順的，河證宇拿股份。可現在河證宇的想法是，從外部挖角找社長，經紀人還是經紀人，最多變成理事，股東之一卻不是真正的公司負責人。
藝人說翻臉就翻臉，翻臉還翻的特彆無情，弄的申必順很是惱火，也更迫切的想要把薑雲思抓在手裡。
已經簽了藝人的社長就沒那麼迫切，裴勇駿聽助理說，樸祖光來電話講薑雲思殺青後準備考大學，本來都沒當回事，等助理出去了想起來不對。
現在才九月，高考十一月中旬，考完再到開學，大半年都過去了，這段時間不接活動？她靠什麼維持生活？
娛樂行業是標準的金字塔結構，最上層的那一小撮的人占據九成資源，剩下的一成底下的所有人都在搶。薑雲思第二次簽的合約是常規合約，分成比例是新人比例，待遇也是新人的待遇。
進公司以來她都沒有出頭，沒賺到什麼錢，九成還被公司分走了。哪怕是跟李在蓉合作，項目還沒上，拍攝隻給頭期款，公司還要分走一大半。再扣除她經紀人、助理和雜七雜八的費用，落到她手上的屈指可數。
本來就沒錢，還不工作？大學就算考上了，學費怎麼給？大學學費很貴的，中|央這類的藝術院校，更貴！還是說那孩子是富二代？不可能啊。
裴社長把經紀人叫過來解釋一下藝人的經濟來源，結果居然冒出來一個分手費。那筆錢對裴社長來說不算什麼，對河證宇也不算什麼，但對薑雲思是巨款，以她的消費習慣，就算不出去工作也能優哉遊哉的過日子。
而分手費裡，除了戶頭的現金還有一棟江南的大三居和一輛沃爾沃，這些疊加就價值不菲了。哪怕把車和現金都拋開，隻說那棟房子，就夠看的了。
薑雲思，比想象中還要‘值錢’啊！
挖掘女演員新價值的裴老板讓助理給他挑幾本特殊情結的劇本來，故事要貼‘洛麗塔’路線，能走純愛風就走，打擦邊球的也可以，設定要是梨花於海棠相交。有劇本找劇本，沒劇本找。
最重要的是，儘快。
“下班前給我，有問題嗎？”
“好的。”